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5.重归来路(33)三合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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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归来路(33)

        王夫人听了这消息,    只冷笑连连:好好好!真是了不得了!我这掏心掏肺的,心里还寻思着,实在是不行,委屈委屈宝玉。薛家这不好那不好,但宝丫头比之旁的姑娘,还是要强上不少的,    薛家又素有家财,这若是以后娘娘真有幸诞下皇子,    皇家这爵位少不得赏给宝玉。宝丫头跟着,    自是有富贵荣华,体面尊荣。却也想不到,她倒是个心大的,薛家会不心甘到如此地步。

        周瑞家的只不敢说话。

        王夫人了一通脾气,    手里转着佛珠:只看到如今咱们府里的煊赫,    却半丝也不曾想到咱们的难处。娘娘能有今日,咱们筹谋了这多少年了。甄家那事如今想起来,尤自是后怕不已。

        太太。周瑞家的赶紧道:如今且不说这个。

        是啊!这个不能再提了。只说眼下这个事情该怎么了结才好?

        王夫人咬牙:进宫?宫门不是那么好进的。不是清白人家,    不管是求了谁,    这宫门他也进不去。

        周瑞家的就道:那这真是薛家原本的官司,    如今也已经了了。

        如今又哪里有官司能辖制住。

        王夫人起身,跪在佛前的蒲团上,手里念着佛经,    好半晌重新睁开眼睛,    问道:果然是了的彻底了?

        要不然呢?

        周瑞家的皱眉,    当日薛家跟甄家结亲,这原本的误伤人命的官司,就成了为救未婚妻失手,反倒是冯渊霸占人|妻,哪怕是事先不知情,可这错处也更大。案子可不就了结了吗?

        王夫人手里的佛珠转的更快了:那甄家那丫头是不是薛家的未婚妻,如今人人不是都看的明白吗?

        是!娶了香菱,好似就是为了了结官司去的。官司了结了,这便找了个借口跟人家姑娘和离了。哪里有这样的事?

        周瑞家的琢磨了一圈:您的意思,是叫香菱那丫头的爹妈去

        王夫人摇头:那家人别去打搅!毕竟在老神仙的眼皮子底下呢。那老道儿,眼明心亮,等闲了,且瞒不过他去。何况,那孩子可怜见的,如今好容易有几日太平日子过了,何苦将她牵扯进来。

        那周瑞家的就不懂了,太太的意思是?

        族学里不是还有个人吗?王夫人说着,又合上眼睛:就是那个叫贾雨村的,前因后果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你且叫你家男人去找他,把事情说了。就说,也不要薛家哥儿进去,只叫这官司要了不了的挂在那里事成之后,咱们也不委屈他。文官是做不成了,但是军中少不了文职,一样的官帽子戴着,只问他愿意不愿意便是了。

        周瑞家的忙笑:那他还不得感恩戴德的。

        说着,就出去了,只去安排事不提。

        贾雨村这一听这事,脑子里转的飞快。王夫人交托的事要做好也容易,可做到了不想牵扯到自己身上,却又也不容易。军中任职的诱惑不小,但要是没想错,自己还是得投奔王子腾去。既然是投奔王子腾,那就千万别叫这事粘在自己身上。那薛蟠再不是东西,也是王子腾的外甥。说到底,人家那是一家人。哪怕是背后算计的人脑袋打成狗脑袋,这种关起门来的家务事,谁掺和都不能落了好。

        他嘴上应着,心里却寻思着,这事该怎能办?

        把来传话的人打了,他坐在书房里倒是想起一个人来:怎么把他给忘了。

        薛蟠这个案子,自己不是唯一一个知情人。还有一个人,也详细的知道来龙去脉,那便是当年的小沙弥,后来的门子。

        这背后的诸多算计这个时候还真没几个人知道。直到春暖花开了,贾府里忙着给迎春过六礼,因为成亲的日子订在秋后了,这来来去去且有的忙呢。

        王熙凤叫了几次林雨桐,要比照着幼娘的嫁妆单子参详,顺便叫她瞧瞧给迎春的嫁妆。

        王熙凤这人本就比别人精明,那什么田产铺子这些是没有的,只叫人在通州买了两个山头,还跟林雨桐说:离你那边的庄子不远,我才说要找了芸哥儿来,他常往那边去,叫他帮着他二姑姑拾掇拾掇庄子,跟你那边山头田亩一样,不管是种花还是种果的,想来你那作坊也缺这东西。你也不会哄了二丫头,置办成那样的庄子最省心。每年怎么种怎么收,她一概不管,你只送了银钱过去给她就行了。要么说,什么人什么福气呢。不会操心的人,以后也是不用操心的命。至于其他的,她也没拿银子置办,怕是置办了,邢夫人那里也过不去。只说是从老库里拿,拾掇拾掇就行。还跟邢夫人说:搁在家里,谁知道最后便宜了谁。如今给了二丫头,她总是念着大太太的好的。因着是老库的粗笨家伙什,连王夫人也不过问。

