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绯红(1 / 2)
沙滩岸上有海鲜店,允许客人自带海鲜,只收加工费,所以一些适合烹炒的海味都送去那家店做处理了,等一盘盘完整处理过的海味送来的时候,徐一苼已经处理完烫伤问题了。
人跟在靳译肯的身后下阶梯,好像还去了趟药店,手腕上提着有药店标识的塑料袋,腿侧红红的那一片涂了药膏。
那会儿龙七在跟班卫插科打诨。
班卫聊他那新专辑,非要让她继续包办MV女主,她说你价钱得上去,班卫后来话锋一转,又问邬嘉葵感不感兴趣,龙七说算了,友情价吧,班卫说行啊说定了,龙七看他,看三秒,班卫说开玩笑开玩笑,消消气消消气。
然后方璇吃饱喝足,说要裸泳。
姑娘是真豪爽,原本是激邬嘉葵,说她不是老想裸泳吗,把闺蜜话给漏出来了,邬嘉葵反激你先裸啊,方璇说我下水你下不下,邬嘉葵下巴一抬:“去,拦着你了?”
班卫吹一声响哨,大力拍手,方璇朝着海面就走,头也不回,脱了上衣高举起:“别怂啊,我要下了你们都得下!”
然后在入水的时候反手解开比基尼的带子,一边解一边扭几下腰,邬嘉葵这时候也笑,在沙滩椅上懒洋洋撑着手,说:“疯子。”
然后方璇真背对着所有人将比基尼文胸脱掉,一甩,畅快大叫一声,往水里扎,臧思明的口哨吹得又亮又响,不差三秒,方璇的头从白色浪花里冒出来,脖子以下都在水中,指着这儿喊:“来啊怂包!”
龙七当时也在遮阳伞下坐着,伞边儿被海风吹得扑哧扑哧响,靳译肯正插着兜朝这儿来,徐一苼默不作声地跟在他后头,特别乖,臧思明在激邬嘉葵,邬嘉葵不应,而龙七看着方璇在海里大喊大笑的模样,看了许久,跟着他们淡淡笑过后,将手机放上桌面。
班卫和臧思明都听到苗头,往她看。
她绕过木桌朝海面走,踩着湿腻而细软的沙子,边走边撩拨后颈的长发,指头勾起肩头细细的裙带,往旁轻拉,黑色的裙子就顺着身子与腿一溜滑下,落沙滩上,继续走,方璇看见了,指着她说“龙七我就服你”,而靳译肯慢慢进入烧烤区,慢慢朝这儿看,她继续解开系在背后的比基尼带子,臧思明的口哨比前几次都响,兴奋地猛鼓掌,她走着,海水漫过小腿,长发落回肩后,比基尼文胸穿过脖颈,后背裸了,方璇一边在水里游,一边喊喜欢她,文胸落到海面上,她进入水里,温温的海水浸过全身。
游了两下后探出水面,呼吸,远处的灯塔一闪一闪,看不清沙滩上靳译肯的表情,海水面在鼻口起伏,他就在原处站着,而紧接着方璇从后搂住她:“哈哈看到你胸了!”
手特不安分,抓得她差点呛水,说你变态啊,方璇说:“哎呀好软,你真香。”
“我喜欢过女人的啊。”
这话一出来,方璇立刻收手,龙七往她那儿弹一指头水花,弹了她一脸。
……
拉开易拉罐拉环,呲一声响,气泡上冒。
傍晚六点,深蓝晚暮,海风清凉透爽,篝火的光照在每一个人脸上,裸泳结束,比基尼重新穿上身,围着浴巾,头发半湿半干地散在肩后,她在篝火前屈膝坐着,喝啤酒,旁边一盘海瓜子被扫剩三分之一。
班卫从车上拿了把吉他,难得不唱rap,开始清唱他未出名前写的小情歌,远处有收网回码头的渔船,也有灯火通明的游艇,海风徐徐吹,暮色由蓝变暗,她在邬嘉葵的身边坐着,邬嘉葵在班卫对面坐着,发丝在风里扬。
靳译肯仍在烧烤架前站着,在烤大虾,背心领口被风吹着,懒懒的。
方璇在讲只逗得了她自己的冷笑话。
臧思明在唬妹子晚上留宿别墅。
另一个妹子用手机录现场视频,穿的长裙在风里飘。
海浪声入耳,那一瞬间有一种青春挺好,年轻挺好的感慨,问班卫刚刚清唱完的歌曲名叫什么,他回:“还没起名,要不就叫《五月二十六日六点整,我爱的姑娘在我对面》?”
