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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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无事和杨园他们事情就更多了,杨园现在除了睡觉,几乎就没离开过他的官衙,连吃饭都在里头。

至于公主千金之躯,刘复不好意思也不愿意在公主面前流露出这些苦闷的情绪。

上邽城发生巨变,刘复待在牢里不知年月,等回过神,还未来得及发作自己的遭遇,就发现害死裴大的方良崔千等人全死光了,这下直接傻眼,有种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无措。

见众人镇日奔波,无暇分身,刘复就向陆无事提出过来帮忙的意愿,他觉得这样也许能稍稍弥补和降低自己的过错和负罪感。

陆无事在请示了陆惟之后,就把手头的活儿分出来,请刘复负责着手寻找裴大他们的下落。

裴大他们毕竟都是禁军,这么多人说死就死了,回去总得给天子一个交代,而且这些人不唯独都是良家子,还有一些家里出身也不错,祖上因功封爵,到他们这一辈走捷径进了禁军,也算是镀金的一种方式。

虽说金没镀成,最后还死了,但死要见尸,总不能两手空空就回去,负责杀人抛尸的崔千和他的心腹手下们几乎也都死光了,但陆无事帮杨园打下手,忙得焦头烂额,哪里有空再多管一件,正好刘复开口,这件事也与他有关,就交给他了。

刘复起初也很认真看着幸存者的口供,从中积极找线索。

裴大那二十多人,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方良他们不可能毁尸灭迹,只会匆匆

()杀了埋在一处,但他让人在城外四处都寻找了,就是找不到新起的大规模坟堆。

刘复听着士卒的禀报,不由出了神。

不是埋在城外,那会是哪里?

抛尸也得有山坡才行,城外好像没有,总不会带着尸体千里迢迢跑到附近去扔吧?

几日下来,竟一无所获。

刘复不由有些坐不住了。

这也就有了方才那一幕。

他如坐针毡,只想找个借口回去躺会儿,睡一觉再好好思考这些正事。

在他看来,破案寻找线索就应该像陆惟那样,随随便便看一眼就能看出线索,循着线索就能发现问题。

谁曾想连找二十多人的尸体都这么难?

陆无事抬头看见刘复双眼发直,有些无奈。

“刘侯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听见他肯搭理,刘复精神一振。

“我看遍了这些人的口供,也派人去城外四处翻找过了,还是找不到裴大他们的尸体,你说这么些天,崔千那杀千刀的,不会把裴大他们当柴禾烧了吧?”

陆无事摇摇头:“搬动尸体,烧尸体,都需要大量人手和时间,当时崔千有大事要忙,他也笃定我们翻不出风浪,岂会杀了人之后还浪费工夫在这上面。”

他有心想引导刘复自己想出答案,谁知刘复还瞪大眼睛看着他,反倒是杨园在旁边插嘴。

“二十多人一块杀,怕是要哗变,崔千这种老手怎么会干这种蠢事,肯定是分批分开解决的,一次就几个人带出去,其余的人也不知道同伴被带走干什么,可能会猜到,但他们手无寸铁人数也少,剩下的也干不了什么了!”

刘复恍然。

陆无事无奈。

杨园非得喊刘复过来帮忙的时候,他就料到了。

“所以刘侯可以先问问当日州狱的狱卒,还有巡防城门的士卒,看是否有几个人以囚犯劳作的名义被分批押送出城的记录,而且是在连续几日或一日内。

如果有的话,应该就能找到,只是二十多人可能不会被埋在一起,应该是分布南北城郊外面了,如果崔千不想那么粗糙,可能还会让人押远点再杀,但是可能性不大。

因为跟你们来的那批禁军身手都不错,尤其是裴大,死前可能会剧烈挣扎,甚至需要崔千亲自出手,说不定崔千身边的亲卫还挂过彩,这些都可以问问。

虽说经过一场大乱,他们活下来的不多,但总有蛛丝马迹的。”

刘复不由对陆无事刮目相看。

“可以啊,陆无事,不愧是你们家郎君的得力助手,练出来了!”

