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男人与女人的战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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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宫的小内侍一见我送了碗汤药来,估计是又想到了上次齐晟怒而摔碗的情景,吓得脸色都有点白,忙迎上前来,十分小心地劝道:“皇后娘娘,皇上这会子还在处理政事,怕是没空用这东西,不如把它交给奴婢,等皇上闲下来,奴婢再替您送进去。”

我本着姿态一定要做足的原则,很是大度地摆摆手,笑道:“不用,不用,他先忙着,我在外面等着。”

说完便转身立在了廊下。

小内侍眼珠子转了转,悄不声地进了殿。没过得片刻,他又弓着身子从内里退了出来,恭敬地与我说道:“皇后娘娘,皇上请您进去。”

我笑了笑,从写意手里接过那汤药来,镇定地迈进了殿内。

齐晟果然在御案前批阅着奏折,江氏则安静地侍立在他的身侧。听到我进门,两人一起抬头看了过来。

真虚伪做作啊!还不如叫老子一进门看到你们在滚床单,那都比这副模样真实可爱。

我心中鄙视着,面上却挂上了淡淡的笑意,上前几步将汤药放在了案头,很是自然地对江氏说道:“苏姑娘下去吧,皇上这里有我伺候就够了。”

可能是没想着我会这样直接,江氏一直淡定的面容就僵了一僵,却是没动地方,只抬眼去看齐晟。

不等齐晟开口,我已是先说道:“皇上,臣妾有事要与你说。”

齐晟淡淡地吩咐江氏道:“你出去吧。”

江氏就轻轻地勾了勾唇角,冲着齐晟微微一屈膝,退了出去。

哎?这叫个什么表情?你就不能笑得灿烂点?

齐晟抬眼看我片刻,嘲弄道:“什么事?又来请朕回后宫?”

我抬起头来直视他,答道:“皇上已经五六日没留宿后宫了,为了后宫稳定计,今儿该去了。”

齐晟目光从案头的那玉碗上滑过,然后冷笑着问我:“是吗?所以就又给朕送了补药来了?难不成在你眼里朕就这么不中用,非得靠这补药撑着?”

我生怕他再像上次那般砸了我的玉碗,忙将碗往自己面前拽了拽,用手臂虚护着,赶紧提醒他道:“这是我宫里最名贵的一个碗,砸坏了是要赔的。”

齐晟脸色顿时一黑,在那里静了半晌后才缓缓地吐出口气来,慢悠悠地说道:“放心,朕不砸你的碗,不过,朕今儿也不想去你那后宫。”

我垂下眼皮,轻声说道:“我知道,所以今儿我来了。”

齐晟一怔。

我又扯平了脸皮子,淡淡说道:“被皇上厌弃的皇后是管理不了后宫的,所以不管你心里多么厌恶我,我也不能叫大伙瞧出来。该轮到我了,就必须是我。哪怕你碰也不碰我,我也必须和你待上一晚上。”

齐晟不出声,我抬眼看他,“你依旧睡你的寝殿,我打一夜地铺,没人知道我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你既然想叫我继续做这个皇后,怎么也得全我这个面子。”

齐晟还是没有反应,只目光深沉地打量我。

“就像这碗药,只要你我不说,又会有谁知道喝的人是谁?”我扯了扯嘴角,端起玉碗将里面的汤药一口饮尽,随意地用手背抹了抹嘴角,笑道:“我去后面寝殿等着你,你先忙正事,回头别忘了过去睡一觉就成。”

说完也学着江氏的模样,低着头冲着他屈了屈膝盖,往外而去。

走了两步却忽地想起我那碗来,于是咬了咬牙又折了回去,视齐晟的打量于无物,从他案头拿起了那碗,正色道:“下次臣妾会用金碗,不怕摔的,皇上就可以随意地撒气了。”

齐晟抬起了手,绷着嘴角指着我抖啊抖啊。

我装没看见的,转身出了殿门。

写意与小内侍等人都守在外面,我将那碗郑重地交给了写意,嘱咐她收好了,这才又说道:“今儿我留在这里陪皇上,你叫人回去交代一声,叫乳娘把葳儿照看好了。”

写意一脸的惊喜之色,低呼:“娘娘……”

我没理会她,只又转头叫旁边的小内侍带我去齐晟的寝殿。

齐晟寝殿内的装饰摆设都很大气,没有丝毫的脂粉味道,反而处处透露出男子的刚强之意。我简单地看了看,便叫殿内侍立的人都退出去,独自一人坐着等齐晟。

过了没一会儿,写意却做贼一般摸了进来,怀里还抱着小小的一个包袱,“娘娘,奴婢给您取了一件新睡袍来,您赶紧换上吧。”

说着便从包袱里掏出一件纱袍来,在我面前轻轻一抖。就见那睡袍在空中飘了好半晌才慢慢地落了下来,竟是名副其实的薄如蝉翼。

这样的轻纱,到底能挡住些什么啊?就算是关键部位都绣上了花,也不过是添了点此地无银的意味罢了!

