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果儿 10(1 / 2)
所以那一次,靳译肯就在他的房间里,背着司柏林,背着楼下整个派对数十人,占了龙七整整一刻钟的便宜。
也没什么亏不亏的,就是一场快速冲淡情绪的自救,雨在下,空调没开,燥与热逼得人后颈出一层薄汗,空气稀薄,第一次和一个男生这么不顾矜持地“鬼混”,道德感混杂着某种释放了本性的快意,但靳译肯也有谱,纵使亲得耳根通红,也没解她一个纽扣,卧室昏暗,游泳池的水光在两人的身上游走,派对笑闹声仍在响,她在司柏林他最好兄弟的房间,送出了她真正意义上的初吻。
走时抽了张纸,捏住他的脸,认认真真擦他嘴角粘着的口红,那时她的嘴唇也还没恢复血色,边擦,边呼吸,睫毛在明暗交织的光影里一抬,与他对上一眼,靳译肯就说要不是看她喝了酒,此时此刻此地就能把她给办了。
她不怂。
仍近距离对着他的眼,说一句:“得了吧。”
“让你亲不代表做你的妞,充其量就是借你消愁,我虽然不算个矜持的人,但也没那么好上,刚那一刻钟是很爽,但出了这个门就别再跟我提起,我仍旧跟你不熟。”
放手,纸巾轻飘飘地往下,正好落入收纳桶,靳译肯的反应也就是笑了一笑,挺有深意,这幅没良心的样子帅得不成样子,但龙七依然走了。
门一开,就正好碰上走楼梯的雾子和周妲,雾子可能是以为她在洗手间吐,上来瞧瞧,而周妲借着看她的名义来找靳译肯,眼睛在她身上放一秒,马上往后头的主卧里飘,龙七拨了下头发,折过周妲,环着手臂跟着雾子下楼,状态好得跟个无事人,刚失恋的情绪痕迹一点不剩,雾子从小包里掏口红:“下回别一下子喝这么多,吐起来难不难受?补补口红,都掉了。”
……
那天晚上她早于所有人离开,第二天有关她和司柏林分手的八卦就在认识的人之间传了,周三时,手机开始收到一些来自其他人的试探信息,周五,她开始和司柏林的圈子保持距离,李尔闻喊她看球她不去,舒萌叫她吃饭她不去,连着之前和司柏林交往时互加的一些朋友都陆续删了不少,只留下最热络的几个。
两周后,她和司柏林的圈子彻底疏远,随之而来的负效应是社交活动骤减,在家接受龙信义的“躺平任嘲”,龙信义坚决相信是司柏林甩了她,理由是她这臭脾气配着她那漂亮脸蛋,没处之前是新鲜刺激,处久了是泼,没个人受得了,她说麻溜滚,她的泼只特供给龙信义一人,在外她依然是聪明温柔盘靓条顺女神人设,追的人排长队呢,条件优着呢,龙信义这种等级的肥宅可望不可及那种。
“你报名字,追你那大长龙里,但凡有一个牛过司柏林,我立马给你下跪。”龙信义举着一包栗子,在板凳上耀武扬威。
而她正坐在沙发上,敷着面膜,涂着脚上的甲油,迎着风扇吹着半湿半干的头发,懒得搭理人。
周五晚上七点的光景,空调咝咝地吹着气,天气预报显示今儿仍是30度的高温天,阳台外头滚雷阵阵,夜风仍是暖的,只听到几声轰隆响,又被风扇声和电视声覆盖,这个夏天的尾巴像是浸在了雷雨天气里,湿得手心都能捏出水来。
半晌,龙信义又说:“你待会儿不出门吧。”
涂着甲油的手一停。
她瞥眼过去:“你又叫人来了?”
龙信义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磕着栗子,一副挂脸上的“假装不心虚”,回:“就,来几个朋友呗,这不外头又得下雨了吗,他们在附近打球,过来躲阵雨打打游戏就走。”
“那我出不出门有你什么事?”
