第六百八十章 堂审静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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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可法被问的一愣,然后又点点头,称自己的确是來观审的。那佐官闻言一笑,便引着史可法由侧门进了应天府衙门。拐了一进院子,进入正堂便有人搬來了椅子,让他在正堂右侧坐下。

        正堂条案之后端坐的是应天府的通判,史可法暗想,孙鉁果然沒有亲自出面,而是临时委任了应天府的通判。而这个判官,史可法此前也有过两次交道,其人甚是圆滑,在官场上也向來以量不得罪著称,让这样一个人來审案是否有些用人不当呢。

        通判瞧见史可法在看自己,便报之以一笑,算是打过了招呼。随即,他狠狠的一敲惊堂木。

        “带苦主上堂,”

        随着衙役皂隶传话下去,不多时便有一老翁颤巍巍的在衙役指引下來到大堂,认为说话便已经泣不成声,当即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震得地面青砖咚咚作响。所见者无不动容,史可法细看那老文形容枯槁,神色悲戚,磕起头來毫不做伪,用力实足真真是一副有冤难伸的模样。

        史可法出为官时曾做过专司刑狱的推官,对举告者,被告者也是多有研究。看到老汉这等表现,一颗心就已经先沉了大半,只怕其所言未必尽虚。只是且先看看,老者所告何事。

        “苦主,有何冤屈,今日你可一一道來。孙部堂已经有了钧令,就算是千年沉冤,也定叫你洗雪,不要有顾虑,有一说一就是,”

        那通判一番不伦不类的说辞,将曾做过专司刑狱推官的史可法看的连连摇头。

        这么审案,先就失去了公正性,须知凡有刑狱诉讼案件,举告者未必真有冤情,被告者也未必真的有罪,如此偏袒原告岂非失却青天断狱之实。看到不满处,史可法毫不掩饰的咳嗽了一声。那通判生就一副七窍玲珑心,看到史部堂咳嗽,面色也是不豫,便欠身陪着笑问道:“部堂可有明示。”

        这一句问才让史可法惊醒过來,自己不是应天府的主官,也非刑部相关官员,如此横加指摘实在于礼不合,也犯了官场的忌讳。别看那推官此刻面露微笑,谦卑诚恳,谁知道转过脸去又将如何编排自己。

        想到此处,他也就淡了指摘的心思,且先看看他如何开审,如果真能秉公办理,即便方式方法有些问題,能达到为真正的苦主辩冤申冤的目的九成。

        “主审官审案便是,不必在意本官,”

        那通判言语中却极是诚恳谦逊,“部堂说哪里话來,部堂曾为刑狱能吏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下官不善此道也是实在是奉了孙部堂抓差指派硬着头皮接下这差事,如有批露出还望部堂不吝赐教啊,”

        史可法有了此前的心思,便不打算在此时介入审案,只点着头道:“主审官不必妄自菲薄,但审案就是,”

        经过一番推让,通判才又重新将目光投向阶下所跪老者。

        “苦主籍贯姓名,冤情为何一一报上來,不要沒完沒了的哭了,在家里哭的洱海不够吗。到了堂上一时一刻都珍贵的紧,捡紧要的说,说明白了,本官也好为你申冤啊,”

        通判好一通劝说,那老翁才收住了哭声。

        “青天大老爷为草民做主哇,灵谷寺大和尚先强占了家中小女的身子,让,让她怀了孕……唉,”老翁重重叹了口气,又似难以启齿,接下來的话在口中嗫嚅了许久才继续道:“怀了孕,未婚产子,难产而亡……我可怜的女儿啊……”说到此处又是泪雨滂沱,真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老者案子的大致情形,基本上观审的衙役皂隶以及百姓都早有耳闻,今日耳闻得实,心中亦是不免叹息感慨。

        通判一见老翁又哭个沒完沒了,生怕巡抚交代的任务完成不了,就急着劝道:“苦主,该哭的在家中也哭够了,今儿到了这申冤大堂之上,你只说冤枉,别抹眼泪……”

        史可法在一侧看的哭笑不得,这等审案之辞真是新鲜,这句话几乎就差直接告诉原告,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主审官一切包你满意。老翁果然止住了哭声,“大和尚听说小女人沒了,就派了人來,包上十两银子,只说让老汉将小女产下的女婴送人,以后就两无干碍……这等畜类,他,他白白剃了个秃驴脑袋,实在是披着袈裟的恶魔禽兽……”

        老翁说到痛恨之处,便在堂上破口大骂。史可法听的阵阵皱眉,即便是苦主也不能藐视公堂啊。他看那判官在哪搓着手,似乎根本就沒意识到此时此刻他应该做的就是狠狠一拍惊堂木,让那老翁直说正題,若再咆哮公堂须知王法无情。

        结果那通判说出的一句话却让史可法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先别骂了,在家里也该骂的够了,你只说,送你的十两银子去了何处。收了,还是沒收。”

        十两银子与本案关碍并不大,就算呈堂也沒有证据一定就是静然所送。

        “老汉哪里甘心收那。如果收了不就是十两银子把我那苦命的小女一条命给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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