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风雨将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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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骁立刻收了手,苏漓心中一喜,如遇救星般地立即朝后退去。回头一看,果然是定国太子郎昶。

一袭绣有金色云龙纹的浅色衣袍,将他衬托得温文尔雅,尊贵无比。也不知是何缘故,苏漓每次见他,在防备的同时,总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亲切。

“苏漓见过太子!”

郎昶微微一笑,不着痕迹地将她护在身后,对阳骁拱手道:“这位,想必就是传言中最受汴皇器重的四皇子吧?郎昶久仰!”他笑容和缓,却冷意暗藏。

阳骁顿住身形,扭头看他,扬了扬眉,微带不屑地笑道:“原来是定国太子啊!太子客气,既然这么巧遇上了,那就一起走吧。”

看了眼被郎昶挡在身后的苏漓,阳骁突然不再纠缠,甩了下头,欲把风流之态演绎到最佳,朝苏漓挤了下眼睛,这才率先转身离去。而那一转身的傲态,配上他那张扬的红袍,显得无礼之极。

郎昶却似乎并不在意,只转头对苏漓关心问道:“你没事吧?”

苏漓摇头,“多谢太子帮忙解围!”

郎昶望了眼阳骁离去的背影,清眉微皱,难得严肃道:“天下间奇毒秘药,七分在汴国。此人行事无忌,若实在避不开,你尽量当心些!”

“我会的。谢太子关心!”苏漓感激一笑,生分而有礼。她也看得出来,那个汴国四皇子年纪轻轻,看似无赖,实际精明至极,不好应付。

郎昶张了张口,似是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最后竟望着她叹了口气,温和笑道:“走吧。”

苏漓点头,两人很有默契地同时举步,并肩而行。刚到别宫门口,便有管事的太监恭敬地迎了上来,向他们行礼问安。

萧山别宫主分东、西两宫,两宫又分三十六殿,另有七十二景。皇帝皇后的居住之地都在东宫,皇子们则在西宫,而选夫宴安排在七十二景之首的云烟台。

按规矩,苏漓得先去东宫后殿拜见皇后,而郎昶则应该去云烟台等候,于是两人客气几句便告辞离去。苏漓在一名小太监引领下过了一个枫景园,前方便是东宫了。

此时东宫门外,东方濯正来回踱步,深青色的锦衣华服不断地被风扬起,英气的眉宇微微拢住,隐约透出几分焦躁不安的情绪。

一见苏漓,东方濯立刻迎了上来,二话不说,拉了她就走。

苏漓愣道:“你干什么?要带我去哪里?”

她直觉地挣扎,东方濯毫不理会,也不回答她的问话,径直带她去了一个无人的偏殿。

苏漓挣开他的手,微带薄怒,讽刺道:“你也想作弊吗?想学汴国四皇子那样提前向我探听题目内容?”

东方濯眉头一皱,望着她,一句话也不说。从怀里掏出一物,飞快地塞到她的手心里。将她手指并拢,紧紧握住。

苏漓不明所以,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有潋滟红光从指缝里透出来,血一样的颜色,仿佛要染红她苍白的指尖。苏漓顿时愣道:“凤血灵玉?!”

她惊讶抬头,记得皇后曾说,这东西要作为礼物送给静安王妃,她当时千方百计想得到却毫无办法,如今已经确定东方泽不是凶手,不再需要此物却又轻而易举的得到了!

或许,世事就是如此奇妙,越强求越得不到。只是,这个时候,东方濯拿来凤血灵玉交到她手上是什么意思?

“只有你,才有资格成为它的主人!”仿佛看出她心中的疑惑,东方濯缓慢而又坚定地说道。然而苏漓却已经不想成为它的主人了!

东方濯好似感觉不到她的拒绝,目光定定落在她脸上,晦暗而又温柔,有些无奈,还有一丝痛苦,“在这个世上,能让我东方濯放下身段去祈求一份真心的,也只有你苏漓!但你对我,似乎总是那样冷淡,无论我做什么,你都很排斥,到底原因为何?”

苏漓抬眼望他,异常平静道:“你想知道?”

之前很想,“现在已经不想了。”东方濯摇头,又道:“我现在只是要告诉你,不管你今日选择谁,我都不会放弃。”

他还算有自知之明,清楚她今日无论如何也不会选择他,但他又无自知之明,明知她对他无意,却一厢情愿要坚持下去。

苏漓不禁微微冷笑,“静安王这番话,听起来真是感人!如果今日过后,你仍然说得出这样一番话,那我会重新审视你在我心里留下的印象!”

今日过后?东方濯本该感到喜悦,但看到她嘲弄的冷笑,心里却莫名感到不安,隐约觉得,今日除了选夫,还会有重大事情会发生!

