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8.旧日光阴(70)三合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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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日光阴(7o)

        范云清递过去的东西,    晓星不仅没接,    还朝一边躲了一下。

        她朝后退了两步:妈,    你怎么老是这样?老拿苏瑾跟姐夫比,那你怎么不拿我跟我姐比?我比我姐,    这不也差的远了。凭啥苏瑾就一定得跟我姐夫一样?说到底,    你还是嫌弃我,    嫌弃我笨!是!我不比我姐聪明能干,但我没觉得苏瑾就比我姐夫差哪了?我姐夫再好,    那是我姐的。别人咋说我不管,咱看我也不管,    我就知道这么些年,跟我一块过日子,包容我,爱护我,跟我生儿育女的男人是他。是他在想办法为我遮风挡雨。你瞧不起他,或许他在你眼里就是一钱不值,可那也是我男人,是援华他们的爸爸。是除了你跟我爸和孩子之外,    对我最重要的人!

        除了自己和他爸还有孩子,    最重要的人?

        这孩子是说:自己这个妈妈,在她的心里比丈夫更重要。

        范云清的心被这话感动的一塌糊涂,    看着闺女却又有些无奈:谁说我看不起苏瑾了。这要不是我把苏瑾当自己的孩子,    我能说这些话吗?说着,    她叹了一声,    就道:这么着你看行不行,让苏瑾在劳改农场那边挂个职。他对关在里面的人有感情,同情他们,那就叫他就近照顾那些人算了。给他一个后勤主任的头衔先干着吧你暂时先不要工作了,就带着孩子在家吧。钱不用你操心,我按月给你

        晓星憋着嘴,好半天才说:我还是想办法上班吧。你还有吴荣吴耀要顾着呢。

        这孩子怎么那么蠢。

        到了自己这份上,差的是钱吗?

        范云清拉开抽屉,抓了一沓子票,一沓子钱塞到信封里递过去:这些你先拿着,不够的话再说。这过了年,援华都十五了。你去告诉苏瑾,叫他多为孩子想想。援华这样的,要是有一个成分有问题的父亲,就只有下乡这一条路了。这下乡好地方她是选不成的那么大的孩子放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是个女孩子,他要是觉得没问题,那你就叫他折腾。

        晓星愣了一下:我知道了。她有些慌神,吴荣和援华的工作

        吴荣会去一一五。范云清这么说了,又问她的意见,叫援华也去一一五,行吗?

        为啥得是一一五呢?

        范云清微微低头:洪刚现在是一一五的g会主任。

        啊?

        妈!晓星简直理解不了范云清,你这是

        就是老战友!范云清解释的云淡风轻,他好歹是吴荣的亲生夫妻,错不了的。援华又是在一一五长大的,不管是我还是你姐你姐夫包括你们,老关系也都还在,孩子送去了,还能吃亏不成。厂里的小年轻,都是跟援华认识的人,熟人好办事。这是最叫人放心的安排了。你就是不上班,这不是还有苏瑾和援华的工资呢吗?我这边又补贴你,日子一样过。不是我不叫你上班,而是你这张嘴啊!从来都是想说什么说什么,气急了从来不过脑子。苏瑾好歹还是知道什么是谨慎,你是你这脾气以前有你爸的面子护着,如今,你要是不知道收敛,我都护不住你。所以,为了孩子,在家呆着吧。委屈不了你的!

        出了门,背着人的时候,晓星看了看信封里的钱和粮票,然后倒吸一口凉气,怎么这么多?

        别说一月给这么多了,就是手里现在这些钱和粮票,够自己一家子大手大脚的吃用大半年的了。

        她的心越的不安起来:妈她这样能长久吗?

        她自己的妈,知母莫若女啊!她起起伏伏的,从来都没有稳妥过。如今她身在高位,可越是身居高位,她就越是知道,如今这乱像长不了。她这种高位,不过是借势而起而已。

        因着这样的想法,她心里,又不由的带上了几分忧虑。苏瑾他到底是一直在农场劳改好,还是受自家的妈庇护好。

        一路走一路琢磨,一时担心,一时又觉得:要是苏瑾他能庇护关在里面的人,说不得以后

        这么一想,心里一下子就透亮起来了。自家姐姐和姐夫将厂里的农场拿出来做劳改农场,这里面不会没有原因。

        她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回去找苏瑾把这两天的事都细细的说了。

        苏瑾的眉头挑起来:岳母她

        晓星就摆手打断他,然后才道:你就留在这里的后勤吧。保护了这里的人只怕这也是我妈给自己留的后路。她那人你是知道的,从来不会把路往死里堵。再说了,你找姐夫私藏起来的东西不也

        苏瑾伸手挡住晓星要说的话,他之前主动来这里也是为了这个。如今,他主动要去做农场的守林员,其实,就是为了守好那批东西的。那是他的职责!