我这里正惊叹着,写意又变戏法似的掏出几个胭脂盒子来,低声催促道:“娘娘,奴婢给您匀些胭脂,快些吧,皇上一会儿就要来了!”

说着就倾过身子来要给我涂抹。

胡闹,简直就是胡闹!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是来勾引齐晟的是不是?

我忙一把推开了她,叫道:“写意,你先回去,回去!今儿晚上不用这些。”

写意疑惑了,“为什么?”

外面已是隐约传来了人声,我猜着是齐晟过来了,一时也顾不上和写意细说,只忙将那几个脂粉盒子塞回到她怀里,又胡乱地将那睡袍团了团,连带着包袱皮子一起,顺手就塞进了写意的袖中。

我刚忙完这一切,那边的脚步声已是到了廊下。

我一面起身往门口去迎齐晟,一面低声吩咐写意道:“快走,别叫人看到了!”

说话间,齐晟已是进了殿门。

我这里脸上刚挂上了大方得体的笑容,还不及屈膝下去行礼,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紧接着,一个小小的胭脂盒子就滚到了我的脚边上。

我身子一僵,不用回头看也知道后面发生什么了。

写意姑娘,你是成心的吧?

齐晟看我一眼,又看向我的身后,最后还是把视线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勉强地笑笑,装模作样地转回身去斥责写意:“怎么这么毛手毛脚的,还不快些收拾了出去!”

写意早已是吓得面色都变了,连连点头称“是”,手忙脚乱地将那些散落在地上的脂粉小盒拾了起来,低垂着头快速地往外面退去。

眼看就要走出殿门时,却听得齐晟突然说道:“站住。”

我的小心脏提了一提,写意的身子僵了一僵。

就见齐晟慢慢地倾过身去,用两根手指捏住了写意袖口的某处,轻轻一拽……结果却发现竟没能将袖中藏的东西全拽出来。

齐晟也似有些意外,挑了挑眉毛,转头瞥了我一眼,手上继续拽着。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把那件薄如蝉翼的“睡袍”一点点地从写意袖中扯出,只恨不得用手捂住了眼假装看不到。

齐晟却是笑了,回头问我:“这是什么?”

我僵了僵,然后很是天真地眨了眨眼睛,转过头去看写意,问道:“对啊,写意,这是什么?”

写意窘得整张脸红得都快要滴出血来了,微低着头,嗫嚅道:“这,这……”

我最看不得小姑娘这种窘迫的模样,只得替她解围道:“像是件睡袍。”

齐晟提着那纱衣看了看,口中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嗤笑,将那纱衣随手往我身上兜头一扔,这才由人伺候着去更衣洗漱。

我面无表情,淡定地吩咐写意道:“你先下去吧。”

写意眼圈都红了,十分歉意地看着我,张了嘴还要解释。

我冲她挥挥手,示意她出去,自己则镇定地往内殿而去,独自一人坐在床边等齐晟。

写意这一搅和,我原本的计划一下子都给打乱了。我这会儿若是再说我今儿是来睡地板的,估计齐晟非但不会信,怕是还要斥责我矫情虚伪。

来睡地板你用得着带那样的睡衣吗?

我忍不住也拎起那件睡衣来借着灯光细看,又将它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好嘛,连我衣服上的纹路都能透过来,真比那回绿篱给我裹的蚊帐布还薄了!

过了一会儿,齐晟换好衣服进来,瞥了我一眼,淡淡问道:“你想怎样?”

我想把这祸害人的睡袍一把火给烧了!可手都凑到烛台边上了,又觉得这样怪浪费的,迟疑了一下,便又将它团了团,随手往自己腰间一塞,然后卷了卷袖子,干脆利索地从床上扯了床被子下来,挨着脚踏打了个地铺,往上面一坐,说道:“好了,皇上睡吧,臣妾给你守夜!”

