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哪门子婆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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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贵妇当然就是辛慕。

她来得像一阵香风,一下就卷到了林春红身边,说:“这位就是亲家了吧?”

林春红本是小康出身,身边从未见过真正的贵妇名媛,见辛慕通身的气派,她自觉就矮了一头,略有些不自然地站起来,笑说:“我是宿衷的妈妈,我叫林春红。您是辛千玉的妈妈吧?”

“嗯,春红,真是个好名字呢。我可以叫你春红么?”辛慕握着林春红的手,亲亲热热地说。

林春红见辛慕这么热情,一下子也有些招架不住,便点点头:“好、好。”

“我叫辛慕。”辛慕顿了顿,又说,“春红属什么呀?”

林春红方觉得辛慕不愧是个生意人,上了年纪的女人之间问年龄,怕会尴尬敏感,便改问生肖,可让人推算。林春红便老老实实地说了自己的属相。

辛慕一听,便说:“哟,那妹子你比我小呢。你叫我一声慕姐就好啦。”

林春红完全被牵着走,便喊辛慕做姐了。

不过,林春红此刻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有些惊讶:辛慕居然比自己年纪大?辛慕看起来明明那么年轻!

林春红忍不住诧异:“慕姐看起来很年轻啊,居然比我大?”

“这话真是的……”辛慕对自己的脸确实是十足自信、也是十足珍爱,做了法式美甲的手指轻轻拂过柔嫩的脸颊,说道,“都是钱堆出来的。一年光是做医美就要几十万。”

林春红闻言咂舌,以为自己听错了:“几十万?”

“嗯,我这算是底子好的了。”辛慕摆摆手,“我认识很多夫人都是要在脸皮上花七位数的。”

林春红原本只是惊叹辛慕的状态,现在倒是有些发酸了:就好比一个学渣羡慕学霸,但当他发现学霸原来是上了几十万的补习班才考出这么高的分数的,这个学渣可能就无法单纯的羡慕了,甚至会想:“我要是有这个钱上补习班,我也能和他一样!他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有钱么?”

林春红忍不住酸溜溜地说:“是吗?我听说很多什么整容的做美容的都会失败的,像是明星都会把脸打成僵尸,慕姐你也要小心点……”

辛慕哈哈笑:“无事,无事,整坏了我也修得起。”言语间是全然的不在意,却不知是不在意把脸整坏、还是不在意林春红的冒犯之语。

说实话,要是旁人这么跟辛慕说话,辛慕一早就把AK拿出来了,但真的考虑到她是宿衷亲妈,又是单亲妈妈不容易,辛慕才稍微宽容一点儿。

宿衷是一个社交迟钝者,因此完全没听出辛慕和林春红之间的暗涌。

辛千玉倒是听出味道来了,但他选择装聋作哑,俗语有云“大人说话,小孩插什么嘴?”

他只管低头吃饭就好了。

宿衷则认真地替辛千玉拆澳龙。餐厅的龙虾上来的时候是红彤彤的一大只带壳,配上一套银色的拆龙虾工具。宿衷十分熟练地使用工具拆壳,甚至将龙虾的钳子肉都剔得干干净净,神情认真、动作细致,不知道以为他在贴膜。

待他将肉都剔出来后,便放进精致的金边白瓷盘上,递到辛千玉面前,供辛千玉食用。

看到儿子这么伺候人,林春红心里又酸又涩,扯起一抹笑说:“儿子现在长进了,还会替老婆剥壳了。怎么也不帮老妈剥呢?”

宿衷说:“你不是会拆龙虾吗?”

林春红气笑了:“我是会,但小玉也是名门公子,从小吃西餐不知多少回,他应该也会拆龙虾吧?”

辛千玉就是烦林春红这一套阴阳怪气,但也不想跟她怼起来。

辛慕却笑了,说:“是啊,我们家小玉就是娇生惯养,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别说拆龙虾了,就是系鞋带,都有人伺候的。所以,当初他说要和宿衷在一块儿的时候,我是很担心的。毕竟,咱们小玉是金枝玉叶,家里没有二十来人照顾着,那可怎么行呢?可这孩子就是心实,偏偏喜欢宿衷。我说,也行吧。有情饮水饱。不过,现在看,宿衷还是很有服务意识的,很懂得照顾小玉。我也放心了。”

辛慕这一番言语,林春红听得脾气都要上来了:“什么服务意识?都是男人,怎么就得一个照顾另一个?都是成年人,互相照顾,也没差吧!”

“可不能这么说!”辛慕道,“我家小玉就是从小被惯坏了,什么都不会的,就是要别人照顾。我看宿衷也很乐意嘛,是吧,宿衷?”

宿衷答:“是,我很乐意。”

林春红气得咬牙,只想问,这个辛千玉到底是给宿衷吃了多少迷魂药,吃得他这样跟个傻子似的?