此时,此刻,此人。
也挺会撩,邬嘉葵淡淡“嘁”一声,龙七觉得这牛逼了,马上跟班卫碰了个杯,笑,邬嘉葵往她这里扔一把沙,完后又帮她拍掉,班卫说:“我这歌不是白唱啊,我这价位一首歌,你们也懂,不便宜啊,来,别白听,拿一句真心话跟我换呗。”
邬嘉葵喝啤酒。
班卫闹了她很久,半晌后,终于妥协的样子,啤酒罐往身边放,说一句:“我很不甘心。”
慢慢地朝着低头烧烤的靳译肯看一眼,再收回视线,歪了歪额,好了,这就是她的真心话,班卫撇着嘴点头,看向龙七这儿。
她盘着膝,喝着啤酒。
良久,说:“以前以为大了就能做想做的事,等长大才发现不是,没有什么想做的事,只有一些能做的事,也没有什么想爱的人,只有一些能过日子的人,爱是件,”咬字,又咬得很轻,“很没规矩的事,两个有规矩的人在一起,莫名其妙地变得没规矩,感到快乐,那就是爱产生了。”
正在分椰子的徐一苼往这儿看过来。
靳译肯也抬眼。
一半的长发夹在耳后,一半的长发漏在脸颊旁,龙七用易拉罐底轻轻磨着沙子:“是很不甘心,活了二十年的规矩人生,凭什么说不守就不守,但是没办法,就是喜欢他。”
班卫安静地看着她,没有之前的搅场样子,不久后又感悟颇深地朝靳译肯的方向看,龙七这时捋头发:“吴尔那本子的词,刚听她说甘心不甘心的就记起来了,我讲得怎么样?”
班卫的酒噗一声喷出来。
而靳译肯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揉了揉脸。
她往班卫肩膀打一拳:“说啊,感染力怎么样?”
但是班卫还没回,就被方璇的一句“我靠”打断,她看过去,方璇起了身往不远处的礁石堆指过去:“忘记要拍合照了,趁现在天还没黑去那边拍几张呗,正好背景有灯塔,快点快点。”
“这会儿涨潮呢。”邬嘉葵说。
“没,还没涨到那儿,哎呀快一点,姑奶奶们求你们了动起来,龙七!”
边说边拉她手臂,拽着就往礁石处走,她刚喝三罐啤酒,被这么一拉有点儿上脑,晕乎乎的,喊方璇慢点,邬嘉葵也起身,还有徐一苼和那两个妹子都被方璇赶着往礁石处去了,班卫被方璇指定为摄影师。
礁石常年被海浪打着,挺滑,赤脚走上去有点儿险。
正是涨潮时候,方璇拉着她站到稍微高处的地方,然后就完了,就开始进入拍照模式,那是不拍个三四十张不罢休,方璇一会儿觉得腿没显长,一会儿觉得头发没飘逸,一会儿又觉得表情没摆好,邬嘉葵习惯了,抱着手臂全程一个表情,龙七的白眼快翻到脑后去,拍了整一刻钟后,靳译肯也来了。
这会儿潮已经涨到脚边,他沿着岸边走,经过忙着拍照的班卫身后时,瞥一眼相机屏幕,又看一眼海面线,说:“我来拍。”
班卫回头,如释重负似的将相机移交给他,他单手举,另一手插兜,方璇急忙说:“等等我理个头发,靳译肯等等,等等!”
“不等。”
“等等呀!”
“三,二,一。”
方璇迅速摆姿势,咔嚓一声响,这照就这么雷厉风行地定格了,拍完后他说:“下来,完美了。”
“我怎么那么不信。”
“不信你下来看。”
“我看!”