陆无事笑道:“这些不算什么,都是我跟着郎君耳濡目染学出来的,要说观察入微,还得是我们郎君!”

有了方向,刘复总算不再屁股底下长针眼,能坐住了。

陆无事暗暗松一口气。

但这种平静没有维持多久。

那头章钤抱着一摞书进来,往杨园桌子上一放。

这回轮到杨园的双眼

直了。

“这是什么?!”

“不是要开新的举官制吗?殿下让我将这些书找过来,都是些儒家经典,还有农事、兵事方面的书籍,说您出题用得上。”

这些书分量不轻,饶是章钤也额头冒汗。

他拍拍手,掸去身上灰尘。

“还有一些在外头,我去搬进去。”

杨园:???

“等等!”

他忙喊住章钤,“我何时说过我要出题了?不是公主殿下亲自来吗?我、我才疏学浅,不学无术,我不行的!”

章钤笑道:“杨郎君就别谦虚了,殿下说了,您学富五车,才识渊博,只是先前不想在人前显露,您看这些天,其他人都指望不上,您都办得井井有条,这不就成了顶梁柱了?”

杨园:……他这是被逼无奈,被迫的啊!

“不行,我真不行,我现在感觉天旋地转,干什么都一个头两个大,我看你们都快看出四只眼睛了!”

杨园作摇摇欲坠状,一屁股坐倒,人直接趴在书案上,破罐子破摔了。

“哎哟,我的头好痛,怎么这么痛,快要裂开似的,有大夫吗,快给我找个大夫,我感觉我命不久矣了!”

刘复心道,有些真情实感,但不多,技巧过于夸张,反倒效果不佳。

“那这些书我就搬走了?”

章钤询问。

“搬走搬走!”

杨园头也不抬,挥挥手像赶苍蝇似的。

适时,陆无事状若可惜叹了口气。

“先前郎君还说要上疏为杨录事表功,若是如此的话,只怕功也表不成了。”

“不用功了,不用功了,我啥功也不要,我做好事不留名,我无私奉献默默无闻俯首甘为孺子牛!”

杨园有气无力,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濒死模样。

陆无事:“既然无功,恐怕就要论过了。”

杨园:?

陆无事:“殿下先前不是已经给你说过了,黄禹灭门案,一家十二口被杀的事,杨郎君还记得吧?”

杨园瞪眼:“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人又不是我杀的!”

陆无事:“黄禹生前沉迷赌博,你身为同僚非但没有劝阻或上报,反倒与他互殴,这算是殴打同僚了吧?黄禹出事之后,你虽然被陷害入狱,但是城中生灵涂炭,你身为录事参军,却未能及时制止,也算玩忽职守了吧?”

这些话都是之前公主说过的,但公主说,杨园好歹还要给她几分面子,现在陆无事也说,杨园想发作,却想到公主的威胁,不由脑壳更痛了。

“行行行,你别说了,都是我的错!

我做,我做行了吧?”

陆无事从善如流,拱手道:“那就劳烦杨郎君了。”

章钤:“外头还有些书,我一块搬进来吗?”

杨园:“怎么还有?!

算了,搬吧搬吧!”

他抱着虱子多了不怕咬的心思,万念俱灰全写在脸上。

人和人的痛苦和幸福是需要互相对比衬托的。

就像刘复现在虽然愁得想拔头发,但是一看杨园比自己还惨,立马就感觉好多了,还有种隐秘的看戏快乐。

他也不着急走了,甚至觉得自己还能再干会儿。

杨园有气无力,还想垂死挣扎一下。

“陆惟呢?殿下呢?要不把他们也请来吧,就算我愿意出题,最后也得让殿下他们过目一下吧,不然我这心里实在没底。

还有,自打你们将布告发遍秦州各县之后,有多少人报名应考?许多人应该不会参加吧,毕竟大家认的都是九品官人法,要是报名的人太少,要不咱们就算了……”

陆无事:“自布告命各县张贴,广而告之至今,秦州下辖六郡二十四县,共有两百人通过县试。”

杨园大惊失色:“怎么会有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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