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5.旧日光阴(57)三合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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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爷就说:你那什么怪样子。

        这小子老实了,低头喝奶去了。

        林雨桐的视线在俩孩子身上转转:你们哥俩打的什么哑谜。

        没有!朝阳就笑,就是出去找铁蛋说了句话。

        行吧!你说是就是吧。

        该休息的时候了,朝阳要回屋了,却又跟着林雨桐去了厨房:妈我能从家里拿两斤米吗?给孩子熬粥吃的

        林雨桐就以为是他相熟的人找他,是为了借粮食的。

        给孩子吃的,那肯定得细粮了。有些人家真不够用的。

        林雨桐就指了指柜子:里面还有十来斤,你拿上三五斤的吧。人家张了一次嘴了,咱也别小气。

        端阳应了一声,蹲下舀米的时候,不由的叫了一声:妈!

        林雨桐扭脸看他:咋的了?

        端阳嘴角动动,然后摇头:没事,就是想说挺晚了,别收拾了,赶紧睡吧。

        肯定不是想说这个。

        睡下以后,林雨桐就跟四爷说:端阳这孩子,心里有事。

        谁心里能不放事了?

        心里搁下事了,就证明长大了。

        过了年,这都十八了!

        日子过的可真快!

        端阳拿了粮食,天不亮就给送去,敲了门,然后把粮食给从门缝里塞进去。直到看到粮食被拿走,他才骑车走了。

        他除了给了五斤大米,还给了几斤粮票,到粮站能换小米,又给留了二十块钱,怎么也能养到年后了吧。

        潘厚朴就说:人家这孩子还怪实诚。这种出身的人,身上没有骄娇二气,办事也地道。说起来,真是好孩子。

        再好的孩子,家世配不上啊!

        甘草就说:您还说!我知道配不上,也没想着配!咱家就我一个,我还想着招赘呢。不招个女婿上门,您咋办?

        当爹的就不言语了,心里却寻思着找个上门女婿的可能性。

        快过年了,骄阳回来了。

        这丫头一回来,家里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招了一院子的小姑娘在分糖纸。男孩子收集烟盒,女孩子就爱收集糖纸。五颜六色的糖纸上,因着米老鼠的图案,孩子们都喜欢。这种糖纸拿到了得洗,把上面的糖渣都给洗干净了,要不然夹在笔记本里,就黏住纸张。

        骄阳这种小主持人,每次汇报演出之后,领导上来慰问小演员,跟他们握手,这么可爱的孩子孩子给领导戴红领巾,领导用兜里把预先准备好的糖果塞给孩子。

        什么水果糖奶糖什锦糖,都是外面不好买的好糖。

        她把糖块分给少年宫的小朋友吃,糖纸却带回来,还有很多小伙伴们喜欢。当然了,糖也会带,只不过数量少了。一人一块有时候都达不到,不过没关系,可以两个人分一块,一样觉得骄阳好。

        等好不容易把小朋友打完了,然后大哥也出门了,她才找妈妈,把大哥跟党老师之间的奇怪之处说了,我们党老师孩子的爸爸,听说是当大官的,我大哥大概是得罪人家了怎么办?

        一说是姓党,林雨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范云清是靠着谁才升迁的,这个只要用心打听,很容易就打听出来。又有她特意给自家送过粮食的事,粮食又是怎么弄到的。她露出来的东西太多,想要查证,其实很简单。

        孩子养在家里,当然得清楚这背后都有什么牵扯的。

        骄阳这么一说,林雨桐就知道了,这怕是母子两个见面并且认出来了。

        见妈妈一脸沉吟,骄阳的心就悬起来了:那我大哥最近是不是不对劲?

        是!

        林雨桐肯定的点头:早出晚归,骑个自行车出去,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端阳能干啥去?

        在想办法找那个孩子的父母呢呗。

        孩子放的那个位置,证明那人是背着筐子从厂子和周围这些村子过去的。自己回厂,站在车道的一边,过了车道看到筐子,基本是可以确定那人是趁着乱,大家都挤在前面没人注意的时候,扔下筐子原路返回的。火车那么长,过个火车得两三分钟,这一耽搁,人肯定是走远了。路过的有很多人,估计大家也看到了筐子。不过他们跟自己不一样,他们是挤着过去,因为身边都是人,也不确定那筐子是谁丢失的还是人家主人就在边上,肯定不会有人动那东西。自己走的时候,确定是人都走过了,没人挤了。而潘甘草呢?却是幸运的赶来的时候火车刚好过去,她是直接过了火车道然后跟自己同时拉住筐子的。

