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0.鸾凤来仪(4)四合一(2 / 2)
阿尔斯楞右胳膊跟面条似的垂下来,躺在一边打滚。
林雨桐一鞭子抽在他的脸上,从左眼角斜着蔓延到右嘴角,又是一鞭子,用右嘴角斜着蔓延到左嘴角。脸上赫然一个血淋淋的大‘x’号。伤口的深度,保证再过五十年,伤痕都清晰如故。
手里的鞭子再度扬起来,手腕就被人抓住了,是牧仁。
太孙,适可而止吧。他看了看那群少年,手都摁到腰刀上了。他劝道:再继续,就过分了。
林雨桐甩开牧仁:怎么?想群起而攻之?北康的勇士也不过如此。她嗤的一笑,当年要不是戚威,就凭你们,也想攻下靖国的城池?走了一次狗屎运,还真当自己了不起了。
牧仁的脸色瞬间就难堪了起来,戚威是他的外公,太孙殿下,这是对我不满了?
不满又如何?林雨桐斜了他一眼,不愿意搭理你们,是不想做个恶客。可主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相逼好啊!该亮兵刃的时候就亮兵刃,谁缩回去,谁是孬种?
一群人追着一个人追打,说到哪里都不占理。
牧仁眯眼看林雨桐,这话是什么意思?
该亮兵刃的时候就亮兵刃,这只是说他自己,还是说南靖的态度。
他深深的看了林雨桐一眼,重新走到那么一群少年中间,低声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那些少年只催马就走,路过昏死在一边的阿尔斯楞,将人拽上马,直接就走了。
不过这次走的时候,人人都在马上做了个微微欠身的动作。
北康崇拜强者,只要是强者,是勇士,不管是自己人还是敌人,他们都给予足够的尊重。
就比如,林雨桐此刻要自己的帐篷,所有人都朝两边站,自觉地给让出一条道儿来。
消息比人走的块,回到帐篷的时候,长宁已经在了。
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练了这么一手?长宁上下打量她,是父亲暗地里给你派武师傅了?
没有。林雨桐指林厚志,这就是我师傅,没教我武艺,却教了我不少岐黄之术。说透了就没什么出奇的了,有些穴位拿住了,他就是头牛,也能放倒。
长宁看林厚志,像是要求证一般。
林厚志微微点头:殿下在歧黄之术上,确实是有天赋。不过没想到,她会用到这上面
算是意外之喜吗?
长宁的眼里就多了几分笑意:那你干你的事吧。我走了!
想来已经有人给汗王告状了。
毕兰可汗今年四十有六,这在北康来说,已经算是老者了。他的胳膊上,原来只有比指甲盖大一点的伤口,如今却已经有半个巴掌大了。每天,都得用烧的火红的匕,将腐烂的肉剜了,然后再敷上一次比一次多的药,包扎好。
想止疼,就得整个人都昏睡过去。
可一国的汗王:帐篷外到处都是等着吃肉的狼怎么能睡?怎么敢睡?
正说着,外面传来几声秃鹫的叫声。
毕兰可汗躺在王帐中,指了指外面:你听,它们也闻见了腐朽的味道
云姬细细的把伤口包扎好,手特别稳:您不该这么想。您是汗王,是我们的神
神?毕兰可汗一把推开云姬,看着她哪怕是当了祖母依旧很曼妙的身姿,恨我吗?
恨过!云姬笑了笑,可儿子都生了,孙子孙女都有了。在靖国,到了这个年岁上,还说这些矫情话的,人家该说为老不修了。
毕兰可汗笑了一下,你过来
云姬带着笑过去了,鼻尖好似还萦绕着那种腐臭的味道。
毕兰可汗低声问:你说长宁那个女人,可信吗?
云姬垂下眼睑:别的女人还能依仗部族,而我和她能依仗的不外乎大汗。
大汗嘛!毕兰可汗笑了,能是我,也能是我的儿子。她跟巴根的年纪相仿,还能再陪伴一位汗王我如同狼群里受伤了的老狼王,你说她会不会在狼群中选下一任狼王呢?当年,她便是选中了我。那么你说,她下一任会选中谁呢?巴根?还是庆格?或者是阿木尔?阿拉坦仓还是一头狼崽儿,不会是他!阿木尔脾气太大,动不动就会对女人动鞭子,她不会喜欢。那就是巴根和庆格这两头成年的公狼这个时候,她那个侄儿一个如同羊羔一般的侄子,竟然把阿尔斯楞打成了重伤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云姬垂下头:羊羔是不可能吃的了狼崽的。除非狼崽愿意让羊羔吃了它。
是呢!是呢!毕兰可汗大笑,就是这个道理!可笑,他们竟然还以为老狼病糊涂了,什么都不知道了那个女人,一边跟自己告云姬,一边骗取自己的信任,带着自己的授意去与巴根勾连。为此还不惜演了这么一出戏。想说明她跟巴根私下的结交,并不愉快吗?可惜,聪明的太过,反倒是弄巧成拙了!
