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一七章 坑爹(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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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出来的是镇抚司头子6纶,冯保只能勉强挤出笑容应付:“跑了一晚上肚子。”

        “看出来了,病得不轻啊,”6纶关切道:“那还来干什么,快前面歇着吧,这里有我们就成了。”说着对那带路的书吏道:“愣着干什么,快给冯公公安排上房,要有炕,还得准备好马桶!”

        “别介,咱家不是来听审的。”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过分热情,冯保敬谢不敏道:“有上谕!”

        “上谕?”6纶紧张道:“听说徐阁老先前进宫,跟这个有关系没?”

        “宣了就知道了。”冯保无奈道:“6大人,您能把道让开吗?”原来6纶一直堵在门当间,冯公公虽然是天使,也不能插翅子飞过去吧?

        “哦,好的好的。”6纶一边痛快让出身后的栅门,一边道歉道:“我年轻轻轻不懂事儿,公公千万别放在心上。”

        “不会的,不会的。”冯保一边敷衍着,一边在随从的陪伴下,快步往里走,但旋即立住脚,对着那栅门使劲揉眼睛。待确定不是错觉后,才气急败坏的回过头,尖声对6纶高叫道:“你这是弄啥呀?!”

        6纶赶紧陪着笑解释道:“因为问话可能涉及宫里,为了保密起见,不得以把房门也锁了。”

        “用得着上这么多道吗?”冯保气得哆嗦道:“你数数这是多少道锁?!”原来那审讯房的外栅门上,绕满了密密麻麻的铁锁链。每根铁链都被一把大锁扣住。乍一看,那栅门就像穿上身锁子甲一般。

        “不用数,一共十八道锁。”6纶为冯保解惑道:“保准没人能偷开。”

        “好好……”冯保看看那门,再看看6纶,一张脸完全拉下来道:“堂堂镇抚司指挥使,竟耍这些小心眼,快给我打开!”

        “打开打开……”6纶骂不还口,态度极好,立马吩咐身后的亲兵道:“早让你少上几道,非得全用上,惹祸了吧?”

        那亲兵也陪着笑,讪讪上前,从腰间解下一大挂钥匙……之所以要用‘大’,一是每一把钥匙都很大,二是最少有三四十把……拿着那那一大挂叮叮当当上前,便开始手忙脚乱的找钥匙开门。

        边上围观的大理寺官吏中,已经有不少人认出,那串钥匙本是挂在司狱厅司狱腰间的。而本寺大牢正好空着十**个牢房,所以这些锁链的来历也就清楚了。但大家都在边上偷笑着看热闹,没人出声提醒死太监。

        只见那亲兵将一把钥匙插入锁眼,拧拧拧不动,便拔出来又换一把,又拧还是不动,只好再换一把,也还是不对……一连换了十几把,才咔哒一声,解开一道锁。

        随着第一道锁打开,场中响起一片小声喝彩,那亲兵擦擦额头的汗,朝众人谦虚笑笑,然后继续开锁。

        冯保的一张脸,已经要阴沉得滴下水来了,但他除了让几个小太监上去,帮着一起对锁眼,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站在那里面色奇怪的生闷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但总之是好长一会儿。当最后一道锁链落地,栅门终于打开,冯保第一个冲进提审房,便看到海瑞和杨豫树已经结束了审问,甚至把总结报告都写好了,正将一份份供词、证物、字据、公文,都叠好了装进大号皮纸公文信封中。

        看到冯保进来,杨豫树朝他笑着点点头,那边海瑞却连头都没抬,从桌上小暖炉中,抽出一根铜签。铜签的另一头,是一团烤融了的漆棒……这是官府用来密封信件的烤漆之法。

        海瑞的动作十分麻利,一转眼,便将那大信封封口烤了,摆在书案上。这才对冯保道:“冯公公来得正好,案子已经审完,请把孟冲和滕祥带回去吧。”

        “……”冯保张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海瑞和杨豫树却不陪着他呆,两人从袍袖里,各拿出自己的印章,趁烤漆未硬盖了上去,接着又装在早备好的木盒中,贴上封条,拍手完工。

        这时6纶也跟了进来,看见海瑞他们已经完事儿,便快步上前道:“冯公公是来传上谕的。”

        两人赶紧转到桌前抱拳,就等冯保开腔传旨了。

        “好、好……”冯保之所以能一直保持克制,是因为他不想得罪那个人。现在看此情形,知道大局已定,自然更加不会飙了。要说他也是个人物,竟能在短短几息内,便把情绪调整过来,笑道:“辛苦了……”虽然笑容颇不自然。

        把上谕传完之后,6纶也把滕祥和孟冲押了出来,见他俩全须全尾,冯保也不多说什么,朝杨豫树和海瑞拱拱手:“咱家回宫复命,失礼了。”便和6纶押送着两人离去了。

        杨豫树和海瑞没有送出去,而是双双疲惫的坐下,相视而笑起来。前者一面摇头一面笑道:“想不到啊,短短一个多时辰,就成功取了口供。”说着拱拱手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刚峰兄,我服了,真心服了。”原来在临进提审房前,海瑞才和他们俩商量,准备用计诈一下两个太监,达到战决的目的。

        虽然信心不足,但杨豫树和6纶也知道,要想胜必须出奇,所以全力配合,倾情演出,才有了方才的一场大戏。

        “这不算什么,拾人牙慧而已。”海瑞虽面无得色,但也表情放松下来道:“当年振武营兵变,沈阁老就是用这个法子平叛。”

        “那个案子我也研究过,让你一说,确实有异曲同工之妙。”杨豫树笑道:“不过你敢找人假扮李铨,我真是捏一把汗。”

        “两个太监深居禁宫,不可能见过那个李铨。”海瑞淡淡道:“而且那个孟冲明显要比滕祥好骗些,所以我才会先从他身上入手。只要他招了,滕祥的顽抗也就没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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