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年少 陆允,给妈妈冲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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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季秋手里握着保温杯,眸子里有陆允的倒影,耳边是老谢铿锵有力的“狮吼功”:“这个盖斯定律啊……”

        而她,似乎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就光看到老谢的嘴张合有力,记忆好似在渐渐远去。像复古的旧电影,那一帧帧的画面在眼前疯狂褪色。

        乍然,停在了某一个场景,开始顺时播放。

        那年,她七岁,跟陆允只是同学还不是邻居。

        生日那天季梦薇又打了她,她跑了出来,无处可去便躲到了外婆家的天台,她不敢让外婆知道。她害怕,她不知道怎么办,只能躲在屋顶天台进门后面那面墙的暗影里。

        陆允的出现就像是黑暗里照亮她的一束光。

        小男孩像个大人一样蹲在她面前,揉了揉她手臂上的淤痕,问:“疼吗?”

        单季秋点了点头,却没说话。

        陆允却说:“崽崽,叫我一声阿允哥哥,我护着你。以后哪儿疼哪儿痛,我管你。”

        单季秋眼中波光粼粼,蓄着泪水,委屈又无助:“真的?”

        “当然了。”陆允伸出手,弯起小拇指,“拉钩。”

        于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喊了他:“阿允哥哥。”

        季梦薇过世后,单季秋搬过来跟外婆住的第一天,陆允就安慰她说:“别难过,以后阿允哥哥保护你。”

        他似乎真的做到了,虽然他也总是会欺负她。可是,他却也无时无刻的保护着她不受别人的伤害。

        记忆的影像还在滚动。

        到了初二那一年,是她第一次来例假的那一天。

        那天也是在班上,课间十分钟。还剩下午的最后一节课,单季秋感觉到肚子隐隐的坠痛。

        其实到了这个年纪她对生理期是有所了解的。毕竟班里早就有不少女孩子初一甚至五六年级就经历了初潮,她也或多或少知道一些。

        但知道归知道,她却没有准备。

        “你怎么了?”这是陆允当时问她的第一句话。

        理论始终是理论,当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单季秋也会有女孩子与生俱来的羞耻感和恐惧感。哪怕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陆允,他也是男生,她难以启齿。

        “肚子有点儿痛。”单季秋捂着小腹,还伴随着突如其来的一阵流动,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了。

        她站起身来,抓起课桌里面的整包纸巾:“我去上个厕所。”

        进了格间拉下裤子,就看到了那儿触目惊心的一片红,连裤子都无一幸免的染上了。

        单季秋当下急的不知所措,小腹传来的痛感越发的强烈。

        预备铃已经打响,她只能硬着头皮将卫生纸厚厚的垫上,犹犹豫豫地出了厕所。

        倒是没想到走出厕所就看到等在门口的陆允。

        单季秋痛得想流泪,却还是隐忍着朝他一笑,有气无力的说:“愣这儿干嘛,要上课了。”

        说完,她双手背后,率先往教室走。

        谁知道,她的手腕被陆允一攥,将人拉到一边的过道里。

        单季秋至今都记得那时的陆允微微拧着眉心,看着她却什么也没问。而是脱下自己身上的薄外套,往她的腰间一系,打了个结。

        陆允在变声期,嗓音里是沙沙的颗粒感。他检查好给她绑好了没,这才从裤兜里摸出出门条递给她:“我帮你跟老师请假了,你先回家,书包和作业我给你带回来。”

        那天陆允回去以后,把鼓囊囊的书包拿给单季秋,顺便递给她一个小塑料袋。

        “你把这个泡水喝了。”陆允对她说。

        “哦。”单季秋接过来,也不知道是个啥,就点点头应下。

        等她回屋打开书包才发现书包里装着好几包颜色各异的卫生巾。

        而那个塑料袋里是新鲜的红糖块。

        几天后,单季秋跟陆允去一家便利店买东西的时候,老板娘认出了陆允,跟身边的阿姨表扬道:“我上次跟你说的,就是这个孝顺的小帅哥。帮妈妈买卫生巾,埋着头一脸的不好意思,还问我这种肚子痛应该吃什么缓解。哎哟,真的是太懂事了。哎,小帅哥,你不买了啊……”

        那天啊,阳光特别的好,金灿灿的落在大地上。

        陆允丢下手里准备付钱的零食,头也不回的快步跨进了璀璨的光芒里。

        那是单季秋第一次看到他红透了的脸,像是熟透了的红苹果,又像是刚起锅的小龙虾。

        那段时间,陆允一惹她不高兴,她就拿这事来说。以至于说习惯了,在运动会上她帮他百米跑加油,脱口而出喊了句:“陆允,给妈妈冲啊!”

