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人设立得有多坚强,摔得就会有多惨,徐安澜的车翻得猝不及防。
破天荒的,她觉得自己的脸颊烧了起来,这回一点都不带假装的。
掌心手机震动,洛娅回了她消息,跟“洛娅”的名字一前一后占据她微信界面的,是她刚才发给时屿那“情真意切”的表白。
徐安澜挤出的笑比哭还难看。
果不其然,时屿捧着手机,他手指轻点几下,目光最后落在她身上。
他黑漆漆的眸子仿佛藏着冰冷的光,几分诧异、几分意味深长,直击人心。
时屿收起手机自然的放进兜里,他望着她,面上倒比今天白天对着她时多了点温度。
这小骗子。
“哟!来找我的?今儿我成香饽饽了?”老张见时屿门神般杵在他办公室门口,他觉得奇怪,过来看了眼。
眼前这一幕,足够精彩。
八卦之火顿时燎原。
时屿和徐安澜同时望去。
一个面无表情,一个十足的窘迫。
老张看看时屿,再瞅瞅徐安澜,反复几次,他选择徐安澜,“未婚妻查未婚夫的岗?”
徐安澜的脸又红了,电光火石间,她红了眼圈。
老张手足无措,一下跳到时屿身旁,“我没惹她呀!”
时屿心里头想的却是:来了来了,她又带着她的眼泪水来了。
他眼皮狠狠一跳,反手就把老张推回办公室,“砰”的关上门。
下一秒,那只粘人的兔子就蹦到他怀里。
“时屿,对不起嘛。”徐安澜是真挤不出眼泪水了,她一头栽进时屿怀里,揪着他板板正正的西装外套假哭,“我不是故意要跟着你的。”
时屿脑袋发胀,他往后退了一步,怀里软乎乎的人也跟着他退。直到他退无可退,一下撞到门上。
他半举着手,努力忍耐,“徐安澜。”
“你是不是生气了?你别生气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宋雅说粘着你的女人太多,我不放心,所以才追过来的。我没有一点不信任的意思,真的,我真的没有哦……”
宋雅?时屿猜,是之前在走廊一直挡着她的那个女人。
难怪两个人古古怪怪。
他低头,只能看到小姑娘的发顶。跟往日不同,她今天的打扮正常了点,也顺眼多了,但这并不能减少他此刻快要爆表的躁意。
“徐安澜,我没有怪你。”时屿几乎是咬着牙齿说。
徐安澜一听,仰起头,眨巴着大眼睛,“真的吗?”
许是因为哭过,她的眼睛特别亮,眼里倒映出时屿那张英俊的脸,也映出了他的不耐。
偏偏小姑娘像是一点都看不来眼色。
时屿放弃,她要真能看懂,也不至于天天来缠着他。
“真的。”他说。
徐安澜松开,时屿刚松了口气,手臂又被她抱住。
时屿:“……”
“那我能参加你今晚的饭局吗?”小姑娘一派天真,“你看,我特意穿得这么正式,我就安安静静吃菜,我还可以给你夹菜剥虾。我保证,绝对绝对不打扰你,真的!”
时屿微微用力,不知道是不是徐安澜力气小,他只试探了一下,手臂就彻底解放。
小姑娘更委屈了。
“不行。”他拒绝到底,狠话就在嘴边,被她又要哭的表情一激,“今晚我忙。”
他用了生平最大的好脾气:“你先回家,我帮你叫车?”