林春红看向辛千玉,只说:“小玉,我说你也这么大了,也该学着点生活技能吧?对你自己也是有好处的!”

辛千玉撂起眼皮,笑笑说:“嗯,您说得对,我也有学习的,比如说我最近就学会了用微波炉。”

辛慕立即配合着拍手掌:“啊呀,真不愧是我的好儿子呀!居然连微波炉这么高科技的产品都会使用,妈妈太骄傲了。”

林春红震惊:你们是智障吗!

辛千玉又说:“不过其实我和宿衷都忙,没什么时间琢磨生活技能。这方面我俩也是半斤八两。其实都是小事情,这是找帮佣就能解决的问题。”

林春红见辛千玉递了台阶,也顺着下坡了,心里想着也确实如此,辛千玉和宿衷又不是寻常小夫妻,生活上肯定不存在谁伺候谁、谁照顾谁、家务谁干之类那些琐碎的难题。毕竟,他们有钱嘛,像辛慕说的,请二十来个佣人守在家里,保管你鞋带都不用自己系!

林春红败下阵来,只能自我安慰:谁帮谁剥虾壳这些都是小情趣,我管这个干什么?我儿子也吃不了亏的。

只是,“小情趣”可以不管,“大问题”却不能不提。

林春红又道:“你们婚礼什么时候办?”

辛千玉装小媳妇,不搭话。

宿衷便说:“我们暂时还没有定婚礼的计划。”

“嗯……”林春红也猜到了,“其实也没什么,现在很多小年轻都不爱办婚礼,这妈也了解。但总得回去跟亲戚们吃顿饭呀敬茶敬酒,走个形式嘛。传统的东西还是不能丢的。”

辛千玉立即捕捉到林春红在一车子话里塞进去的四个字“敬茶敬酒”。既然出动到这四个字,那肯定就不是普普通通和亲戚吃顿饭那么简单,更拉扯上“传统的东西”五个字,恐怕里头藏着不知什么地雷。

辛千玉的猜测不假,林春红确实有所打算:先将辛千玉骗到自己的主场,以传统和家乡作名义绑架,给辛千玉立一遍规矩。

这个事情,辛慕也猜到了。

辛慕哈哈一笑,说:“春红妹子啊,你有这个想法,我觉得也不错。”

听到辛慕这样欢快干脆地答应了,林春红都惊呆了:“是、是吗?慕姐,你也觉得好?”

“当然啊。”辛慕笑眯眯地说,“我觉得很好啊!”

辛千玉却觉得冷浸浸的:要是辛慕直接掀桌掏出AK47突突突倒是好的,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一下把对手给KO了是长痛不如短痛。现在辛慕笑嘻嘻的才叫吓人呢,都不知她肚子里有什么坏水,对方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说到传统啊,”辛慕说,“那就肯定是不能丢的,问名纳吉彩礼一样不能少。我话就放在这儿了,彩礼的话,老爷子给多少,我也不管,只是疼孩子罢了。我自己掏腰包给88888888,就给当孩子们买糖吃。亲家,你就看着给吧!”

林春红立时面如菜色:“这……呵呵……”

88888888,对林春红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她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当然,这个数字对宿衷而言完全是没问题的。

按理说,宿衷这时候应该来解围的,可宿衷没有,因为他还在给老婆剥虾。

这时候,让场面僵下去的话,恐怕就不好看了。辛千玉立即来扮好人、装贤良,只说:“谈这个做什么?春红阿姨就是随口说一说,也还没定呢!像我们这样的人家,正要办传统婚礼的话,不准备个半年,花上亿,都不好意思见人呀!还不如剩下这笔钱做公益呢,春红阿姨您说是吧?”

林春红刚刚被“八千万”搞慌了,现在一听还得“花上亿”,整个懵了,完全被镇住了。按理说,按照宿衷的身家,一亿几千万办婚事是很正常的。但林春红一直还处于小市民的状态,就算宿衷发达了,她也没有跟着富起来,所以还是一个普通人的思维,听到这么多钱,就立即受不住,气势也瞬间蔫巴了。

她只连连点头:“嗯,是啊,小玉说得是啊。”

这一顿饭,林春红来的时候气势像婆婆,去的时候气势像弟弟。临走的时候,辛慕还拍拍她肩膀,说:“好啦,春红,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吧。”

——这语气,“春红”二字被辛慕喊得十足像丫鬟的名。

林春红却已被打压得没气儿了,也只能低头喊:“好的,慕姐。”

林春红魂不守舍地跟着儿子往外走,而辛慕则特地拉着辛千玉到一旁,两母子说起了悄悄话。说的东西也很简单,自然就是评价林春红。

辛慕只对宿衷抱怨:“你这个婆婆不太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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