“漓儿……”他柔声唤她,却被苏漓冷冷打断:“请静安王以后叫我苏漓或者明曦郡主!”

东方濯皱紧了眉头,分明不应,一双大掌将她纤细的手紧紧包裹。苏漓用力挣了几下,却只是被握的更紧而已。

她挑了挑眉,语气冷漠道:“请静安王放手!我该去向皇后娘娘请安了!”

“那正好,我也正要去给母后请安。我们一起走。”说罢牵着她朝后殿行去。刚走没两步,碰巧遇见从皇帝寝宫出来的东方泽。

看了眼她被牵着的手,东方泽的目光几不可见地一沉,面无表情,笑道:“二皇兄刚从皇后娘娘那里请了安,怎么又要请一遍?父皇今早用膳极少,刚传了御医去请脉,二皇兄不去瞧瞧吗?”

以皇帝身体不适为由,东方濯没有理由说不。紧紧握了握苏漓的手,东方濯皱了下英气的眉:“我去看看父皇,漓儿去拜见母后,一会儿我就过去。”他改握她双肩,低头对她温情款款柔声细哄,那种无奈的口吻,好似是她拉着拽着非要他陪她去见皇后似的。

苏漓只觉得十分好笑,挣脱他的手掌,她冷冷地扬眉看他。

“静安王请便!”

东方濯眼光一沉,还想说点什么,但见她面色如此冷漠,终究放弃。冷冷地看了眼东方泽,拂袖离开。

待东方濯身影完全消失后,苏漓这才举目看向东方泽,墨色锦袍,玉带束腰,长身直立,站在金色的阳光下,俊美得让人不敢直视。这个人,生来就是比阳光更耀眼的存在,那尊贵而又透着天生的王者气势,让人一见,便止不住怦然心动。如果,此刻,他俊美绝伦的面容,不是那么冷漠深沉……

苏漓微微愣了一下,只见他双目锐利如鹰,正复杂地盯着她握有凤血灵玉的手指。

凤血灵玉,他送给东方濯与黎苏的大婚贺礼,却被东方濯硬塞到她的手里,可见东方濯心意如铁,不言自明。

不知为何,苏漓的心里,竟忽然生出一丝慌乱,她下意识地低下头去,但又很快意识到,这不该是她应有的反应!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单纯的防备与被防备、试探与被试探的相处模式,逐渐地发生了改变?

心中猛地一沉,苏漓飞快地抬起头来,笑着与他见礼。东方泽没有说话,苏漓想了想,担忧问道:“陛下的龙体……”

“无甚大碍,夜里头没休息好罢了。”东方泽淡淡应了一句,便掉过头去,没再看她。那样冷漠的神态,令两人在竹篱谷后山经历的一切以及贵妃陵墓前的亲近,都变得恍如隔世,有如梦境,极不真实。

苏漓心间微凉,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细微失落感,在空气中静静的缠绕,她自嘲一笑,垂眸道:“那我便放心了。我还要去给皇后请安,镇宁王告辞!”

对于他人的冷漠,她选择回以更深层的冷漠。

淡淡地告辞,与他擦肩而过。低垂的视线,忽然触及他黑衣锦袖下,被攒得发白的手指。苏漓登时愣了一愣,脚步不自觉地为之停滞。她尚未来得及抬头看他,手却已经被男子宽实的大掌迅速地包裹住。

风轻轻的吹来,空气中桂花香气浓烈醉人,一路有宫女太监投来异样的目光,他似乎浑然未觉,根本不去理会。

仿佛要捏碎她手中的凤血灵玉,他手上力道大得惊人。手指被硌得生疼,苏漓却一点也不挣扎,她甚至有些留恋,这种带着痛意的存在感。

原来他的内心,并不如他表面看上去的那般平静!

透过男子不断收紧的掌心,她仿佛能清晰感受到他内心激涌的波澜,强烈的怒意,好似他心爱的女子遭到他人的觊觎或者侵犯。

一股淡淡的甜蜜感,无意识地沁入心间,苏漓第一次觉得,被人在意的感觉,是如此美好!不由轻轻地笑了。

没有任何解释,也不多言,苏漓随着他的脚步,一同来到皇后歇息的凤仪殿外。

东方泽这才放开她的手,凤仪殿的宫女飞快进屋禀报,得到皇后恩准,二人方并肩入殿。

殿内布置精致奢华,处处彰显着一国之母的尊崇地位。

被贴身婢女扶着,坐在金丝锦被铺就的软榻上的皇后,身穿后袍,头戴凤冠,一身极为正式的打扮,衬得她早已不再年轻的面容更加肃穆庄严。

“拜见皇后娘娘,愿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苏漓按规矩行叩拜之礼。东方泽却只需拱手作揖:“儿臣给母后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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