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4.重归来路(42)三合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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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菜好了,酒温上了,又请了姚先生,三个人坐在暖炕上,边吃边聊。

        忠顺王笑道:还是外面惹的风流债。他脸上带着几分嘲讽之色:你们可知,宁国府那个贾珍,送了一对尤物给周家老二。

        是说尤二姐和尤三姐。

        四爷点头:听内子说过。

        忠顺王啧啧称奇:那尤二姐跟贾琏有些尾,结果周老二一沾身子,现不是处子,顿时就有些不喜,反而要亲近那个尤三姐。却不料那女子是个泼辣的,周老二没得手,反而被掀翻下炕撞破了头,可也却不恼。是那尤三姐言道,她姐姐原本是有人家的,是贾家的爷们强逼着退了婚的。之前不过是姐姐的公公没了,被接过去帮着姐姐照看内宅的。却被那琏二摸到后头,见她姐姐貌美,便强|奸|了这岂能怪她姐姐她姐姐又是最爱慕周二爷的才情的

        说的惟妙惟肖,就跟当场听闻一样。

        四爷心说,忠顺王把人安插的可真是密集,连周二这种明显成不了事的身边,也安排上了人。而且,还是周二亲近又信任的人。

        这么一想,就又回到这件事的本身上:那姐妹本就与贾珍有些不清楚,不敢说贾珍,是因为还有老娘在贾珍府上。贾琏却与贾珍有些嫌隙,说了贾琏,救了尤二姐,报了一半的仇,撒了心里的闷气

        到底都是女人的手段。忠顺王抿了一口酒:可周二还真就叫人伤了那琏二的根糊涂的玩意那贾琏的叔岳父还是王子腾呢。周培育多次想拉拢王子腾而不得,偏他如此

        四爷就说:难道这不是王爷等的机会?

        忠顺王哈哈一笑,举杯跟四爷碰了一下,两人心照不宣。

        这两家人全不知背后有一双手,随时等着拨弄两家之间的关系。周二办事,也不是很牢靠,或者说,他现在很有些有恃无恐。

        贾琏挨打的真相,在年前闹的是人尽皆知。

        周二一怒为红颜,打的是强占民女的恶霸。

        不明真相的人,反倒是夸周二而骂贾琏的多些。贾琏还昏昏沉沉的,一副要醒不能醒的样子,根本就不能辩解。但作为老婆的王熙凤,一边对贾琏恨的咬牙切齿,心说跟东府的关系都成了那样了,你还敢跟那边的小姨子眉来眼去。而另一边呢,又把这周家恨的恨不能把人嚼吧嚼吧一口给吃了。

        怎么办呢?

        咽不下这口气,就带着人气势汹汹的往宁国府去。逮着尤氏就骂就打:你尤家都是靠女儿卖x才活出来的吧?先是卖给你男人,再是卖给你儿子,你男人儿子都不爱了,又拿去卖给别人走走走!珍大哥哥也腻烦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还留着干什么且拉出去看看,你这x还没卖出几两银子来

        别说是大家子奶奶了,便是小门小户的破落户,也骂不出这样的街来。

        她也不在宁国府里骂,只拉着尤氏,站在宁荣街上骂,手里拿着簪子就搁在尤氏的脖子下面,尤氏也怕死,下人也怕逼的狠了伤了人,便由着这么出去了。可站在这街道上,王熙凤把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话搁在这里往出骂,尤氏只觉得活不了了,脖子就往王熙凤手里的簪子上撞。可王熙凤手一扬,簪子撇出去了,她撞了一个空。那边王熙凤却已经带着人上了马车,利索的走了。

        尤氏是又难堪,又委屈,衣服领子又被王熙凤给扯开了,这会子丫头用斗篷裹了赶紧带回家去了。回去跟贾珍哭诉,贾珍却道:她打你,你不会打她?她骂你,你难道没长嘴?

        又自顾自的喝酒去了。

        尤氏难堪的缩在屋里,连家里的管家婆子都没脸见了,只亲近的几个丫头这么伺候着。

        这贾琏强占民女的风头还没过呢,又出了这般彪悍的事。还是贾琏的结妻子,王家的姑娘。这就又引爆了舆论了。才有声音说贾琏委屈的很,说那尤家的姐妹这样那样的不是,在宁国府里早就不干净了云云。

        而王熙凤这样依旧不罢休,干嘛呢?

        找张华!

        叫张华递状子,告贾珍贾蓉父子,顺便告周家那位二爷强占人妻。

        两千两银子,张华接了钱,嘴上应承着,但却找了一个人商量。

        谁呢?

        贾芸!

        张华是钱通的小舅子,也就是贾芸的妻舅。因着年纪相差也不大,到了京城之后了,倒也熟了起来。张华如今也不是没营生,贾芸和钱通两人出钱,帮着张华在通州码头弄了一个铺面,做的小赌坊的营生。

        他这个赌坊跟别的赌坊不一样,跟后世的麻将馆有点像。几台麻将桌,然后打四圈一人掏点台面费。码头上人员最旺,好些个苦力壮汉都找乐子呢嘛,与其找那种动不动就陷进去出不来的赌场子,明显像是这种自己攒局,只用人家的场地家伙什更放心。顺便再买卖茶果子点心,小铺子也还有声有色。前半年还说了个穿帮行会里小头目的闺女做媳妇,在码头也有人护着,正经的不错的日子。想堵了上场耍两把,输不了大钱。

        早前定的那一房媳妇那就是耻辱,谁乐意想起来。但被声势浩大的高门仆从找到了,他就去了。两千两银子确实是心动了,但是拿回来了,他媳妇却觉得咬手。亲近的人里有本事的就是贾芸了,于是赶紧找贾芸给拿主意,这事该怎么办呢?