“晚上你一个女孩子家老跑出去玩多不安全,哎我就是提醒你一声,自个儿有点这方面意识。”
手机响,来信息,龙七没再问,转头拿手机看,是雾子发来的消息。
她刚跟舒萌她们结束聚会,经过一家龙七喜欢的港式糖水铺,问她要不要带点什么,她可以带到龙信义家来。
附了一张糖水铺店面的照片,这家店一直很火,这会儿正是接客高峰期,门庭若市,取号的队伍都排到了马路口,龙七回语音:“别了,人太多了,快下雨了,你快回家吧,我这儿马上要来一堆我哥的同学,又挤又臭,你肯定不喜欢。”
龙信义“哎槽”了一声过来,龙七一眼也没瞥给他。
雾子没有因为龙七的关系而断了舒萌那边的交际。
到底还是想跟司柏林也有所黏连,大概也因为这个,雾子最近老对她抱愧的样子,有什么好都主动着给她,这么长队伍的糖水铺都打算帮她排队伍买,龙七心里都知道。
她将糖水铺的长龙照片保存下来,发了一条朋友圈,配了一个爱心碎裂的表情。
发出去不足五秒,雾子点了赞,舒萌点了赞,舒萌评论:这家的乳炖蛋白好吃。
她回复:我喜欢木糠冻饼和芝麻糊。
舒萌秒回:我也是,下回约。
……
而后的动态就没看了,她继续涂甲油。
风扇咕咕响,头发吹得九分干时,甲油也涂得差不多,她合上盖子,用手轻轻扇风。
手机这会儿又一声响。
她瞄一眼,看见屏幕跳出的微信消息提示,以为是舒萌,滑屏开锁,挂着“靳译肯”三字的聊天框随之跳到跟前,白色背景下,他发来一句话:晚饭吃了几分饱?
扇风动作顿了那么一下。
这算是两人加完微信后的第一句话,两周前跟他吻也接了,话也撂了,这两周内他还真的安安分分不来找她,继续和司柏林在他俩的富二代圈儿里当他的混世公子哥,原本龙七以为这人占完便宜尝完新鲜也就收手了,所以看到信息的这瞬间,面上冷笑了一下,但心底里隐隐有阵痒,窜得快,让她在之后的几秒舍不得放下手机,出了五秒的神,什么也没回应,锁屏,将手机滑到沙发一边,继续烘干甲油。
过了十秒,手机安静躺着。
又过了十分钟,甲油都干了,她轻轻吹着,才拿过手机重新打开,进聊天框,打字:七分。
叮一声,他回过来四个字:在不在家?
她回一个问号。
聊天框顶部“正在输入”字样,很快,白底黑字撂过来:你喜欢的木糠冻饼有雪糕,芝麻糊是热的,你要是在家,我十分钟内到,冰的仍是冰的,热的仍是热的。
……
……
看着手机,屏幕光照着眼睛,龙信义看不出她在怔神,门铃响,喊她去开门,她没动,龙信义才挪起他那大胖身子去玄关,门一开就嘈杂了,龙七回过神摘面膜,门口那些个男生跟龙信义打着招呼,三三两两地进来,都是北番的,穿着刚打完球的汗衫,对着她笑咧咧,十足青春期傻男生模样,有几个脸熟的,也有几个新来的,她都快怀疑龙信义在向校内兜售这个家门的门票。
身上穿着细带裙,他们看得眼直,所以她收拾完甲油的瓶瓶罐罐,就一声不吭地朝自个儿房间去,龙信义叫住她,问她吃不吃西瓜,妄图向上次那样把她留在客厅,她头也不回:“不用,我马上就要吃更好吃的了。”
……
躺在卧室的沙发上玩了一把游戏,一局结束恰好十分钟时,听到来自小区楼下一声跑车的低引擎声。
龙信义家小区很旧,停车场很挤,隔音差的小区楼栋间,任何动静都能听得清清楚楚,龙七曾经还在半夜听过一场来自对面楼栋的夫妻离异大战,所以这阵跑车鸣啸一响,她就知道谁来了,估摸着靳译肯也对小区里的停车位不抱期待,车子没有进来,悠远的低鸣声在小区周围绕了半圈,才停下。
消息随之发过来:几栋几楼?
彼时,外头那群男生喧嚷打游戏的声音隔着一堵墙响着,她回完消息,换衣服。
不久,客厅的门铃响,龙信义问了句“还有谁没来”,是问那群男生的,没有得到应答,他过去开门,而龙七在房间里挑口红。
外头静了下来。
门廊口的对话听不清,龙信义的声音很小,不是平时那粗嗓门样儿,约莫十秒后,听到几声粗重的脚步,她的房间门被啪啪啪拍响,龙信义:“找,找你的!”
她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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