云姬的嘴角隐晦的勾起:您始终都是最英明的王。
长宁过来求见的时候,毕兰可汗并没有见。出来的是云姬,她带着几分笑意:长宁公主,汗王说,他知道了。狼崽子不相互撕咬,羊羔儿不相互顶撞,是长不大的。
长宁深深的看了云姬两眼,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林厚志就说:老奴怎么看不懂太孙殿下的意思呢?
长宁嘴角微微勾起,阿尔斯楞这次的打白挨了不说,还狠狠的推了他父王一把。
如今的可汗,估计是把目标定死在大王子巴根身上了。
林厚志想不明白:这不是帮了云姬那个女人吗?
帮了她又如何?长宁的眼里溢满了笑意:老狼王伤了,病了,就多疑了。先是大王子,再是三王子四王子,最后剩下的就只能是二王子。二王子温和,二王子受过儒家教导,二王子恪守孝道,于是,老狼王安心了。他是安心了,可这遍布草原的部族却不服气了。二王子登上汗位,将是北康分崩离析衰落的开始
她目光灼灼的看向林厚志:你教导了一个好太孙出来。像是云姬那种女人算计的多寡从来不在她的眼里。她走的都是惶惶大道以后她有什么吩咐,不用问我的意见,只管听吩咐就是了
阿尔斯楞被打成那样,结果轻描淡写的就过去了。
牧仁不懂,问他的父王:虽说阿尔斯楞过分了一些,但是他下手未免太狠。而且,又是在南靖的使团要来的这个节骨眼上。儿子很怀疑,他得到过某些暗示,觉得有所依仗,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行事
庆格摇头:这些都是你的猜测。南靖即便有什么决策,也不会告知一个身在敌营的质子。这种话,传信不行,口信更不行。真要是有什么决策,那也是见了面之后才能说的事。他带着几分疑惑:看来,长宁公主,并没有跟巴根走到一起
牧仁却打断了他父王的话:要是两人用苦肉计故意制造有嫌隙的局呢。她一个别国公主,倒是不怕她什么就怕她在祖父面前说出个什么来据说祖父当年能继位,她是出了大力的。在祖父那里
庆格摇头:信你祖母吧。她老人家的眼睛亮着呢。
北康的王城在一片春意中暗潮涌动。林雨桐出门,总会在大街上遇到当街挑战或对赌的。都是少年人,大部分是看不懂这平静的后面那些暗潮的。一如既往的满大街晃悠。所谓的挑战对赌,也不过是摔跤。这种运动又不分场合,哪里都能开始。
一个月的时间不到,摔出了王城无敌手的名头。
白天,她在外面到处晃悠,看地形地势。晚上,林厚志会过来。
林雨桐有很多的事情要咨询他。
今儿要问的,就是那个云姬。
她没见过这个女人,师傅可知道她的底细?
林厚志摇头:只知道是女奴,是但到底是抢来的,还是本来就出生在北康的女奴,这都说不清楚。不过,倒是听说过,她曾经是汗王的舞姬。只是生了二王子之后,就不再跳舞了。老奴也并未见过云姬起舞
舞姬?
那在北康出生就不大可能。应该是抢来了。
好人家的姑娘,如果不是刻意给宫里培养的,一般是不会叫家里的姑娘学跳舞的。哪怕是祭祀的舞,那也是有专人的。不会说从哪个勋贵大臣家中,叫人家的闺女出来跳舞。
那这出身,该是不高的。
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了。林雨桐就说:这么一个有心眼的女人,你说,她怎么就不想着给二王子找个部族结盟,偏找了戚家这个降将家的女儿。如此一来,二王子始终都会是北康贵族中的异类,孤立无援。她图什么?戚家如今在凉州,可却不是主将。所辖兵马也有限。能给予二王子帮助的地方实在是不多。你去查查,看看这云姬和戚家是不是还存在别的关系,要不然,就真说不通了。
而且,二王子至今只有戚氏一个女人,没有姬妾,连个女奴都没有。听宝音说,家里的女仆除了跟着她的,其他的都是上了年纪的。
当然了,真爱也说不准。
就只当自己是多心了。
林厚志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这不是一朝一夕能打听出来的,她也不着急。到处转转,偶尔会跟个别的奴隶说说话。都只当是闲话呢。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四月的时候,草长莺飞。
绿的草,各色的花,铺排开来,如同一幅水墨画。她坐在高岗上,有点想四爷了。
正呆呢,林恕低声道:有人过来了
远处,数十骑飞奔而来,打头的那个脸上,是个脸上有个粉嫩的十字疤痕的小伙子。
不正是阿尔斯楞吗?
这次可真的只是单纯的偶遇。
孽缘啊!
阿尔斯楞攥紧手里的鞭子,边上的那日松一把将人的拉住了。
那日松是三王子的独子,他笑着朝林雨桐挥手:太孙殿下要不要一起,听人说卡库湖边来了一群野马,头马咬死过十多个想套他的人,要不要一起去见识见识?
