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2 / 2)
周霖莫名地开始紧张、踌躇,夹杂着几许期盼,比揭盖头还要不平静。恍然,他意识到此乃何等心情,随之不解非常,他明明不是男子,何故平白生出男子之心?
怪哉。遂自省,切不可连心都同化为男子,更不可对公主生出僭越之心。
公主应当心悦狄敏才对,不过是因为他救了她,圣上又不许公主嫁狄敏,公主才会……
竟有几许苦涩。
周霖阖目,松开不知何时攥紧的拳头,终是轻叹一声,没有掀开纱帘,转身离去。
待门轻轻关合,纱帘后早在门开时就已被惊醒的王煊缓缓睁开眼睛,疑惑地看向纱帘外——那原本有人,现在却空荡荡的地方。
心下滋味难以言表。
原本王煊欲在周霖靠近后装作梦呓唤他的名字,以此表明对他的在乎与思念,再“无意间”拉住他的手,算计着想让他动容,未想周霖进了屋却在一帘之隔处止步。
他到底是何意?第一次,王煊猜不透一个男子的心思。
看来仍需主动出击,最起码先想法子终结此等一日见不得几面的状况。
打定主意,王煊复又阖目小憩,毕竟周霖刚走就起难免让人生疑。
另一边,周霖离开囍房后直奔马厩,支会周叔一声就匆匆驾马离开周府,径直往大理寺而去。
下午日头煞足,云峥乔装打扮在坊间调查猪头套一事,正于茶馆向伙计打听消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妇人拄着拐棍哭丧着走过,边走边念叨:“大慈大悲无上太尊,您可一定要让我儿回来呀,大慈大悲无上太尊……”
“唉,吴老太终究是疯了。”茶馆伙计幽幽叹息。
尽管可能与案子无关,但云峥敏锐地觉察出这其中隐藏的祸患,遂作问:“吴老太因何发疯?”
“嗐,一看您就是上京人士。”
秦京城分上下京,上京靠近皇宫,较富。下京靠近城门,贫者多。又分左右京,左为尊,住的大多是朝官,右边住的大多是百姓,店铺也大多集中于右京,左上京是诸如大理寺、刑部等官府所在及朝官住处,左下京住了些小吏或不良人,自然百姓也有不少。
云峥未应,伙计也不在意,继续说:“吴老太命苦啊。她早早就没了丈夫,儿子年轻时脚受了伤,一直干不得体力活,好不容易因为忠厚老实做了丞相大人的车夫,还娶了媳妇生了娃。谁成想前两天吴车夫突然发了癔症,先掐死了小孩,又害了媳妇,最后服毒自尽,就剩吴老太孤苦伶仃,可怜人呦!”
“着实可怜……”云峥自语,心中更为在意的却是“丞相”二字,又想起方才吴老太念叨的“无上太尊”,便又发问,“那无上太尊是?”
一听这四个字,伙计忽然弯腰凑到云峥跟前,眼睛瞟着四周,拿手挡着嘴低声道:“您有所不知,这无上太尊啊可邪乎着呢,要是被太尊听到有人在议论他,保不准要给那人降下灾祸……”
“既如此,你怎敢随意议论?”云峥微微挑眉。
“嗐,我可不一样。”伙计神秘地说,“我家先祖啊是从山里出来的高人,什么鬼神都见过,哪怕我家先祖已仙去,也总会庇佑后人。我啊受他老人家眷顾自是不怕太尊,只不过……”
伙计把云峥未问出口的疑问一并解答:“人心难测,这附近不少信奉太尊的,我不怕鬼神,却怕他们呐。”
其音细如蚊声,所言很有道理,这人间最可怕的不是看不见摸不着的鬼神,而是一举捧起鬼神的人,尤其是信奉邪祟之人,最为可怕。
正神会导人向善,会慈悲为怀,让人敬畏,而非惧畏。邪神则恰恰相反,大多与“仇怨”二字有关,或□□,或满足人不合理的欲望,或打着拯救之名贪图财色,会以罚为主,让人惧怕。
并且邪神会藏匿,不敢正大光明置身阳光下,怕为天子诛灭。
显然,无上太尊不是个正神。
“无上太尊是何时出现的?”云峥倒是照顾伙计,亦小声询问。
闻言,伙计回忆一番,答:“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太尊约莫是四年前下凡间来普度众生,京外信奉的人不少,京内因为天子坐镇,太尊不大好来。但近些日子突然在下京流传起太尊的传说与神言,就有不少人信了。别说,太尊还真挺灵的,就是脾气差点,没啥不能做,怪瘆人的。”
说完这些,茶馆伙计忙捂住嘴,又眼珠四下扫了一圈,稍稍松口气,转移话题:“客人,约莫张屠夫快出来了,您看还有其他要问的吗,没有我就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没了,多谢。”
云峥将一绽银子放桌上,伙计喜笑颜开地收下,且说:“谢谢客人,谢谢客人,客人以后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来找我,我叫包七,平日就在这茶馆做事,您来了准能瞧见我。”
“知道了,以后有机会再找包兄弟。”
“好勒!”包七很是乐呵。
恰巧张屠夫拉着一车肉出现,云峥结过账,起身速速走过去,将他拦住。
接着云峥掏出大理寺腰牌,但见张屠夫原本愤惑的脸霎时变得惨白。
旋即手拉车车杆“当”的一下砸地,盖着肉的草席随之下坠,露出……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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