        把当时的情况重新想了好几遍,他还是觉得,这孩子的亲生父母,肯定是这一片的。

        而孩子的身上又包裹着崭新的襁褓,上面盖着崭新的床单。端阳又几乎就排除了是农户扔孩子的可能。一般人家,要不是遇到特殊情况,第一胎是女孩是不会被扔掉的。要是第二胎第三胎,那就不会给孩子这么多新东西。没那个物质条件。

        尤其是农户,布票更是紧缺。谁家有多余的?家家都是老粗布,可那襁褓绝对不是粗布的,甚至那个床单,还是没有工业票就换不来的东西。

        他就把范围缩小到了厂里的职工及其家属,四处的转悠,打听谁家生了孩子。

        今儿回家,见自家妈严肃着一张脸。他就心里咯噔了一下,赶紧过去,半蹲下,手搭在妈的膝盖上:妈,咋的了?

        长大了,有事知道瞒着爸妈了?林雨桐眼皮子一抬,说了这么一句话。

        端阳没往骄阳身上想,只以为是早出晚归这事呢,他赶紧就把事情说了:不是瞒着您,是想着这事一旦惊动了您跟我爸,这要是再找不出孩子父母,这孩子不就砸在咱们手里了。

        林雨桐没想到还有这事呢?

        她就点了点端阳:机灵劲哪去了?你妈是妇联主任,这事归你妈管。起来,带我去那个什么甘草家,看看情况去。咱们厂里要真出现这种是,绝不姑息。

        潘家莫名其妙的多了个孩子,周围念叨人家的不在少数。

        林雨桐就点了点端阳:你看把人家姑娘给拖累的。唾沫星子能淹死人,一个大姑娘带个孩子,等耽搁了人家的婚事,我看你怎么办?

        端阳回答的特认真:我后来就后悔了,可事情都这样了。只能糊里糊涂的往下走。实在不行,我还说我们俩过算了

        林雨桐一下子就顿住脚了:你跟什么样的姑娘结婚,我跟你爸不干涉。农村户口也罢,城里户口也罢,这些都不要紧。你自己选的女人,你得认。你就是割肾卖血,你养得起你的女人孩子就行。但我跟你爸希望你结婚,是因为你喜欢对方。不是这样那样的客观原因。婚姻,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跟一个不喜欢的人捆绑在一起一辈子,许是会磨合的彼此适应的过下去。但就怕一辈子的怨侣,日子过的天天都是折磨再说了,你过了年才十八岁,我跟你爸得多无能,才叫我儿子这么大点的年纪就得背负那些不至于的但是你要是喜欢

        妈!端阳赶紧道,就说过那么几句话,见过两面。送东西都不见人的,怎么就说到喜欢上去了。没有的事!

        没有就好!

        这母子的来访,还是叫这父女俩吓了一跳。

        甘草赶紧倒热水,潘厚朴就道:您看您这么大的领导

        啥领导。林雨桐就过去,不说这个,我是听端阳说了。这孩子做事不地道,这不是把你们家好好的闺女给坑了吗?

        潘厚朴摆手:您这话说的重了。医者仁心横不能看着孩子冻死在外面没有坑不坑的

        林雨桐就点头,跟人家握手:是!善,不管放在什么时候都不是错的。要真是有一天,这样的孩子摆在路边都没有人肯上前去那这个世界冷漠的未免叫人害怕。

        说着,又夸这姑娘:好心人都会有好报的。这话是我说的!孩子,别怕,不会把你一辈子因为这个小东西给搭进去的。她扭脸跟潘厚朴说,对外就说,这事我知道。是我把孩子放在这里寄养的大大方方的,不怕谁议论。

        甘草响亮的应了一声:我不怕!说完又问,您打算把这孩子怎么办?说着苦笑起来,不瞒您说,这养个小猫小狗的都有感情,再这么养下去,我怕是就舍不得了。

        林雨桐拍了拍甘草的肩膀:快则三天,慢则一周,肯定给你一个答复。然后就问,能叫我看看孩子的襁褓那些东西吗?

        甘草赶紧从柜子里往出拿:我齐齐翻看过的,没有什么字条之类的东西。连孩子的出生日子都没有。

        林雨桐翻看了襁褓,就拿着床单细看。看完之后就说:我先把床单拿走。一周之内,肯定给你回话。

        出来之后,端阳还问呢:床单怎么了?

