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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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只是袖手,随意低叹道:“你没有罪该万死。”

        忠国公道:“臣明日就寻人给阿暖补上。”

        皇帝只是平淡道:“你回去罢。”

        忠国公觉得陛下今天特别好说话。

        但想想,其实陛下现下的身份,还算他半个女婿,不由心脏突突跳起来,竟是劫后余生多了几分得意。

        皇帝看出忠国公的不着调,但却没有多言,拂袖示意他离开。

        忠国公走后,皇帝俯身,修长的手指拾起地上委顿的粉牡丹,展开于掌内。

        骨子里的天真烂漫,使它向未知的远空好奇探出枝丫,遇上居心叵测的晚风,也能诚心柔动花瓣打招呼,纯然不晓事故。

        只可惜,牡丹不若月季带刺含芳,也不似路边的野花自由无人撷。

        它是花中皇后,花瓣层叠雍容,处处皆透着娇滴滴的贵重,被人捧在手心呵护,也觉自来应当。

        却也不懂得保护自己,最是愚顽无知。

        牡丹未必不通事故,但却错误的认为,一切的宠爱,都毫无条件。

        却不知,许多代价都是无形的。

        淡粉色的汁液混着绿色,沾在男人修长的指间,染上了古朴雍容的龙纹扳指。

        他优雅垂着眉目,缓缓冷淡的笑了。

        再露出掌心时,花瓣已被蹂I躏得糜I烂,浸透着汁液被揉成残碎,却也被紧紧握在掌心,一丝一毫也没有遗漏。

        月色下的男人的眼眸冷冽阴郁,夜风拂动袍角,他孑然独立于牡丹丛边,再次睁眼时,已然又是稳重平和的模样。

        男人转身离去,檀色的背影融进漆黑的夜色里,这次却与无边的昏暗融为一体。

        地上是碎落的残瓣,不多时会被晚风卷起,飘零于天际。

        郁暖这一觉睡得很香甜,乖乖在被窝里侧着娇小的身子,长发凌乱铺散开,像是上好的丝缎。

        戚寒时归来的时候,她还是那个姿势,没有动过分毫,瞧着便是累极了,就连原先爱蹬被子的小习惯,都没有再犯。

        知道有人回来了,她吸吸鼻子,即便在酣睡中也很心平气和,被打扰也没有很生气,却非常不懂事地摊开手脚。

        她身材纤细,身量也不高,却立志要占满整个床铺,由此可见,是个坏心眼又娇纵的小姑娘。

        郁暖大约潜意识觉得,自己这样做,就没人舍得把她拨弄开了,这般她就能清净一人。

        然而过了半个时辰,郁暖便被大手握住脚踝,轻松给翻了个身,顺势安顿在床内侧。

        她不喜欢这样狭小的空间,于是过了一会儿又翻身蹭出去,这趟却靠在了男人的胸膛上。

        她毫无知觉,以非常依赖孺慕的姿态,伸手抱住了他的胸膛。

        惹得男人呼吸更沉。

        这样乖顺驯服的姿态,像只被拎着脖子毛茸茸的小动物。她软绵绵的肚皮贴在硬邦邦结实的腰侧,热乎乎的。

        或许是刚刚当上母亲,她的肚子上比起单薄的肩胛,更多了些软肉。

        他伸手,慢条斯理轻抚着怀孕娇妻的肚子,那手感实在很不错。

        男人的动作很柔和,大手温热恰好,但郁暖却忽变得警惕,不像从前一般,喜欢摊了白肚皮给他揉,只是轻轻蜷缩了身子,不像是反抗,似是含怯的退避。

        她在睡梦中呢喃起来,眼角一下沁出晶亮的泪水,带着怯意道:“我的孩子……你不可以,不可以这样对他……”

        郁暖像是被魇着了,从被他抚摸肚子开始,便一直沉浸在噩梦里哭个不停。

        小姑娘的眼泪洇湿了他的胸口,精致浓密的睫毛都挂了泪珠,除了那句话,便不再开口了,蜷在他怀里,止不住的发抖。

        他细细吻着她柔嫩的面颊,梳着细软的长发,于她耳边低沉哄诱安抚。

        疼宠的好话说尽了,她一概也不识数。

        郁暖继续抽噎着,恍惚又朦胧,却并没有醒过来。

        她细细喘息着,手上使了力道,紧紧抓着男人结实的手臂,泪水把细嫩的面颊刮得通红:“你要,让他幸福啊。即便我……也一定……一定要让他……”

        她的话没说完,又流着泪,恍惚间苍白着面容,浸入了黑甜。

        她靠在男性坚实的臂弯里入眠,眼眉尚残了点点泪痕,有些柔弱懵懂的样子。

        男人的眼眸在黑暗处,透着嗜血的阴郁,一点点漫出冰寒刺骨的冷意,只是,寸寸安抚她脊背的姿态,却轻柔缠绵到了极致,似是五月的春风,含了最温和的宠溺,与他阴冷暗沉的眼眸,全然不符。

        不知过了多久,就连远空也透出鱼肚白,他才在沉睡的少妇耳边,似是警告,又像是承诺,凉薄的唇低柔呢喃道:“若你在,他便能得到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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