徐安澜见好就收:“没有关系的,我自己打车就好。”她的声音还是委委屈屈的。
时屿点头,看了她几次,确定她没事,离开回包间。
简直了!要疯。
等人走远,徐安澜收起自己的戏精表情,她瞅了眼紧闭的办公室大门。
行了,连老张都不用找了。
吃瓜老张此时耳朵贴着电子门,只愁自己的大门隔音效果太好。半晌,他拉开门,外头空无一人。
太可惜了。
他重新关上门,低头在组建不久的微信群打字。
【老张:再加一栋三亚别墅,我赌徐公主胜。】
徐安澜回到包间,何总还没到,洛娅正在打电话。
她枕着胳膊,脸埋进去,无声尖叫。
解除婚约后,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时屿。
“怎么的?”洛娅惊奇。
徐安澜迅速调整好情绪:“狭路相逢,勇者无敌。”
洛娅“噗嗤”大笑:“缘分。”
眼刀子飞过,她轻咳,“何总差不多了。”
“嗯。”
又等了几分钟,门口有人敲门。
衬衣西裤的男人站在门边:“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倒是态度挺好。
何言绅取出名片,见到徐安澜,他似乎是怔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
“您好,何言绅。”他自我介绍。
三个人交换名片。
何言绅主动拎起茶壶给两人添茶,算是致歉。他坐在徐安澜对面,茶水袅袅的雾气升腾,他渐渐看不清她的脸。他垂眸,挡住了眼底仅剩的探究。
“我就不您来您去了,具体情况你应该知道。”他开门见山,“以你专业的角度来看,案子胜诉大吗?”
徐安澜和洛娅对视一眼,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资料递过去。两人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解释,却频频有何言绅的电话进来打断,他也显得心不在焉,似乎对这个案子并不怎么上心。
徐安澜觉得奇怪。
“我会让市场部准备相关材料。”何言绅看着她,目不转睛,“今天真的不好意思,我有个临时会议要开,我们下次再约。另外,你这边如果还需要我配合,你尽管说。”
徐安澜一愣,为他过于专注的目光。他目光里比方才初见更添了古怪,又不是某些带有色彩的意味,虽不至于让人不舒服,但挺奇怪的。
作为律师,最忌讳对自己的当事人带上个人色彩,可她对这位何总的印象实在是好不到哪里去。
她当作没看见:“我会列个清单,需要您这边提供相关资料。”
徐安澜又用了“您”,委婉的警告。
何言绅赶时间:“真的抱歉,下次我请你们吃饭。”
临走前,他还是忍不住再次看了眼徐安澜,“徐律师,你很像我一个认识的朋友。”
因为他太过光明正大的打量,反而显出他的坦荡。
可徐安澜看过何言绅的资料,资料里说他脱离家族企业,自己创业成立的公司,业务拓展至海内外,曾被“the one”国际时报评为最有潜力的ceo。而他平易近人,为人随和,身边姑娘挺多,说的好听点就是跟谁都能玩到一块。
在她看来,这更像是常见的搭讪,她一笑置之。
“她叫陆蓁蓁。”何言绅说。
如同平地惊雷。
徐安澜嘴角的假笑一僵,但她很快掩饰了过去,唯独眼神冷了下来。
何言绅何其精明,一眼就看出她的变化。
他想起那个骄傲又张扬的小姑娘,他知道陆蓁蓁不止有个妹妹,还有个双胞胎姐姐。她出生不久就被她妈妈带着改嫁新西兰,而她姐姐则跟着爸爸。据说,她早就跟这个双胞胎姐姐断了联系,只她时常会跟朋友们说起自己的亲姐姐,说是特别特别想念她。
听说陆蓁蓁的姐姐姓徐,而这位徐律师的眉眼也颇像……
何言绅无意打探人家的隐私,他才刚回国,不知道是不是这么巧就遇上了。如果她俩真是双胞胎姐妹,那这两姐妹性格差得还真是十万八千里。
“下次我们再约,再见,徐律师、洛律师。”他像是随口那么一说,压根没管自己脱口说出的名字到底引起了多少涟漪。
何言绅关上门,查看手机上两个未接电话,备注显示“陆蓁蓁”。假如真像陆蓁蓁说的那么想念自己的双胞胎姐姐,坐个飞机、打个视频电话不就看到了。
假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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