阿尔斯楞瞪他:你叫他干什么?
那日松小声说:咱们不能弄死他,头马还不能?
阿尔斯楞这才笑了,扬声对林雨桐喊:怎么?堂堂的太孙殿下不敢了?那天跟我比试,你又是走的什么狗屎运
林恕低声提醒林雨桐:殿下,他们不安好心。
可我想去看看那匹马。林雨桐笑了一下,翻身上马,告诉你个道理。打一次没打服,那就得打第二次。第二次还不服,就打第三次。打到他见了就得躲着走要是还敢呲牙,就不要费力气了,打死了事
她扬鞭催马,很快汇入马队,朝卡库湖而去。
卡库湖西岸,长着一片灌木。此时灌木的阴凉之处,停着绵延了五里路的车队。
阴成之从马车上下来,伸了伸懒腰,吩咐跟着的侍卫,吩咐下去,叫使团人等,在此地安营扎寨。梳洗换装。
再往前走两个时辰,就是北康的王城了。
四爷跟着从车上下来,这一路走的,走走停停,不是这个拉肚子,就是那个头疼。竟是走了三个多月,才走到地方。在南靖境内还罢了,进了北康,一望无际的草原。武将还受得了,这些文臣,一个个的都受不住了。住帐篷吃干粮,想找个水源充足的地方洗漱都难。
如今好了,湖面如镜,可以整理衣冠了。
下面的将士搭帐篷的搭帐篷,挖坑埋灶的挖坑埋灶。正有下面的将士派人来问,是不是可以下湖洗漱一番的时候,远处的马蹄声顺风传来。
马儿急奔,震得大地震颤如捶儿敲鼓。
阴成之皱眉:戒备!
大人们被围在里面,外面将士围了一圈。
先是看见一群野马冲了过来,紧跟着,后面就是一群吆喝着的少年。
打头的,是两个少年,一个穿着亮眼的蓝袍子,不是中原的服饰,头上梳着好些小辫子。而另一个,一身玄色的骑马装,头用木簪子攒着,不管是长相,还是衣着,都是中原的样子。
猛地,就见这玄衣少年一鞭子抽在蓝袍子少年身上,然后起身站在正在飞驰的马背上,抬起脚将蓝衣少年给踹了下去。
壮硕的少年从疾驰的马上掉下,抱着腿哀嚎。
听的人都觉得腿疼。
而那个玄衣少年却站在马背上,甩出手里的绳索,朝野马群中的头马套去。然后接着绳子的力道,踩着马群力其他马的背,一眨眼的工夫就坐在头马的背上。
将士们出一阵叫好之声。
头妈撩着蹶子前后的颠,林雨桐抱住他的脖子随着他起伏,一会子被甩的只能挂在马肚子下面,一会子被甩的挂在马脖子上拖行。来回折腾了大半个时辰,这倔种才慢慢的消停了下来。
那日松阴沉沉的过来,看着林雨桐:这千里马,该献给祖父汗王
想巧取豪夺?林雨桐拿鞭子指着他,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份本事。
那日松朝后看了一眼:一人没这本事,二十人还没这本事?
林雨桐一鞭子就朝那日松抽过去,鞭子跟灵蛇一样,勒住了那日松的脖子将他卷下马来,你们的天神都该自责,怎么降生了这样的子孙?
住手!牧仁从人群里出来:太孙殿下,接二连三的伤人,回去了只怕不好交代?
如何不好交代?林雨桐轻笑,我也正好可以跟汗王说说他的孙儿们都是些什么货色?
阴成之就问跟过来的上官淳和柴同:知道那黑衣少年是谁吗?
好生彪悍!
可明明又是一副中原人的长相。
当然了,最后出来的少年也是中原人的长相,只是穿着打扮不是中原的。
看的出来,这黑衣少年跟另外一群不是一伙的,两方起了冲突。
上官淳摇头:从不知道北康还有这么一个人物。难道是戚家的子孙?不过戚家也没那么大的胆子啊。
林雨桐刚才听到叫好声,不是牧仁这一伙子的。他想知道隐在灌木丛后面的是什么人,在这边也没跟这些纠缠。那日松就是心眼多,但真到了性命莜关的时候,也就怂了。被卷下去伤了胳膊,连马都骑不了了。不收手又能如何。
况且跟来的少年,不是人人都那么卑鄙的。
暂时和解,林雨桐骑着刚驯服的马儿跟着一群人往灌木丛走,得暂时歇歇。
结果一进去,就看到一少年朝这边走来。白衣胜雪,长眉凤眼,一步一动都是景。只是眼睛一对上,她就知道,是他来了。
这个美人哟!
是自己的了!
她荡漾的满脸都是笑,不由控制的对着他吹起了口哨。
牧仁就问:太孙殿下,这该是南靖的使团吧。
打了一半口哨的林雨桐愣住了,看向对面这一群风尘仆仆的人。
这些人也比较懵:这个神武是神武,但是有点流氓气质的少年,就是太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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