齐晟稍稍一怔,嘲弄地勾了勾唇角,垂着眼皮看也不看我,直接踩着我的铺盖上了床,冷声吩咐:“给朕放床帐。”

我认命地从地铺上爬起来,走到床边给他把床帐都放了下来,然后刚回到自己铺上躺下,就听得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朕要茶水。”

我算是看出来了,他这是故意把我当宫女使唤了。

这样一连被他折腾了几趟,最后一次他刚开口:“朕……”

我已是把便壶从床帐间递了进去,问道:“皇上是要便壶吗?”

齐晟没说话,也没接我手中的便壶。

我笑了笑,抽回了手,重新躺回到地铺上去。

齐晟那里没了动静,我静静地躺了一会儿,故意翻了个身,微微蜷缩起大腿,侧身背对向齐晟那边。这种卧姿我都练了许久了,绝对是该高的地方高,该低的地方低,山峦起伏间十分的养眼。

齐晟那里却是没什么反应。

我正心灰意冷,打算放弃计划,翻个身老实睡觉的时候,床上的齐晟却猛地坐起身来。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问道:“怎么了?”

齐晟沉默片刻,闷声说道:“你过来。”

我的心肝就颤了一颤,暗中咬了咬牙,光着脚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手刚触到那床帐,齐晟的手却是迅疾地从帐内探出,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扯进了帐内。紧随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待我反应过来,人已是被他压在了身下。

齐晟伸手捏着我的下颌,逼迫我抬高了视线,对上了他的眼睛。可帐内的光线实在太昏暗,又是逆光,我瞧不清他眼中的神色。

我的心里下意识地反感他这种带有侮辱性的动作,想要挣脱他的手,可又怕激怒了他,索性闭上了眼。过了一会儿,就感到他的气息越来越近,竟缓缓向我逼近过来。

可眼瞅着就要能碰触到他的唇的时候,他忽地又停住了。

我心里不自觉地有些发虚,再顾不上琢磨什么进度问题,只想着鱼既已吞饵,这回要是叫他脱了钩,再钓怕就是难了。

这样一想,我立刻就下了狠心,双手往他脖子上一绕,自己先贴了上去。两唇相触的一瞬间,齐晟的身子明显地僵了一僵,然后便似有悔意,竟要抽身离去。

都已经到了这一步,我岂能容他就这样走了。

我本着亲不晕他也要憋晕他的原则,双手用力地环住他的脖颈,将他的嘴堵了个严实,用自己的唇瓣紧压着他的,施展开生平绝技,只盼着能撩拨起他。可就在我的舌尖马上就要探入他的口内时,他却猛地一把推开了我。

齐晟呼吸急促粗重,手臂撑在我的头侧,低下头看我。

我憋了太长的气,已是有些缺氧,只能气喘吁吁看着他,心想这回完了,鱼儿已经脱钩了,他的心里还是过不了那个坎,我都已经这么卖力了,最后关头他还是清醒了。

齐晟的气息渐渐平顺下来,就这样撑在我的上方,冷静地看着我。

我感到难言的尴尬,勉强地扯了扯嘴角,下意识地伸手去遮自己的眼,可手刚到半路却被齐晟挡住了,他忽地用手捏住了我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下来。

这是一个远比刚才更为激烈的吻,毫无温柔之意,只有侵略与掠夺,唇齿交锋,攻城略地。

我的大脑有几秒钟的空白,随后便强横地回应过去,胳膊重新搂上他的脖颈。

齐晟却将我的手臂扯了下来摁在身侧,把我牢牢钳制住,不许动弹分毫。就像是一只王兽,将猎物死死地摁在爪下,任意地戏弄,却容不得爪下的猎物有丝毫的反抗。

他在向我昭示他才是这场战争的主宰吗?

可越是这般,我心中反而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空虚之感从胸口蔓延开来。他明明抱得我极紧,可我却似仍觉得不够,总想着从他那里得到更多。像是本能一般,我开始撕扯他的衣服。

齐晟更加粗暴地剥着我身上的衣裙,剥到哪里,烫人的唇便跟到了哪里。

我忽地想起他身上穿的是睡衣,而我身上的衣服却远比他多,这样算来,我应该会先把他剥光的。

不过这个念头一闪就过去了,我的大脑已经不太灵光,甚至有些混乱,身体的触感却是意外地灵敏起来……混乱与火热之中,也不知是谁先剥光了谁,他的唇复又回到了我的颈侧,点点地亲吻着,从下往上绵延而上,最后终于落在了我的唇上。