        王熙凤指着拾掇一新的家具,就跟林雨桐笑:比不得你们新贵人家,都是崭新的东西。我们家如今,也就剩下这些老古董了。

        话是这么说,可话里话外的,带着几分炫耀的意思。

        林雨桐也不跟她计较,迎春难得从泥潭里挣出来了,嫁妆厚实些,以后饶是有个什么不好,夫家也能包容一二。她就笑:这些也还罢了。我也知道府里,外面是没什么铺子的,但这如今嫁闺女,又少有不陪这玩意的。我看啊,你花上几个银子,找那城里的零碎空地买下来,自家叫人盖了铺子起来,又省事又便利。

        王熙凤愣了一下,一拍双手:我说你那日子过的红火呢,光是这份谋算的心思,就不是旁人能有的。说着又一愣:这么好的主意,你怎么不去?这一倒手,便是银子。

        这银子我看不上,你就更看不上了。那种零碎的地方,难有好地段的。留着赚银子,一个月十几二十两的,你也瞧不上。但这放在嫁妆里体面,搁在小户人家实惠。这一个月二十两银子,够富户一家老小过日子的。就是攒个脂粉银子,这些也是用不了的。这事我自是能办,可如今我们家那位常在老圣人身边,也不瞒你说,不知道暗处多少眼睛盯着,等着咱们犯错呢。你说,为了这点银子,吃相是不是太难看了。她看王熙凤:你打人去,宁愿多花上三五两银子上下打点,也别叫人抓住了把柄,那这事就能干。

        本来之前还想叫余梁或是贾芸做呢,后来四爷给拦了,说是哪怕是余梁做,只怕盯着人也不少。倒是贾芸有心了,在跟钱通家定了亲之后,他出面,帮着钱家买了三块地,每个也就两三分地的样子,地形不规整,面积不大,平时就是扔个杂物之类的。钱没多花,但这可顶了大用了。钱家不是一点积蓄也没有。只是那三两百的银钱,放在庄户人家是大钱,但是搁在京城,属于连房子也买不上好的那一类。而且买了房子便没有吃饭的钱,因此,一家人只租住在外面。如今花了几十两银子买了地,再花上百十两银子盖房子,是尽够的。两处地方,稍微大点的那个地段不好,盖起来自家住可以。只要房子规整,预留出来的院子种花种草的,饶是不规整,也不算太难看。剩下的两处都盖成铺子。一间租出去了,一间留着自家做小买卖。如今房子也拾掇出来了,林雨桐也去瞧了。真心不错!如今一个月租金能得个十两银子,够一家子的开销。自家的铺子开了个糕点铺面,每月还有二三十两的赚头。这与小家小户而言,就是上等的日子了。得闲了你去瞧瞧,放在陪嫁里,不算是难看。

        主意是好主意,可小户人家没有面子是买不来这些地方的。

        两人说了会子这些话,一路往回走的时候,王熙凤就说起了薛家的事:不知道怎么的,人命案又叫翻出来了。

        当时不是已经平了吗?林雨桐皱眉:这可真是奇事。

        案子递上来已经是消了的,这怎么兜兜转转的又给提起来了。就不信这薛家还能娶香菱第二次?

        王熙凤只冷笑一声,眼角眉梢闪过一丝嘲讽和不屑。

        林雨桐知道,这不是针对自己的,这是针对薛家的。所以,王熙凤嘴里说‘不知道怎么的’,其实她知道的只怕比谁都清楚。

        林雨桐回去之后就叫人去打听消息,毕竟这事听起来还真就是叫人觉得蹊跷。

        结果这一打听,也只打听到被打死的冯渊的家人又闹腾起来了,先牵扯的不是旁人,而是贾雨村。

        外面能打听到的就这么多,四爷回来的时候,她还问四爷:这怎么又把贾雨村拉出来了。

        这位已经被摁的一辈子也难翻身了,怎么这会子又想起来了。

        四爷也不意外她怎么知道的,一边洗脸一边道:你在家里,消息倒是灵通。他洗漱了,上炕抱了孩子在怀里,先嚷着叫摆饭,这才道:薛家想送姑娘进宫,却不想被贾家知道了。贾家想指使贾雨村翻旧案,贾雨村又怕叫王子腾和薛家知道里面有他的事,于是想翻出当年的门子。而那门子呢?当年他因为怕包庇薛家的事泄露,早早的将门子配了。等如今再找去,那门子却早已经在平安州混成了校尉,比他这白身还强。

        于是,这偷鸡不成蚀把米。他没能利用上门子,反被那门子给拿住了。

        可这也不对啊!你知道的也太清楚了。

        随即她恍然:忠顺王要用用这门子。

        若是用的好了,从小人物入手,怕是能牵扯到了不得的大人物。比如说,王子腾。

        如今已经到了贾雨村这一步了,牵扯出薛家了。而这薛蟠身后又是谁呢?