        林雨桐摇头:我不确定,得问问计书记去。

        计寒梅对着灯看床单:瞧着怎么像是咱们的奖品。

        对的!

        林雨桐就点头:我也不知道这的奖品是不是有什么标记?

        有啊!

        计寒梅将床单按照新出厂的样式叠放在一起,然后侧面的边上,就拼凑出一个模糊的‘奖’字。这是盖上去的大印。

        床单撑开,各边上肯定会有点红色的小点,跟喜庆的床单图案混在一起,是不好现。

        端阳就舒了一口气:这就好查了。

        计寒梅知道是啥事之后,连夜回厂里直接翻看名单。回来之后就皱着眉,说了一个名字:韩秋菊!

        韩秋菊?

        这个名字这不是当初写信的那个姑娘吗?她不是还在技校上学呢吗?特招进去的。

        计寒梅也说:是啊!我也纳闷呢。

        事情放在这里就暂时算是搁置了。得等第二天见见当事人了。

        计寒梅跟林雨桐一块去的,叫了韩秋菊出来。

        如今,并不排除这孩子是韩秋菊的可能性。当时林雨桐见到韩秋菊的时候是阳历的五月份,而如今其实都是来年阳历的一月份了。八个多月的孩子生下来是没有问题的。

        可等见了韩秋菊,林雨桐排除了这种可能性。

        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产后。她还是个姑娘呢!

        计寒梅就拿了床单递过去,是不是你的?

        韩秋菊双手搓着衣角,看了一眼就点头:是是我的被评上积极分子厂里给的奖励可是后来我同学急需,我就把这个送给同学了

        哪个同学?计寒梅冷眼看着,质问道。

        我能问问出了什么事了吗?韩秋菊这么先问了一句。

        林雨桐就说:出什么事你不清楚吗?

        计寒梅见林雨桐这么说话,就闭嘴不言了。这个姑娘很有问题,以她的家庭条件,床单这种大件,是说送就能送的东西吗?在乡下,找给儿女结婚的人家,拿这样的床单能换大半口袋小米。

        她却轻而易举的将这样的奖品说送人就送人了,说的太轻松了一些。

        韩秋菊明显是僵硬了一瞬:我不知道

        还敢说不知道?林雨桐就说:不承认没关系,我这就叫学校给你办退学手续。

        凭什么?韩秋菊的眼睛立马瞪起来了,孩子又不是我生的!我又没有起了见不得人的心思去招待所给领导敬酒,然后留在招待所跟领导

        林雨桐跟计寒梅对视一眼,这事有点大了!

        这里面牵扯到了‘领导’。

        再细问,出事的,是跟韩秋菊住一个宿舍的一个女同学,比她高一级。

        在韩秋菊的带领下,林雨桐见到一个躺在宿舍里,咳嗽的不能起身的十八九岁的姑娘。一看见来人是谁,她浑身都哆嗦起来,咳嗽的更厉害:我不想扔了她她看了韩秋菊一眼,嘴角动了动又沉默了半晌才说:可我身下不停的流血,不给她找个活路我们在一块就都是个死

        林雨桐就叫韩秋菊出去,这才过去问她:出了事,为什么不找厂里说?怀孕了,不是非得生下来的

        这姑娘摇头:我秋菊替我去问过那个她回来告诉我说,那个男人就离婚了,叫我把孩子生下来

        那个男人是谁?计寒梅就冷声问,你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我们什么时候安排你们去招待所,还给人敬酒?

        是一个在中学同学拉我去的不是厂里的安排她低下头,我不是自愿的那领导当时大概喝醉了认错人了就是意外

        我问你他叫什么?计寒梅几乎是厉声责问。

        这姑娘吓了一跳:我不知道叫什么,我就知道他们敬酒的时候都叫他安主任

        安主任?

        安宝贵?

        林雨桐心里咯噔一下。

        要真是这样,这可真说算的上是孽缘了,怎么这事,偏偏叫端阳给把孩子捡了。

        如今罢休是不能了,但要真抖出来,端阳那亲妈得怎么看待端阳。

        这孩子,父母缘怎么那么浅呢?

        感叹完端阳的事,林雨桐心里又不免疑惑,这安宝贵的口碑其实一直是不错的。哪怕党春华背着他干了不少事,但安宝贵自己,真算的上是两袖清风,耿直那也是出了名的。要是立身不正,当年调查内部人员的事就不会交给他做了。

        如今却说,这么一个人干出这样的荒唐事来,怎么就叫人觉得这么不相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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