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这就是真相!?(1 / 2)
此言一出,顿时叫众人心中均是一震,皇后这话分明是在质疑东方泽查案的动机!毕竟黎苏被杀一事,破坏了两王联姻,最大得益者便是他!而东方濯在选夫宴上也曾说过,自己有难,东方泽不落井下石便是好的,还能平白无故这么积极的调查黎苏一案?只怕这其中另有内情!
果然,皇帝的眼光顿时凌厉了几分,灼灼看向下首沉稳静立的东方泽。
东方泽面无表情,深邃的眼中冷光一闪而逝,似乎早就猜到皇后会提出质疑。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统统投到苏漓身上,盯着看她怎样回答如此棘手的问题。
苏漓心底一沉,皇后先是一言不发,而后开口短短几句话,便将矛头转向了自己与东方泽!是在暗示他两人为翻案造假串供?还是在暗讽东方泽是幕后真凶,企图栽赃加害?她心中暗自冷笑,不疾不徐平静回道:“皇后娘娘有所不知,这白绢一事,另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哦?有何隐情?”皇后眼光微沉。
苏漓道:“镇宁王数月前剿灭沉门一事,众所皆知。只因王爷在此事之前,曾数次被沉门杀手伏击暗杀!”
殿上群臣纷纷倒吸一口冷气,这沉门当真是胆大之极,当朝皇子与亲王郡主也敢下手?!
皇帝顿时喝道:“此话当真?!泽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东方泽缓步出列,沉声回道:“回禀父皇,明曦郡主所言句句属实。数月之前,母妃薨逝,儿臣外出散心,在澜沧江第一次遭遇沉门伏击,幸有母妃在天之灵庇佑,儿臣死里逃生。此后沉门多次派出杀手进行暗杀,均被儿臣识破逃过。其中一次,二皇兄也在当场,可以为儿臣作证。”
帝后二人闻言心中顿时一惊,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东方濯。
望月湖游船遇刺一幕惊心动魄,他又怎么会忘?东方濯点头道:“确有其事,那次三名杀手武功高强,我们兄弟二人合力才将对方击退,最后被他们侥幸逃脱!”
东方泽继续又道:“后来儿臣发觉贴身侍卫里,早就混进了沉门的奸细,所以沉门会对儿臣的行踪了如指掌!儿臣设计将此人真面目揭开,他就是此案杀害明玉郡主的杀手魏述!”
这可真是太巧了,众人哗然。帝后又是一惊,皇帝紧紧盯着东方泽追问道:“然后如何?”
“而后借由魏述,儿臣寻到沉门总部,将他们一网成擒!这白绢,正是从魏述房间里搜出,魏述乃是沉门四大杀手之一,最明显特征便是他惯用左手剑,而明玉郡主托梦于明曦郡主,也曾提到这点关键之处。儿臣与明曦郡主曾仔细核对其中细节,种种迹象均表明魏述便是杀害明玉郡主的真凶!”东方泽简明扼要,一口气将所有道出,最终又将话题转回到杀手身上。
“那这白绢上,可有发现刺杀你的幕后真凶?”皇帝目光阴鸷,低沉的语气中充满了暴风雨前的气息。
东方泽缓缓抬头,“回禀父皇……”他状似无意地将眼一转,淡扫过那已将精神紧绷至极,却又强自维持冷静的人,忽而冷笑道:“儿臣没有查到。当日沉门覆灭之时,沉门门主曾说过,即便找到证据,儿臣也不会有答案。想必正因为这些暗语,并非我晟国人可以轻易解密,所以幕后主使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苏漓眼光一动,立即道:“镇宁王所言极是,这次四皇子阳骁能为此案解密,也是十分意外,若不是他凑巧看到这块白绢,发现这图形乃是汴国一种极为罕见的文字图形,才心中起疑,又向明曦详细询问白绢来历,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到答案。只是,结果的确出乎意料。”
玉玲珑一听,不禁浑身发抖,皇后言语之中,虽然极力为自己开脱,可最终这问题还是绕回到自己身上。
皇后发觉到她抓着自己衣裙的手,止不住地颤抖,显然是内心害怕到极点,不由也有些心烦意乱,她一直怀疑东方泽才是幕后主使,想不到借此又将他被暗杀一事扯了出来。
可是不问,就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皇后将心一横,又沉声道:“那秘册呢?阳骁最终解密的关键证物又从何而来?”
苏漓平静回道:“沉门与汴国圣女教有莫大的关系,其中曲折,四皇子也略知一二。据闻沉门门主乃是圣女教叛徒,教中人一直在追查他的下落。后查到沉门中时,恰巧镇宁王大肆进攻沉门,圣女教圣使便得到了这本秘册。那圣使也受了重伤,逃往汴国时遇到了四皇子,秘册便落到四皇子阳骁手中。四皇子见秘册居然是以汴国皇室秘语记录,所记的事件极为奇怪,只有代号和一个姓名,因此便留了心。那日在天门,四皇子在明曦这里看到了白绢,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杀手白绢与秘册结合,就是最终的答案!”