这个吻出乎意料的温柔,叫我不禁有片刻的恍惚。

这感觉如此的清晰,我的心中有莫名的恐惧涌上来,叫我去挣脱,去逃避。我用力地去推他的胸膛,想要翻到他的身上,想要去主宰这场战争,可每次都是徒劳,他的力气那样的大,手将我的腰肢牢牢钳住,死死地摁在那里。

逃不掉,挣不脱,那就顺着本能缠紧了他……

待一切都归于平静,已不知是什么时候。我呼哧呼哧喘了很久,才将激烈的心跳与呼吸平复下来,紧接着就发现,自己还光溜溜地窝在齐晟怀里,连脖子底下枕的都是他的臂膀。

虽然都决定放开了做女人,可这般小鸟依人的模样还是叫我觉得很不自在,尤其是两人身上连个布片都没盖,就这么在床上晾着。

若要是身上盖着点东西,估计我也不会这么尴尬。

我偷偷地动了动脚趾头,发现他没什么反应,然后便试着不露痕迹地往外面挪了挪身子,可刚有这个意思,齐晟放在我腰间的手臂便紧了紧。

“怎么了?”齐晟嗓音低沉,带着点情欲过后的慵懒沙哑。

我不由得就僵了一僵,想了想,正色道:“累了,想换个姿势。”

齐晟低低地“嗯”了一声,手臂猛地用力,将我整个人从他身上翻了过去,换到了他另外一边,依旧是贴在他身侧,然后问我:“这样呢?”

我默了下,勉强答道:“好了。”

齐晟没再说话。

我迟疑了下,用脚勾了被子过来,盖在了自己身上,可一看身边还晾着的齐晟,想了想,觉得这样不厚道,便又将被子展开了盖在两人身上。

这下好了,眼不见心不烦,就当刚才没睡吧。

齐晟忽地问我:“累了吗?”

我一愣,琢磨着他是问哪件事。

还没等我回答,又听得齐晟问道:“刚才如何?”

这回我听明白了,他这是问刚才那事。若要是一般女子,被男人这样问,十有八九是要做作一番,得把头埋入他怀里,然后羞涩地娇嗔一句:“讨厌!”

可我尝试着把头往下扎了几次,可怎么也没法把脑袋埋到他怀里去,只好实话实说道:“好。”

齐晟侧过身来看我,追问道:“好?”

我琢磨着他是不满意这个词,想了想,换了个贴切的形容词,“很爽!”

帐中光线昏暗,我看不清齐晟的表情,只觉得他面容像是僵滞了一下。我就想我这实话说得有点太实了。

我想了想,又问他道:“我要说我今儿晚上真是想来睡地铺的,你信吗?”

他扯了扯嘴角,没答话,手却在我腰间轻轻地摩挲着。

我自己都笑了,说道:“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是不信的。孤男寡女的,大晚上睡在一个屋子里,要说心里都没点想法,那才是自己骗自己呢。”

可有些话大家信不信是一码事,但说不说又是另外一码事了,于是我便又说道:“不过,那睡袍是写意偷着送过来的,我事先根本就不知道。”

齐晟散漫地“嗯”了一声,明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我从他怀里半撑起身子来,认真地看着他,坚持辩解道:“穿上那东西虽然能制造点情趣,但是勾引的意味太明显了,我会做那么没脑子的事情吗?”

齐晟轻点了点头,用手扣着我的背,将我压在了他身上,懒洋洋地问:“说完了吗?”

我停了停,答道:“没有,还想问一句话。”

他略显诧异:“问什么?”

我用手挑起他的下巴,轻佻地问道:“尚能战否?”

顺着光线看去,就见齐晟一侧的眉峰挑了挑,猛地翻身把我压到了身下,哑声说道:“勉力一试。”

谁知这一试就试到了半夜,我被他折腾得筋疲力尽,迷迷糊糊睡去,待一觉醒来再睁眼时,外面早已是日上三竿。

身边的齐晟也没影了,我一个人摊开了手脚,在床上睡得十分自在。

我一个激灵,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一起身,就觉得脑袋还有些晕沉,也记不起昨夜里到底是战胜还是战败,只觉得身上酸痛乏力,动一动都累。

写意带着人进来伺候我穿衣梳洗,我瞥了她一眼,问道:“皇上呢?”

写意抿着嘴笑了笑,答道:“皇上早去上朝了,这会子怕是都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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