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第11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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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将不在军中,十来天未露面,若这人不是班哥,换做其人这么干,只怕军中早就人心浮动。

        有时候宝鸾不得不佩服班哥的驭人之术,仿佛世间没有他不能说服的人。她知道那几个性情顽固的老将们最初是很不服气的,平添了不少麻烦。还有京里派下来的大臣,名义上说是协助辅助,其实就是来盯梢分权的。

        这场西征人人都盼着大胜,但怎么胜,哪些人来胜,胜几分,什么时候胜,皆是奥妙。

        人心各异,纷纷攘攘全为利也。

        身处盘丝洞却游刃有余和妖魔鬼怪你来我往,这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远的不说,就拿她二兄来说,之前一直在长安待着,眼看班哥势如破竹一路西征,立马捞了个行军副总管的名号,明摆着来捡漏的,结果来了个把月,别说抢功劳,连平常议事都没他的份。

        二皇子敢怒也敢言,可惜有理不在声高,何况他也没理。本就不是他的人,凭什么听他的,副总管不稀奇,好几个呢。

        二皇子施展不开,自然心火旺盛,起了舌疮喝水都疼,说话有些大舌头,自觉颜面有失,干脆待在毡帐里不出去。

        宝鸾去看他,说喀什已经来迎亲了,问他要不要见见。

        二皇子兴致不高:“明晚不是要摆宴吗?到时候再见不迟。”

        一个蛮獠,哪用得着他单独会见?没得失了身份。

        宝鸾没再提,转而问:“明日由二兄主宴吗?”

        二皇子这时才显出几分精神气:“六弟不在,自然由我这个做兄长的来主宴。”

        话说完,舌疮又开始隐隐发痛,二皇子随手寻出包冰片粉就要上药,宝鸾席坐一旁,没有半点回避的意思。

        二皇子疼得实在受不了,又不好意思赶宝鸾走,只得背过身去,对镜小心翼翼敷药。

        宝鸾在他身后说:“二兄,镜子里都照出来了,好大的疮啊,难怪你瘦了。”

        二皇子心想,我这是气瘦的,不是饿瘦的。

        六弟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些天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这人都不在跟前,他却还是插不进手,想想心里就冒火。

        二皇子说:“这鬼地方什么吃的都没有!”邪火带出来,吓了他自己一跳,目光探过去,宝鸾同他对望,眼神莫名其妙。

        二皇子不愿在小妹面前露出困兽之姿,立马和声细气地说:“我已经让人从南边另运些新鲜的时令菜来,回头分你几筐,你别学我,把自个给饿瘦了,女孩家瘦了显单薄。”

        宝鸾谢过他的好意,又说:“二兄,你都这样了,明晚还能主宴啊?”

        二皇子一噎,说:“少吃点,不喝酒就行。”

        “可总得有人喝那盅敬客酒呀。”宝鸾摇摇他手臂,笑道:“二兄,明晚喀什那盅酒,我替你敬了。”

        二皇子自然答应,取笑道:“看来小善迫不及待嫁人了。”

        “哼。”宝鸾脸色唰地冷下来,没有心情敷衍了,瞪他一眼,起身就往毡帐外走。

        二皇子还在喊:“小善你别跑啊,哥哥哪说错了?”

        第二天和亲宴,礼官不知从哪里找来几个灯笼,挂在毡帐外的大立柱上,黄沙漫地萧瑟荒原竟硬生生衬出几分喜气来。

        喀什志得意满,过了今天,草原的雄鹰就能带走他的新娘。他们的昏礼将在部落最丰饶的地方举行,所有族人都会见证他们的结合。

        头人的好心情传给了他的身边人,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仿佛娶完公主立马就能称霸草原。

        在一堆粗犷的笑脸中,一张不那么高兴的脸就很显目了:“狼主,你是否知道,六皇子这些天根本不在营地。”

        说话的是本部祭司。祭司在部落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为表重视,祭司本人不得不亲迎公主。

        这次的迎亲队伍,喀什的心腹几乎都在其中。

        喀什体谅他年迈,放慢了一步并行说话:“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六皇子治军有方,竟一点风声都没露。”

        他语气不以为然,祭司一听就知道他根本没放在心上,多说也只能是扫兴之举。

        果然喀什见他知趣闭嘴,满意地拍拍肩,笑道:“他去哪关我们什么事?无非是躲起来练他的奇兵,要么就是又突袭了哪个倒霉的家伙。”

        说完,远远望见对面几个人影,依穿着打扮,像是两位皇子。哪还顾得上这个老家伙,立马加快步子,振臂高呼:“晋王殿下,二皇子!”

        二皇子本已做好主宴的准备,哪想到班哥突然回来,一身精心的打扮也就沦为了陪衬。

        唯一一次出风采的机会失之交臂,他实在不甘心,神情难免带出几分幽怨:“六弟前些日子去哪了?不见你人影,我日夜担心,若有个万一,我如何向阿耶复命?你有事就叫哥哥去做,但凡哥哥能做的,万死不辞。”

        班哥握住他手,感动道:“二兄疼我,我怎能不知好歹?可真要让哥哥劳心费神,那就是做弟弟的不是了。当日弟弟既领了圣意,一应事宜,自然责无旁贷。哥哥只管安心休整,莫要替我忧心。”

        二皇子涌泪道:“你年纪轻轻就挑起这样的大任,怎能不让人为你忧心?你在外那么多年,又没正经进过学,虽打了几场胜仗,焉知军中统领调度之事,与杀敌制胜不同,稍有不慎,折损百万。”

        这话说得嘲讽,偏偏语气真诚,眼含泪花,活脱脱一个爱护幼弟的兄长形象。旁边几个年轻点的将军尚未修炼到家,视线乱飘,飘到班哥脸上。

        班哥一如既往好涵养,眉头都没皱一下,笑眼弯弯眸含清风朗月:“兄长说得是,日后我自当小心谨慎更甚从前。”

        二皇子知道他一向最会蛊惑人心,即使早有防备,却还是没能压住那一丝不由自主想要亲近的念头。

        自省之余不禁更为忌惮,恨对面人一身风采卓然,高大匀称,猿臂宽胸,相貌已是生得极俊,偏偏还有一张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什么好处都占尽了,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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