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话当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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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门从来就不是个能藏住秘密的地方,更何况死了十多年的人回来,还是以这样一个身份,那也由不得人不去关注。

        这事儿的传奇性可太大了,也因此,根本不用谁特意去宣传,只短短一瞬间就传遍了整个晋州官场。

        众人都觉得桑拂月这次来者不善,晋州怕是有热闹看了。

        事不关己的高高挂起,甚至还心情颇好的等着看热闹;至于那些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儿的,此时俱都如丧考妣,战战兢兢的等着随时会落下的铡刀。

        但是,能活着,谁还想死不成?

        也因此,根本不等桑家这边安顿好,那些心思还算灵活的人,就想着,是不是能将功折罪?是不是看在他们只是一时走岔路的份儿上,能不将这事儿闹得尽人皆知,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机会都是争取来的,为了活命,更为了前程,这些人不得不舍弃了侥幸的心思,赶紧让人送了厚礼和拜帖来。

        桑拂月简单看过后,就将那些拜帖随手扔在了一边。

        父母离世后,妹妹和弟弟受了那些苦,吃了那些罪,那些人与他们家有恩,那些人和她们有仇;更有甚者,桑家早先的家业落到谁手里了,又是那个账房和掌柜背主了,这些雷霜寒早已经查的一清二楚。

        ……若是他早回来个十年八年,许是这些还不那么好查。但是时间过去的太久了,久到晋州好些人都已经忘记、甚至根本不知道晋州还曾有过大书商桑家。桑家的过往被抹平,那些人以为不会有人继续追究,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他们光明正大的打开门做生意,背后的主家更是连遮掩的心思都没有,都到这份儿上了,雷霜寒要是还不知道趁火打劫的是哪个,那他也白长了一副脑子。

        按照雷霜寒的意思,他这趟来晋州就没想着息事宁人。不搅风弄雨,将弟弟妹妹早先受苦的惊慌还回去,不把家业全都寻回来,让作恶的人得到报应,那他就不叫雷霜寒。

        但不是现在,现在他只想好好祭拜下父母,好好看看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桑家的老宅这些年只有一个耳聋眼瞎的老伯看守,只逢年过节才打扫一番,肉眼可见的破落不少。

        即便常敏君和桑拧月及早派了人过来修缮,但如今也只是把雷霜寒和桑拧月居住院子里,屋顶破碎的瓦片更换了,墙壁重新粉刷了而已。

        整个宅院还是透漏着一股破落的味道,但这院子是祖宅,当初修建时用的都是上好的材料,且建造时布局非常雅致。即便如今院中空荡荡的,寂寥又破败,但是也不难看出,这院子只要好好修修,那是绝对不差的。

        桑拧月带着兄嫂和三哥侄儿,几人绕过中轴线,径直往家中的祠堂去。

        桑家的祠堂在西边的院落,祠堂中供奉着桑家的列祖列宗。只是许多年没供奉,连祠堂都破落下来。好在打扫的人提前将祠堂的角角落落都清理了一遍,这才看着没那么磕碜。

        祠堂中一排排的牌位上下整齐的排列着,桑拧月看着看着,眼角汪出了泪,“噗通”一声闷响,便狠狠的跪在了蒲团上。

        雷霜寒和常敏君也都跪了下来,连带着雷战雷鸣和雷声,三个小家伙知道这是认祖归宗来了,而这上边的都是他们的祖宗,也都规规矩矩的跪下磕头。

        祠堂内传来压抑的哭泣声,常敏君磕过头、上过香,便拉了雷战三人出来,留下桑拧月和雷霜寒在里边哭的泣不成声。

        雷战何时见过父亲落泪,一时间大为震惊。若换做平时,这小子早就跳出来嘲笑他老子了。此时换位思考一下,不由就觉得,若换做他,指定比爹好不到哪里去。他才不要面皮呢,指定抱着牌位嚎啕……不能想,一想到家里经历的这桩桩件件的糟心事儿,他就觉得心情沉重的不得了。

        母子四人在外边守着,可孩子还小,也呆不住,常敏君便让王奶娘和她身边的嬷嬷,将几个孩子带去了今晚上他们要安置的地方。

        而她则静静的等着雷霜寒和桑拧月红肿着眼睛从祠堂出来。

        雷霜寒神情已经平静了,桑拧月眼里却依旧噙着泪,哭的脸色煞白。

        常敏君一把扶住小姑子,提醒她,“不好再哭了,你怀着胎呢。知道你想念爹娘,可你也要为孩子考虑几分。”

        雷霜寒看向妹妹的肚子,他刚才将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桑拧月其实也忘记了自己怀孕的事情,此时经由嫂嫂提醒,就赶紧停止了啜泣,说道:“我记住了,我身体没有不适,嫂嫂别为我担心。”话是这么说,可回头看看爹娘的牌位,脑海中就不由的想起爹娘的音容笑貌。可惜,斯人已逝,爹娘再也不能站在她面前,取笑她贪吃、爱睡、爱躲懒,也不知道像了谁。

        想起这些,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溢出了眼眶,桑拧月侧过脸,不着痕迹的将泪水擦干净,神情也慢慢平静下来。

        接下来,三人一边往主院去,一边商量何时去祖坟祭拜爹娘,何时将常敏君和三个孩子的名字记入族谱等。

        这些事,有些他们自己就可以做,有些却是需要见证人的。

        可桑家本就人丁单薄,即便有些血脉亲缘,大多也都出了五服。且因为当初桑拧月不将家中的产业如数交付到他们手中,双方闹得很不愉快。

        桑拧月简单提及,雷霜寒就立马拍板说,“既然已经出了五服,这些年也都没来往,那就没有来往的必要了。”

        桑拧月看过去,有些踌躇,“其中有几位堂兄,之前与大哥颇为交好……”

        雷霜寒懂她的未尽之意,便云淡风轻的道,“若他们是好的,当初也有维护你,那便罢了。若只是看着他们长辈仗着身份欺压你,他们却坐享其成,甚至是躲在长辈身后出馊主意,那以后再不来往就是。”

        桑拧月点点头,“这些可以以后再说,这边有几位长辈,我觉得大哥该早些去拜访才是。”这才是如今最重要的事儿。

        桑拧月说的几位长辈,有两位是祖父的至交好友。他们比祖父寿命长,在祖父去世后,父亲也多有带她们兄妹过去拜访。老爷子们早就不管事儿了,可听说她家中的惨状后,及时出手将他们姐弟俩庇护了下来。也正是有他们的颜面在,她和清儿才没有直接被人生吞活剥了。那两位长辈怜惜他们,还想将他们接到家中抚育,但那时候他们也都是耳顺之年的人了,连自家的儿孙,他们也不管了,潇洒的隐居起来,过着自在悠闲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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