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救驾(1 / 2)
宜救驾
李晗意一脸惊喜, 一旁的秋欣然却是沉下了脸。
她眼看着李晗台一步步走近,皱眉问道:“晗意怎么会在这儿?”
李晗意还以为是在问他, 不等韦镒开口, 挣扎着想从地上站起来:“韦镒在我饭食里下药,如今又想谋害父皇,你我二人合力, 将这乱臣贼子拿下!”
李晗台看了眼韦镒手中指着李晗意的刀, 询问一般看过去。
韦镒未作声,低头顺从地任由他从手中接过刀。
李晗意目光中一丝疑惑, 又看李晗台一手握着刀, 一手上前扶他起来。
秋欣然在旁心中一紧, 不由出声示警:“小心!”
李晗意闻声心中警铃大作, 余光瞥见腰间一抹寒光一闪而过, 他急急侧身闪避, 千钧一发之际,避开要害,可惜还是叫他一刀刺进腰腹。
李晗意面色大变, 猛地推开对方, 跌坐在地。
他一手捂住血流如注的伤口, 不可思议地望着身前提刀而立的长兄:“大哥……”
秋欣然急忙上前撕开衣袖替他包扎伤口, 李晗台冷眼看着二人, 没有出声阻止。
韦镒上前一步:“大皇子,此时可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
李晗台目光晦暗不明, 握着刀往前一步。
秋欣然不敢细看李晗意的伤处, 也不知做这些是不是无用功, 只一心想着先止住血,一时有些手忙脚乱, 倒是顾不上害怕。
李晗意却像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朝自己走来的男子:“……当真是你?”
到此时此刻,他还是不能相信,这一切都是李晗台的安排,方才刺了自己一刀的是他多年来那个严肃恭谨的大哥。
李晗意双目赤红,又问:“要谋害父皇的是你?”
李晗台握着刀柄的手一紧,还是没有作声,李晗意像是一只受伤的豹子,低吼着问:“你当真想在这儿亲手杀了我?”
像是不能面对这样灼热的目光,李晗台闭了一下眼睛,片刻后才睁开眼,声音低哑道:“是你自己跑来这里。”
他这句话,便是默认了前头的猜测。
李晗意眼里的光芒一下子黯淡下来,他冷笑道:“要是我没有来,你要怎么处置我?
父皇在祭礼台出事,你我同在山上,你当真会放我安然无恙的下山?”
或许是被他话刺了一下,李晗台紧绷的下颔微微一抖,冷冷道:“随你怎么说,今天若不动手,我同母妃都要死。”
李晗意忽然心灰意冷,他看着眼前自小一块长大的兄长,只觉得说不出的陌生。
人人都说天家没有骨肉亲情,他以为他们兄弟几个就算不是手足情深,也绝不会走到手足相残的一步,没想到原来是他一厢情愿。
他方才以为韦镒要对宣德帝不利时,冲进来叫人擒住都不减锋芒,像是一只随时准备反扑的小兽。
这会儿却完完全全失去了斗志,一副放弃抵抗任人宰割的模样。
秋欣然见状心中着急,只想拖得一刻是一刻,只要山下看见礼炮派人上山,或许就有一线生机。
于是面对提刀上前的李晗台,她忽然高声道:“大皇子现今要杀二皇子是迫于无奈,当年谋害九公主也是迫于无奈吗!”
她这句话一出,不但李晗意一惊,就连李晗台也是倏然变色:“你……”
“当年九公主无意间发现你和徐嫔有私情,她顾念兄妹之情,不愿将事情告诉皇后,可换来的是什么?
你将她抛入水池时,可曾想过她是你的亲妹妹!”
李晗意一把抓住秋欣然的手臂,面色凶狠地看着她斥道:“你说小九是怎么死的?”
他手上力气极大,秋欣然感觉自己手腕都要叫他捏碎了,脸上还要绷得紧紧的,看也不看他一眼,只对神色略显狼狈的李晗台说:“这么多年,大皇子对九公主的死心中可曾有过一丝愧意?”
韦镒大步上前,一手扶在李晗台肩上,忙道:“大皇子不要听她胡说,现在时局危急,想想尚被软禁在宫中的淑妃娘娘,还有等在山下的吴相。
这女人分明是想拖延时间,好等援兵上山,您可万万不能中了她的计谋!”
他这番话显然起了些效果,李晗台慌乱片刻之后很快镇定下来,望着坐在地上的小道士,眼里已是起了杀意。
秋欣然心中不是不怕,但事情已到了这个地步,万万没有再能容她退缩的地步了,那一瞬间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她竟挣脱了李晗意的挟制,猛地站起来与面前的男子对峙道:“还有徐嫔!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却根本不敢反抗指婚,青龙寺中又眼睁睁看着她被你母亲灌下毒药。
你次次为自己找借口,一步一步走到如今,好似都是被人逼迫,实则全都是为你自己!就算到了这一步,你还自欺欺人觉得自己谋逆是为了母妃的安危和母家的荣辱,简直虚伪至极!”
她一口气连珠带炮指着李晗台骂了一通,觉得从没这么畅快过,就是说完立即死了也很痛快!而李晗台从她说到青龙寺时已经乱了方寸,那晚徐嫔之死这世上除了他们母子本该无人知晓,眼前这人究竟又是从何得知?
“……我徐书怡咒你从今往后不得安宁,我咒你母子终有一日不得好死!”
那晚徐嫔死前的诅咒还犹言在耳,眼前女子眉目凌厉,因为刚替李晗意包扎过伤口,因此满手的鲜血还在往下滴,恍惚之间,几乎叫他错以为是徐嫔从地府黄泉重生,来找他索命。
李晗台心神大乱,竟叫她这周身的气势喝退一步,“咣当”一声,手中的长刀也一下没有握住掉在了地上。
韦镒见势不妙,立即就要扑上前来先一步动手杀了这碍眼的道士。
秋欣然急急后退,刚说完这气势逼人的一番话,脚下不慎随即就叫身后在坐在地上的李晗意绊了个四仰八叉,立即打回原形。
韦镒一手刚掐上她的脖子,身后垂地的纱帐后忽然传来一阵咳嗽声。
所有人猛地顿住了身形,李晗台更是脸色苍白,望着里面不知何时清醒过来的老人,藏在衣袍下的手指轻轻颤抖起来。
“在外头的是台儿?”
纱帐后床榻上的皇帝声音极疲倦地开口道,“到朕跟前来。”
·
天祀庙前文武百官聚在一处,等方才派出去打探情况的手下刚回,就立即被众人团团围住,询问山上的情况。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