方璇马上就被骗下去,抓着班卫的手臂跳到沙滩上,而那两个妹子也陆续朝前走,下礁石,都由班卫扶了一把,这会儿最高处的礁石已经被海浪打得湿透,她让邬嘉葵和徐一苼走前头,靳译肯在岸上等着,等邬嘉葵下来后,他看着她的方向,往礁石上走。
徐一苼还在她前头。
“慢点,脚别急。”
但是刚听他说完这句,距他还有一步的时候,一股大浪突然打上礁石,冰凉的海水哗啦一记涌上来,石面变得巨滑,本来人不惊的,但徐一苼吓一大跳,几乎瞬间往下摔,下意识应急反应,手又是抓靳译肯又是抓她,靳译肯反应快,从手臂处迅速稳稳扶住,徐一苼膝盖没着地,但龙七就很惨,她整个儿没反应过来,被徐一苼一抓后也摔,下意识朝靳译肯伸手的时候他先捞了徐一苼,膝盖与手掌前后磕地,礁石面凹凸不平,皮肤磨破,紧接着又差点往海里滑,这会儿才被靳译肯拉住手腕,但那个时候受摩擦力,小腿和手臂擦掉一大块皮,她闷吭一声,痛到脑子都差点懵掉,原本还吱吱喳喳的方璇立刻没了声儿,捂着嘴朝这儿看,而她站不起来。
徐一苼吓得脸都发白:“没事吧七七?”
邬嘉葵和班卫都围过来,没上礁石,礁石上就她和靳译肯,靳译肯的后续反应算快的,她的小腿被他握着,半个身子被他抱着,他一边托着她防止伤口与海水二次接触,一边叫班卫去岸上找药店,感受到他手心的湿度,但马上又被破皮和伤筋的剧痛盖过,出着血的手心撑着礁石面,三罐啤酒积酿的醉意也在这一刻消散干净,所有人都在问她有没有事,但她这会儿脑子里偏偏没有别的,全TM是刚才他扶徐一苼的画面。
还有他给徐一苼上药,他跟徐一苼下山,他让徐一苼坐副驾驶,他对徐一苼说加油,一个一个过山车式播放,甚至也想起一个半月前他对她放过的狠话,储蓄了整整两天的负能量值在这一刻积满,达到极限,指骨节发抖,靳译肯忙着做她的伤后处理,以为她摔懵了,抚她的额头和脸,她说:“我没事。”
咬着牙,说这话。
但是被情绪逼出来的眼泪开始掉,无声地往礁石上掉,他看见了,围在周围的人都看见了,甚至班卫也暂停要去找药店的脚步,第一次看到她哭,拍拍方璇的肩觉得事儿大了,靳译肯叫她:“七。”
听到这个字后更激动,磕破皮的手心直接往他肩膀上打:“别叫我!!”
徐一苼的身子抖了一下。
靳译肯没躲,握在她的手肘部位,她的手仍往他肩膀推,瞪他:“不是要弄我吗!满意了没!再接着弄啊!!”
眼睛很红很红,鼻子也红,心态和情绪完全崩溃,往靳译肯身上打的每一记都很用力,他默不作声地受力,龙七紧接着将手挣开,蹒跚地站起来,靳译肯还是扶她,手一刻不离,她暴躁地喊:“放开!”
下到沙滩,脚踝又钻心地疼,方璇也被她的反应吓得懵了,在旁边小心翼翼地说安慰话,小心翼翼地跟着,问要不要开车送她去医院,她不听不闻,一瘸一拐地往码头走,靳译肯紧跟她后头,说一句:“都别跟上来。”
都还不由自主地跟,三步后他也直接飙,回身撂话:“我说都他妈别跟!聋了?!”
他们都在原地止住。
……
她现在就想回去,试镜也不想试了,角色也不想要了,乱七八糟的事情都不想掺和,恨死靳译肯,知道他跟在后面,不回头,但仍旧在上阶梯时被他抱起来,不打商量的拦腰抱,腿一下子悬空,长发缠着他的手臂,立刻往他的肩膀抠,但他就是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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