        晓星咽下嘴里的话:孩子们都大了,要是你不想离开农场,那我就跟你住进去。咱们就守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苏瑾伸手拉住晓星的手,眼圈突然就红了:对不起我没能让你跟我过上好日子

        晓星摇头,脸上带上几分笑意:我想把爸妈接来,叫他们跟孩子们在我家的老宅住着。给几个孩子作伴。我陪你搬进来。咱们在那片林子里安家,搭上两间木屋,得闲了就在里面育上树苗,种种树咱不离婚,成吗?

        成!成!怎么都成!

        林雨桐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苏瑾的父母是不知道儿子的真实情况的。只知道儿子先是配的农场了,紧跟着,是人家那又当了大官的岳母给想了办法,又成了干部了。只不过是工作的性质特殊,不好常出来。这次借着媳妇娘家的力,住着媳妇娘家的房子,人家媳妇还不离不弃的跟着进去了。老两口反倒是不挑拣儿媳妇的不是了。彻底的住了过来!

        林雨桐就说晓星:陪苏瑾没错,可孩子到底年纪还小,不能真就撒手不管了。建华是六零年生人,过了年也才七岁。

        晓星就笑:晚上去农场跟我们住,就是白天,孩子在里面圈不住,叫回家去跟爷爷奶奶吃饭。反正他们来去自由,又没人说什么

        那就好!

        苏瑾的妈也学的会做人了,家里做点啥稀罕饭稀罕菜,也叫爱华或是援华给送过来一份,亲戚之间,走动的倒是频繁了。

        大年三十晚上,年夜饭吃完了。林雨桐和四爷哪个孩子也没带,一路走着,朝翠云山去了。到的时候都过了凌晨了。

        本来是想看看能不能有机会去见见林百川,结果到了山下就挡回来了。警卫团的人低声道:赶紧走吧!千万别过来。放心吧,老长啥也不缺,老人家身体也都好这边如今被盯上了

        林雨桐就啥也不说了。四爷把手里的包递过去,拿了大的:这是给大家的心意。然后指了小的,这个是衣裳,替我们转交。

        结果人家在第二天,大的小的都没收,直接就林百川送过去了。

        不过人家说的也是实话,除了不得自由,只能在山头上转转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好。

        常秋云一件一件的往出拿,一句一句跟老太太解释,这是妞妞跟谁做的什么。老太太笑眯眯的点头,瞧的兴致勃勃。

        林百川心里就难受起来了:要不我想办法送你们下去不拘是跟着妞妞还是大垚他们也好过在这里跟坐牢一般的日子。

        老太太伸手就打:你个不孝子!这一句骂出去,她一下子就难受起来了,你走了十七年没回来。娘想了十七年。莫说在这山上住的好吃的好,还能出门在山上转转。就是关在牢里,只要人家允许,娘也愿意陪你。娘只想叫你在娘的眼跟前说着,就拉常秋云:云啊,要不

        娘!常秋云扶老太太,您离不开他,我离不开您。您是我娘啊!妞妞他们大了,再过几年,也都是能当爷爷奶奶的人了。他们真的长大了,而我也还没老的得靠着他们的时候。您是我娘,您离不开百川,您就离开我了?说到底,您还是偏心他!又说要把我送走的话,您就没想着,也一天天的看着我?

        老太太的嘴一憋一憋的,跟个孩子似的:我一儿一女,我谁也舍不得。

        那就不分开!常秋云笑呵呵的,您离不开我们,可孩子们,离了我们一样过日子。天底下,谁能比娘还亲。

        老太太高兴了,呵呵呵的笑。

        送老太太睡下,常秋云就跟林百川叹气:娘这一年明显是见老了。

        是!本来以为儿子出息了,当大官了,一辈子无忧了,谁知道会来这么一下。不得不装病躲到山上来,跟软禁似的,不得一点自由。老太太嘴上不说,心里能不着急吗?

        林百川眼里闪过一丝怅然:是啊!谁能想到呢。

        过了年了,端阳也不去公社上班了。他被下放到三林大队蹲点了。如今没有什么书记公社主任之类的,都被g委会所取代了。端阳这种的,被排除在g委会核心圈子之外。然后跟很多不愿意同流合污的人一起,被下放到基层蹲点了。这一蹲,就不知道要蹲多久了。

        不过回大队上也没啥不好的,周围都是熟人,甚至是亲戚。这个得叫表舅,那个得叫堂舅的。光是能被称为姥爷的,都能排成一大排。

        回来也不用干活,好歹也是公社的干部嘛。一般就在村委会的大喇叭前念念报纸,这就是一天的工作。

        可这样也愁人啊!没有外快可赚,怎么办呢?

        晚上村委会比较忙,一村的人在这里开会。zayifanpai和bayihuangpai,吵的不可开交。其实都是本家的人,也不是相互干不出抄家的事,关键是谁家是个什么情况,彼此都太了解。不知道怎么吵着吵着,就转了方向了。就有人说:咱们大队,就有坏分子。家里的儿孙做了牢了,他也是老的当|权派

        端阳现在对当|权派三个字特别敏感,正神游天外的,听到这三个字立马就竖起了耳朵。

        心想:这是说谁呢?

