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画皮(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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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热的天儿,要不是为了银子,狗都不往停尸房里凑,还没进门呢,就先闻到了一股腥臭气。

        铁手一进门,就看见两个仵作一脸苦相,正扶着门框干呕,一边吐一边擦冷汗,脸色煞白的像是见了鬼,哆嗦着过来行了个礼,道:“铁手二爷。”

        看起来吓得不轻。

        “不必多礼。”

        铁手有力的手掌扶了一把二人,一眼瞥见地上还未干涸的血迹,浓而黑的眉蹙出了一个“川”字,道:“好浓的血腥气,怎么回事,可查过死因了?”

        一边说,一边走向房中停放的尸体,每一具上都蒙了一层白布,被血染的黑红相间,几乎浸透了一直在滴血,还有好几只苍蝇绕在上头嗡嗡的飞。

        仵作们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鼓起勇气,硬着头皮上前,提议道:“这、这……请恕小人无能,一时判断不出是何死因,不如大人亲自查验一番?”

        说罢,凑上去小心的掀开了白布。

        “……”

        铁手只看了一眼,就不忍的叹了口气,在心中道了一句“可怜”,怪不得严魂灵不愿意来验尸了。

        那镖师的尸体乍一看血淋淋的,头上开了一道三寸长的口子,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皮不沾肉,面目全非,似乎被人丢进开水里烫熟了一样。

        仵作苦着脸,道:“大人可瞧见了,也不知凶手与其是多大的仇怨,要用上这样狠毒的手段。”

        铁手走上前,拨开死者被血浸透的头发,看了一眼他头上的伤口,道:“这不是致命伤,只掀开了头皮,一点没碰到骨头,肉还是……灰白色?”

        他的目光幽深,道了一句“对不住”,伸手捏起一块松散的皮肉,冒出了一个令人胆寒的猜测来。

        仵作跟在一旁,也道:“此人头上的伤口是熟肉的灰白色,似是被人灌进了沸水,充斥全身,才叫一身皮肉粘连不上,活活痛死,可是、可是……”

        他“可是”了半天,牙齿打颤,说不出话来。

        “慢一点说,不要着急。”

        铁手安抚了几句,把人扶坐在一旁,将一股柔缓的功力注入一些在仵作的体内,见他的脸色不那么差了,这才问道:“可是什么?先生不妨直说。”

        仵作哆嗦了一下,道:“大人有所不知,这个死者头上的伤口乃是少见的锯齿型,原也没什么好说的,可偏偏他的武器也正是一把锯齿状的刀!”

        “倘若是一例也就罢了,权当是巧合,可小人与同僚每验一具尸体……就越是心惊胆战,这些人头上的口子,竟每一个都是用自己的武器所伤!”

        铁手道:“会不会是中了药?”

        他折身回去又看了一下,用一根银针插入死者的咽喉、小腹,取出之后并未变色,看来不是中了药后才被人所杀。

        那又为什么没有留下反抗的痕迹?

        仵作的牙齿又发颤了,他的神色惊恐,腿也一直抖个不停,道:“大人……不瞒您说,小人做了二十多年的仵作,也是头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啊。”

        “这些人、这些人一个个竟是自己割开自己的头皮,灌进热水,杀了自己!这岂是人力所为?”

        铁手的动作顿了一下。

        鬼神之说,若是在一天之前,他说不定会觉得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可他已见过了十七,这个人皮上的美人就是一只艳鬼,一到夜里就能化形而出。

        她若是想杀人,大抵也是不需要亲自动手的,对于男人来说,为了博她一笑,一死又算什么呢?

        仵作四下看了一眼,又惊惧着道:“一定是鬼上身了,才做出这样可怕的事来!听说江湖人一个个杀人不眨眼,准是手下枉死的人回来报仇了!”

        越是和死人打交道,就越是信什么神怪之说。

        铁手心下沉了沉,面上却不动分毫,对仵作报以一笑,道:“老先生,哪来的什么鬼上身,不过是有人在装神弄鬼、故作玄虚罢了,不要害怕。”

        只不过,仵作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这样惨烈的死法就是个铁打的人也熬不住,又怎么会一点声响也发不出?岂会第二日死透了才叫账房先生发现。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小人一生行善积德,才不怕厉鬼找上门来,反而是人更可怕些。”

        仵作抬头看了看,见铁手一派气宇轩昂、丰神俊朗,一双眸子看起来十分坚定,不由信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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