两样关键证据来历都已说明,似乎再无质疑之处。众人心里都明白的很,阳骁堂堂一国皇子,若不是证据确凿,显然也不会亲笔书写证明,还盖上象征身份的印章作保。
这事,想要为玉玲珑解释清楚还真是相当棘手。
情况一时陷入沉默,皇后显然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了。
眼见母后不依不饶的询问半天,东方濯再压抑不住激愤的心情,恨声道:“事实已经摆在眼前!还有什么可问的?现在就将这贱人推出去砍了也解不了本王心头之恨!”他赤红双眼一瞪,大步上前就要去捉玉玲珑!
皇后一惊,大声喝道:“濯儿!你冷静些!这事疑点尚多,你怎么可以听信一面之词就要定你姨母的罪名?!”
“母后!”东方濯嘶吼一声,眼中闪了泪光,悲伤道:“若不是这贱人暗中搞鬼,黎苏又怎会惨死?儿子又怎么会失去挚爱之人?何况您不是早就说过,一定不会放过损害天家颜面之人!而今幕后主使就在眼前,您却不让濯儿亲手将她归案,这又是何道理?”
皇后还没说话,玉玲珑却是凄厉的尖叫一声,她颤抖着撑起身子,双眼圆睁,满面凄然绝望,“王爷口口声声说臣妾是幕后主使,臣妾但问王爷一句,臣妾与明玉郡主素无嫌隙,臣妾为何要害她啊!”
苏漓心中一动,玉玲珑语声中满是悲戚,清澈无比的双眸除了惊恨愤懑,并无半点心虚之意,她似乎并没有撒谎,可是,自己所查证的事实,也绝对是真实有效,毋庸置疑的!
尖利的哀叫仿佛锋利的剑刃,刺入每个人的心头,震颤不已。
“够了!统统给朕住嘴!”皇帝怒气翻涌,厉声叫道,“来人呐!将玉玲珑即刻打入暗牢!此案择日再审!”
殿上所有的人统统都被皇帝这句话,震惊到无言。
暗牢?!晟国最重律法,刑律严苛!就连牢狱都按照罪行分为几个等级,而皇帝口中的暗牢,那可是晟国罪行最重的牢狱!众所皆知,进去的人,十个有九个在里面都会被施以酷刑,不堪忍受而死!彪形大汉尚且抵不过严刑酷吏,更何况一介娇弱女子?
眼下皇帝直言要将玉玲珑打入暗牢,那等于……就是让她去死!
“哈,哈哈!”玉玲珑突然放声大笑,眼中却干涩到流不出一滴泪。
她紧闭双目,面色惨然,一直笑得浑身发颤,也不肯停下。直到两名殿外两名侍卫上前试图来拉她,玉玲珑却狠命一挣,自己站起身来,她猛然一转头,用尽全身力气伸手指着苏漓凄厉叫道:“你们口口声声要为明玉郡主翻案,原来就是这样翻的?找些谁也看不懂的东西,就来一口咬定我是幕后主使?那我玉玲珑今日的冤屈,日后谁来替我翻案?啊?明曦郡主你告诉我,这世上会有另一个与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来千方百计,不择手段的为我讨清白吗?!”
一字一句,仿佛带着血泪,声声回荡在静谧无声的大殿上空,直撼人心,玉玲珑蓦然张开双臂,仰天哭笑:“堂堂强大晟国,号称律法严明,却在这最威严的金銮殿上公开逼迫无辜之人认罪!哈哈,这真是太可笑了!”
听到玉玲珑如此癫狂妄言,皇帝脸色骤然阴沉,手掌死死捏住了扶手,怒气濒临爆发边缘,皇后顿时一惊,生怕再出变故,连忙抢在皇帝前面起身,声色俱厉的叫道,“都楞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她带下去!”
那两名侍卫顿时心头一凛,不再迟疑,快步上去一左一右将玉玲珑架住,玉玲珑仿佛已经失了理智,只是狂笑不止。
黎奉先心急如焚,还未及说话,忽然,始终跪在殿上的簌簌发抖的黎瑶,扑上去扯住玉玲珑的衣裙,尖声哭叫道:“不要——不要抓我娘,我是真凶,姐姐是我杀的,是我主使杀手的!我娘她什么也不知道——”
所有人顿时呆了,这句话宛如一颗威力巨大的炸弹,瞬间将压抑许久的气氛轰然炸开!随后又迅速地酝酿起强烈风暴的前奏。
玉玲珑两眼瞪得极大,面色竟泛着青白,嘴唇啰嗦着,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半晌,最先回过神的是东方濯,他轻声地问:“你说什么?”那声音轻忽飘渺,却带着凛冽的杀意,清晰无比的回荡在每个人的耳旁。
黎瑶抬起头,看着他凶狠狞厉的模样,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眼泪汹涌而出,颤声道:“是我……雇杀手害了姐姐。”
苏漓的脸,顿时血色尽失,她呆呆望着黎瑶,手足冰凉,简直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这个从出生以来,她便细心呵护着,疼爱着的妹妹,才是杀害自己的凶手?