        怎么也没想到,这些人说的是向家。

        端阳还没反应过来呢,就有人揪住向家老大就提溜出来:他儿子坐牢,他就是坏分子的爹,他们一家都是坏分子

        这向家老大都快哭出来了:我早就跟那个坏分子划清界限了,我也没有那么一个儿子我可以誓,可以保证从此跟坏分子划清界限

        对!向家的其他几个人赶紧站出来,亲爹都跟儿子划清界限了,这叔婶有啥不能的,一个个都表示:我们跟那坏分子压根就没关系,不是一家人了,我们都分家了,怎么会是坏分子的家属呢?

        向大的媳妇就指着男人哭天抢地的嚎起来:你这个杀千刀的,我要跟你离婚然后跳起脚来,对着向家的人,我要举报,他们都是坏分子我公公向党他还是个反gm,他藏了可多的金子说着,就把藏在衣服里的金项链摘下来,看,这就是证据!说着,又从衣角翻出一枚金戒指,他们向家每个人都分了不少,这都是当年向党给ribenren    当走狗,给guyimindang卖命的时候人家赏的

        这话一出,向家人瞬间都变了脸色。

        向党更是剧烈的咳嗽起来,本来举起手打算给她捶打脊背的李月芬瞬间就收回手,改将拳头伸展然后直直的举起来:我证明证明向家老大媳妇说的都是真的我愿意带路,带大家去挖向家藏起来的金银

        啊!

        向党的面色蓦地一变,闪过一丝厉色。他张嘴要说话,端阳就打断了:向站长真是想不到你还留着这一手呢。你们向家也是厉害,儿孙这么多人,愣是一个也没往外露消息

        他在‘儿孙这么多人’这一句上,语气放的特别重。

        向党眼里闪过一丝恍然,这小子是在警告自己,要是敢攀扯李月芬,他就不给向家的儿孙留后路。

        是!怎么忘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姓林的娃子,是金老四的儿子。说起来,也是李月芬的孙子!

        这孙子是要保住李月芬。

        当然了,保住了李月芬就算是保住了他们自己。

        没错,那一刻他是想攀扯李月芬的。自己是反gm,那自己的老婆又能好的哪里去。事实上是李月芬要是不站出来,她铁定会被连累。可一站出来,就有机会不被连累。要是自己咬死她知情且帮着自己隐瞒,那么她一样的逃不掉。

        可是没想到,杀出一个林端阳来!

        而这三林屯,大部分人家又姓林,算是金老四的岳家。

        他心思电转之下,被人狠狠的摁住,跪在地上,脸贴在地上,头上身上不知道被踩了多少只脚,但看着一个个哭喊着的儿孙,到底是一句话也没再说出来。

        李月芬不由的就多看了端阳两眼,然后缓缓的低下头来。转眼之间,就有了决断。脚下的步子一转,不往之前想去的地方去了,而是去了向家后面的荒地,后面乌泱泱跟着的都是举着火把拿着手电筒的人。她走到一株桐树的下面:这里这里埋着金子呢

        向家二房媳妇的脸一下子就黑了,看向李月芬的眼神就跟淬了毒似的。怎么也没想到,她嘴里说的所谓的金子会是自己埋下的。这是当日分了那点金子之后,她就偷偷藏了的。反正一个院子住了几房的人,屋里放着不安全,才找了机会偷偷的埋在后面的桐树下面了。这地方,就是自家的男人儿子都不知道,却没想到,叫李月芬这个女人知道了。

        李月芬指了桐树下,又指了指向家茅房的后面:那里也有

        金家的三房脸色又变了。

        接下来李月芬又把向党的暗格子给供出来了,里面果然还有些零碎的金银。这连着三处地方都有金子,人群就了。然后哄一下就散了,在向家翻检起来。

        向家的各个房都有金子,有些零碎的,像是小戒指之类的东西,就在屋里放着呢。见屋里也有,向家几个媳妇身上也有,就有人跑回去拿铁锹,在向家的房前屋后挖起来。还有人从砖缝里找到一个米粒大小的,沾满泥土的金豆豆。这玩意可能是耳坠或是其他的饰上掉落的,钻到地缝里一直没现,如今找出来,越印证向家确实有钱,连砖缝里,茅坑里都埋着金子这样的传言迅的散了出去。越来越多的人来寻宝。

        李月芬见没人注意,偷着靠近端阳,在他身边道:夫子庙井下面

        然后低着头退到角落去了!

        端阳看她,李月芬眼里透着几分焦急,催着端阳赶紧离开。

        夫子庙是距离存在不远的一处庙宇,早年就破败不堪了。去年又被h卫兵给烧了,不过里面也确实是有一口枯井。据说那枯井那边闹鬼,很少有人过去就是了。哪怕是破四|旧,破除封建迷信,可那里依旧没人敢去。

        据说,riben人当年杀了夫子庙的和尚,几十个和尚的尸全都扔到井里去了。一到晚上,就能听到呼呼啦啦的似是念经的嗡嗡声,又似是敲梆子的声音。反正村里的人是很少过去的。

        晚上了,村里的人都朝向家那一片涌去。而端阳却回家,叫了朝阳,走,跟我走一圈。

        朝阳见大哥的面色不对,也不问,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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