        贾政和王子腾。

        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就扔在一边不管了。说到底,跟自家没多少关系。

        四爷就说起了请先生的事:原是忠顺王引荐的,此人原是幕僚

        谁的幕僚?

        谁的幕僚能费心忠顺王引荐,可不正是正隆帝潜邸时候的一位幕僚。

        四爷话不好明说,但林雨桐明白。对于这样的幕僚先生,按说是不该放出来搁在别人家的,最好的安置便是打的远远的养起来。

        可四爷既然应承了,那必是有应承的必要的。她没多问,我叫人收拾院子,什么时候来都行。

        不说其他的因素,就只能在一位潜龙的身边坐幕僚,本事是有的。

        蕴哥儿听说给他找先生了,吃饭都不香了。开始拿着勺子数米粒。没笼头的马要戴上笼头,且得有一段时间的适应期呢。

        四爷就跟林雨桐商量:叫他按点起床,什么时辰干什么,都给列清楚。提前适应适应。

        再想疯玩,那是别想了。

        蕴哥儿一边低头吃饭,一边在爹妈看不见的地方做鬼脸。

        这孩子属于比较皮的一类,不严厉些还真不成。

        四爷比较忙,去年皇庄那边的收成不错,今年依然不会大面积推广,但却选了十个地方,建了十座皇庄,依旧是做试点。

        这十个地方,从南到北,从西到东,什么样的气候条件都做了选择。

        不是四爷不知道哪里适合种,而是前人得给后人立下一个模板。知道这种实验性质的动作,一般该怎么操作。绝不是拍拍脑袋就能下决定的,一切都要以事实来说话。

        而这些皇庄用的人,都是正隆帝潜邸时候的人。许不是什么能力特别出众的,但却一定是忠心耿耿,不会耍心眼欺君的这类人。四爷要的,不过是按照要求严格执行的人,这些人足以胜任。

        他得一半时间忙这个,一半时间陪着太上皇。

        去年就不说了,今年这开了春,天气和暖了,常不常的也陪着太上皇微服走一走。今儿出门,竟然还要带着蕴哥儿去。

        叫孩子早早的接触别人接触不到的人,看看不一样的事态人情。林雨桐是赞同的。四爷带孩子,她也没啥不放心的。收拾了东西,打包直接把这父子送出门。

        家里只剩下她和幼娘了。

        幼娘如今也忙了,嫁妆里的针线活儿得赶紧准备。

        这中间又有四姐儿和喜鸾这样的贾家旁支的闺女及笄定亲之类的事,偏还请林雨桐做主宾,又不能不去。

        很是为了这个忙了两天。

        而四爷带着蕴哥儿足足出去了七天才回来,回来蕴哥儿兴奋的什么似的,张口祖父闭口祖父的,林雨桐还以为说的是贾数,还问四爷:去玄真观了?

        去什么玄真观!

        不等四爷说话,蕴哥儿就摇头:才不是!祖父就是陪我玩的爷爷

        得!这是说太上皇。

        怎么这么叫呢?林雨桐瞪眼:多没规矩。

        四爷却只笑,蕴哥儿嘟着嘴:祖父在外面说,爹爹是他儿子,我是他孙子的。

        这是说微服私访在外面假扮的身份:不是真的!以后见了,可不许这么没规矩。

        蕴哥儿就看四爷。

        四爷伸手撸了撸儿子的脑袋:听你娘的。

        吃着饭,两人又商量给太上皇的生日送什么贺礼。

        四月二十六,便是太上皇的生日。

        这叫林雨桐想起了书里写的什么‘遮天大王’。

        太上皇,是皇上头上的又一层天。皇上本就是天,这遮了天了,不是太上皇能是谁?

        所以,贾家的爷们在四月二十六这一天,去清虚观跪经去了。

        林雨桐是按照给康熙老爷子的那一套,什么衣服之类的,都是提前亲自做好的,也不说是自己做的,但是晋上去是心意。况且,这种事自家不说,人家太上皇和正隆帝就不知道了吗?

        虽然做这些不是为了叫谁知道的,但这带来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这个生日没有大办,不过是儿孙在一块聚一聚。四爷又在被宣召的行列,属于不去都不行的。连蕴哥儿都带去了。

        她自己在家,又先后接了皇后周贵妃还有元春赏下来的端午节礼。

        皇后就不说了,走的本来就亲近。而周贵妃也很有意思,在一个月之前生下了一个公主之后,又开始频频向皇后示好了。凡是皇后有动作,她必然跟随。况且,是给自家这边送节礼。怎么说,那一晚自己都算是‘救了’她们母女,虽然不知道这个救,是怎么一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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