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南北（1 / 2）

p严宵寒提问的角度着实刁钻,傅深无论如何回答，都等于承认了他是“哥哥”，要是不回答,又会被严宵寒当做默认,这么一来,便宜被他占尽，嘴上说着“罚”,最后八成还是花样百出的伤风败俗。/p

p不过被他这么一打岔，傅深胸中铅块似的愧疚感似乎轻了一些,不再沉重地灼痛。严宵寒开解他很有一手，大概是他说的话傅深能听进去，也逐渐在傅深心中种下了相当的安全感。虽然还达不到“依赖”的程度，但起码傅深遇事肯跟他商量，而不是一味隐瞒、宁愿一个人死撑着。/p

p“是该罚,”傅深反手在他侧脸上蹭了一下,“那就罚你当牛做马,把本侯背回镇上，行不行？”/p

p严宵寒一口答应：“好。”/p

p说完又意犹未尽地撺掇道：“机不可失,不再罚点别的吗？”/p

p傅深单指勾住他的下巴,嘲笑道：“夫人呐，你想的那些不叫惩罚,那叫黄鼠狼给鸡拜年。”/p

p“淫者见淫，”严宵寒义正辞严地道：“前线重地，我才没有想跟你怎么样——我又不是禽兽。”/p

p莫名其妙就成了“禽兽”的傅将军：“……”/p

p严宵寒扳着傅深的肩膀,把他往自己身前带，傅深原本斜斜地靠在严宵寒身上，这回索性直接枕着他的大腿躺下。严宵寒弯腰在他眉心上亲了一下：“别心急，用不了多久，总有机会满足你。”/p

p傅深已经懒的再去自证清白了，闻言懒洋洋地道：“劝你话不要说的太满，等打下长安，你难道还不回朝？还是你打算另谋出路，来北燕铁骑当监军？”/p

p严宵寒低声反问道：“坐在侯爷腿上当监军么？”/p

p傅深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笑得停不下来，差点从严宵寒腿上翻滚下去。严宵寒忙伸手拦住，道：“我不打算回去。”/p

p傅深仰头问：“为什么？”/p

p严宵寒说：“江南太冷了，住不习惯。”/p

p傅深嗤道：“扯淡，现在都五月了。”/p

p“侯爷，你懂什么叫寒衾孤枕，梦魂千里吗？”严宵寒很愁似地叹了口气，“跟着你也好，或者继续随军也好，只要留在北方，不要离你太远都可以。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再让我回去尝辗转反侧的滋味，能不冷吗？”/p

p这话精准地戳中了傅深的哑穴，他无言片刻，艰难地道：“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上私塾了，怎么还吟上诗了呢？”/p

p“……”严宵寒强忍着笑，“说起这个，我倒想起来了。你知道吗，我在金陵成时曾遇到过一个猎户，拿了一只大雁来卖……”/p

p他将那鸿雁传书的故事跟傅深讲了，末了一笑，有几分赧然地道：“我那时候也是疯魔了，抓着这一点北方来的东西不肯放，总觉得万一是你……”/p

p“咳，那什么，”傅深打断他，不自在地道：“不用‘万一’了，就是我。”/p

p严宵寒当场懵了，喉结上下滚动一轮，干涩地问：“你……再说一遍？”/p

p“雁腿上有一块白绢，绢上写着‘吾妻安否’，对不对？”傅深握住他一只手，坦诚道：“是我在甘州时，实在想你想的受不了，才想出这么一个法子。”/p

p谁能想到那段苦日子里竟还能榨出甜来，严宵寒如坠梦中，胸口起伏，半晌才怔怔道：“从南到北，相去何止万里，这种巧事，都能被我们遇上……”/p

p傅深尴尬地哈哈道：“是啊，真巧。”/p

p严宵寒听他语气不对，狐疑地低头看他。傅深回想起自己干的那些蠢事，难得有老脸挂不住的时候，急需一个地缝钻进去：“我也没做别的，只是那时觉得只有一只大雁，那得有多巧才能飞过金陵城？所以我就让城中的将士帮忙，嗯……多打了十来只。我想着这样，说不定能有一只落到你手中。”/p

p严宵寒重复道：“‘十来只’？”/p

p“大概？”傅深想了一会儿，不确定道，“反正每天出操都有一两只吧？记不清了。”/p

p“你……”严宵寒简直不知道该说他什么，“你真是……”/p

p“杜冷都快被我逼成兽医了。”傅深平静地接话：“我也想你。你以为江南冷，甘州就不冷吗？”/p

p当他做梦都想着飞度千山万水时，山水之外的那个人又何尝放下过他？/p

p悲喜交加的重逢之后，才发现原来彼此都是一样的走火入魔，一样的形只影单。/p

p相顾无言，一时哑然，只有深吻与深拥才能稍微抚平心头酸涩。/p

p当此际，天地悄悄，万籁俱寂，世界如同陷入静止，唯有河水奔涌无尽，一路朝前，流向天际。/p

p第二天天不亮，傅深从严宵寒怀里醒来，带着没睡够的疲倦慢慢坐起来。搭在他腰上的手滑落下去，严宵寒握了个空，马上也跟着醒了，哑声问：“要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