        陆允一个踉跄,差点摔死在跑道上。而他人一回来,她也差点“死在”他的手里。

        ……

        陆允见单季秋有些呆滞,低声说:“想什么呢?难不成让你疼死,我再给你收尸?”

        单季秋:“……”这什么鬼话。

        陆允拿手肘撞了一下单季秋:“赶紧的喝了,我帮你盯着老谢。”

        教室里突然安静到落针可闻,只剩下吊扇在大家头顶“咯吱”转动的声音。

        老谢双手撑着讲桌,吹胡子瞪眼:“陆允,你还影响你同桌是不是?”

        “没有。”陆允笑道。

        老谢:“来,你说说给我说说勒夏特列原理。”

        陆允站起身来回答:“勒夏特列原理又叫平衡移动原理,如果改变影响平衡的一个条件。比如浓度,压强,温度等,平衡就向能够减弱这种改变的方向移动,例如一个可逆反应中……”

        他唇角飞扬,笑里都是少年气:“谢老师,咱们还没学到这儿,你不是故意为难我吧?”

        老谢清了清嗓子,给他一记眼刀,摆了下手:“坐下,再说话就给我出去罚站。”

        陆允颔首坐下,顺手扯了张草稿纸。修长的手指转着笔,蓦地一顿,用嘴巴咬掉笔盖,笔尖在纸面上划拉了几下,将其移到单季秋面前。

        单季秋一看,不规整的草稿纸上是行云流水的逍遥字迹。

        他从小跟陆爷爷练书法,有自己的一套书写习惯。看上去规整,其实每一横暗藏锋利,每一竖又像他这人,拉的老长,懒散又随性。以至于别人很难模仿,但打一眼就能看认出他的笔迹。

        上面也就俩字:快喝。

        她偷偷地笑了,一股暖意渐起。哪怕知道他的关心无关情爱。可是,她还是没由来地暗自窃喜。

        她的余光里悄悄地占满了他,连空气都是红糖味儿的甜。

        怎么办?好像又多了一个没办法不喜欢你的理由。

        ……

        一晃到了周五。

        这一周要说有什么新鲜事,就是他们高二(1)班成了动物园。

        原因很简单,陆允开学典礼的亮相,迷倒了高一的一大票学妹。络绎不绝来踩踏他们班的门槛,再红着脸回去上课,每天人物还不带重样的。

        偏偏陆允根本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样,跟个旁观者一样照样上课,睡觉,打球。

        而单季秋瞅着陆允课桌里被塞的各式各样的粉红色情书,说实话这心里是有些羡慕的。

        她其实也有想过,如果她可以再选一次,她希望现在才认识陆允,不是他的青梅,从小到大不受他的保护。没有小时候的交集,没有成为最好的朋友,至少她也可以跟这些女生一样光明正大的喜欢她,就算是失败也没关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守着这个酸甜又苦涩的秘密,怂到害怕他发现连朋友都做不成。

        窗外疯长的枝桠上停着几只鸟雀,叽叽喳喳,跟在九月里最后狂欢的知了比鸣。

        篮球场上的少年们挥汗如雨,围观的少女们比雀蝉更聒噪。

        单季秋趴在窗台上,瞳孔里的焦距一路跟随,只为去捕捉那个肆意潇洒的俊朗少年。

        连知了都“知了知了”的知道,而你却不知。如果可能的话,那就让知了把我的喜欢告诉你吧。

        秋风习习,光影婆娑,扫过她的眼眸,也夺回了她的心绪。

        哪有什么选择,如果没有从小到大的交集,或许也就不会有她这场始料未及的心动。

        她特没出息的一笑,有些事早已注定,有得必有失。

        下午最后一节课前休息,陆允被叫去了校长办公室。

        原因是他翻/墙的照片不知道被谁匿名到了校长那儿。

        走廊里都能听到谢校长的声音:“前一刻你还是学生代表上台讲话的好学生,下一刻立马就跑去翻/墙。你什么事那么重要?你这是把学校的规章制度当做摆设的吗?好学生就应该起到良好的带头作用,你倒好,你说说你起的什么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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