东方濯骤然爆发,他冲到黎瑶面前,揪着衣领,狠狠地将她提了起来。
黎瑶一张苍白的脸,立时憋得通红,喘不上气。
东方濯眦目欲裂,双眼快要滴出血来,嘶吼道:“她哪里对不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黎瑶泪眼滂沱,张着嘴,只是拼命的吸气,却根本毫无作用。
眼见黎瑶快要被他活活勒死,苏漓立即回神,冲了过去,奋力捉住东方濯的手臂,大声叫道:“王爷你冷静点,先住手!难道你想什么真相都没问出来,就掐死了她吗?”
东方濯顿时一呆,手上一松,黎瑶立即摔倒在地,连连呛咳,喘了半天才缓过来力气。
黎奉先不禁急道:“瑶儿,天子面前岂可胡言乱语?”
“没有!瑶儿没有胡说,杀害姐姐的凶手真的是我!”黎瑶哭得泣不成声,连连摇头。
黎奉先满面震惊,脚下情不自禁地向前踉跄几步。
苏漓声色俱厉地道:“黎小姐,说自己是凶手,这前因后果你都要交代得一清二楚!否则可就是欺君之罪!”
“我,”黎瑶抽泣着,她有些手足无措,显然心中慌乱之极,“我知道,可我说的也都是实话,我娘确实不知情。是我……是我用娘的名字,偷偷去找的沉门门主,雇了杀手去杀姐姐。”
众人顿时无语,这娇小姐说话不是自相矛盾?常理来说,既然顶着自己母亲的名字去雇凶杀人,显然是预备有天事情败露,推玉玲珑出来顶罪。如今目的已达成,又何必多此一举的冲出来认罪?这千金小姐连扯谎都扯的没有半点水平。
苏漓心一沉,急声道:“那你在哪里与门主交易?可见到那门主的摸样?”
黎瑶急忙抹去泪水,连连点头回道:“见到了,他很高很魁梧,还穿着一身黑衣服,看起来武功很厉害的样子。交易地点……我也搞不清那是什么地方。是他定的。”
苏漓不由闭了闭眼,果然,傻丫头企图揽下罪名,为母顶罪,可惜一句话便已露出破绽!沉门交易,门主从来不会亲自现身!
瑶儿啊瑶儿,你一向羞怯怕生,每次外出都会要姐姐陪伴,又岂会独自去私见一个杀手门主?苏漓眼中不禁泄露内心几分痛惜之色,
见苏漓不肯回答,黎瑶转眼一看众人都是满脸怀疑的神色,显然对她的话充满质疑,她顿时急了,慌忙又解释道:“是真的,我问门主要最厉害的杀手,门主就推荐了那个……魏述,苏姐姐,我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你要抓就抓了我吧!放了我娘!求求你!”她一边说,一边用力摇着苏漓的手臂,伤心欲绝地苦苦哀求。
众人心中不免叹息,想不到她一个娇滴滴的千金闺秀,为了救母竟然在皇帝面前口不择言,以为有人出来认罪就能饶了另一个?还当真是天真得紧!
半晌,苏漓轻轻开口:“你只回答我,明玉郡主对你那样好,呵护备至,犹如一母亲生,你到底是因为什么,要对她设下如此毒计?”
“我……”提到黎苏,黎瑶情绪瞬间崩溃,痛哭出声,再说不出一个字。
“瑶儿!瑶儿你不要胡说!你是什么样品性的孩子,娘还不知道吗?你不要想替娘顶罪就信口胡言乱语!”玉玲珑凄声叫道,拼命挣扎,只可惜这次两名侍卫,力沉如铁,她根本挣不开。
“父皇,既然黎瑶认罪!玉玲珑就必定脱不了干系!”东方濯赫然出声,“将这两个贱人一同打入暗牢,严刑拷打!看她们还能嘴硬到几时?”
东方濯一句话,顿时将所有人心里的疑问道出,若玉玲珑不是真凶,黎瑶又何必如此急切地冲出来为母顶罪,她恐怕是知道些什么,却又无法明说!
方才还勃然震怒的帝皇,此刻却面无表情,阴沉的目光里隐隐透出犀利,似乎在审视着这一切乱象下暗藏的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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