        贾芸一听,这里面牵扯到周家,便知道这事敏|感,不敢擅专,带来见四爷了。

        四爷便说:银子你退回去,那府里的银子你也敢收,也不怕有命收没命花

        张华知道这是自家姐夫的表弟,自己人,这话说出来,总也不会吓唬自己,忙把银票掏出来:我媳妇也是这么说的可这小的不是不敢去还吗?

        状子你递给衙门递了状子就是告了状了,那时候你再去还银子四爷看在钱家的面子上提点了两句,然后问他:可明白了?

        张华一脸声的说明白了。

        其实压根一点也没明白。

        出了门还是贾芸一句一句的教他:你只说,当时收下银子,是怕奶奶怀疑我告状的诚意,再疑心我出了门便告密,那便是辜负了奶奶的好意了。如今状子递上去了,我借着奶奶的势,也报了自己的仇了,怎好意思还拿着奶奶给的银子这么教他学会了,才道:可得记住了,那女人不好惹。

        张华一连声的应着,贾芸还怕他办事不牢靠,回头再动心了呢,要是坏了珩叔的事当如何?于是,亲自陪着,递了状子进去,然后把张华又送到了贾家,瞧着贾家进去。又花银子收买了旺儿,叫旺儿打听里面都说了什么。

        最后没有出入了,他才松了一口气。觉得这事得跟珩叔说一声,又来禀告了四爷。

        四爷只说知道了,叫他安心过年去。

        因着动周家的时机不到,因此那状子递上去就被忠顺王压下来了,一点风声也没传出来。

        本来计划的好好的事,差一点叫王熙凤横插一杠子给搅局了。

        因此,还得桐桐去找王熙凤,得先安抚住这个疯的女人,要不然谁知道她等不到结果,还会干出什么事来。

        不就是往后拖吗?

        林雨桐去见王熙凤的时候,王熙凤就恼道:知道你们家跟张华沾着亲,没收我的银子,我就知道是你们的意思。可我用用这个人怎么了?难道叫他告的不是事实?

        时机不到,分量不够,你就是送上去十份状子,也依然是如此。林雨桐坐过去:我说你平时忒机灵的一个人,这会子怎么犯糊涂了?王大人如今还在位子上呢,他周家呼风唤雨,难道你王家是吃素的?

        王熙凤面色有些复杂:因着太太的缘故,叔叔对我和琏二有些意见。

        此一时彼一时。林雨桐就道:再者,跟太太那边,那是家务事。王大人没有当着你的面说太太的,不管怎么说,太太是长辈,当着小辈说长辈的对错,这不是王大人的做派吧?你只知道王大人对你和琏二哥有所训诫,那谁又知道王大人跟太太的信上写的是什么呢?背着你,未尝没有说太太的不是,只是不给你知道罢了。这手心手背都是肉,骂你是存了太太的体面,没想把骨肉折腾的生分的意思。你倒是想的多了,还当是王大人偏着太太。便是你跟太太不愉快,王大人偏着太太,那也未必见得不管你们。说到底,家里的事是家务事,谁是谁非的王大人也为难。可这对外,却该是一致的。王大人能叫你听太太的话,瞧着太太难为你叫你忍耐,却未必见得能看着你们被欺负。你把前因后果,叫人写清楚了,王大人断断是不会不管的。

        不管是王子腾管或者是不管,这都是个坑。

        只看掉进去的都有谁了。

        就跟自己来之前,四爷交代的那样:王子腾是铁定要掉进去的。这跟他管或者是不管没有关系。

        他要是管了,那就证明他现在还能看清朝中的局势,知道皇上对周家的态度。此时,他要是揣摩皇上的意思,向皇上卖好,帮着皇上压下周家皇上面上是会欢喜的,但手段却是纵容,纵容着以前的旧部,也就是跟周家亲近的党羽,扑过去咬死王子腾。

        要是王子腾不管,对周家做出妥协还得附带着叫贾家都不得再计较这件事,那么他只会死的更快

        四爷是这么说的,但林雨桐明白,四爷是盼着王子腾懂事一点,借着这个冲突回一趟京城。回京城,这边的局势看似无解,但最后未必会有性命之忧。但若是不回京城,把那个秘密还搁在心里藏着,那他还是个死,一丝生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林雨桐看着王熙凤叫人,一副立马就要写信的架势,心里一叹,自家那个就是黑心肝的,这局设下来了,就没有走空过的。

        而自己呢,如今都成了他的帮凶了。

        她回去就跟四爷说:我觉得‘贼夫妻’这话说的真对。

        把四爷笑的:没这么埋汰自己个的!

        两口子一点没有坑人的自觉,在家里兀自乐了两天。然后正月十五,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登门了。

        周二爷?四爷也奇怪呢:没下帖子,怎么就跑来了?

        得!这还得应付。

        林雨桐带着孩子在后面,四爷自己去前面应付去了。

        这位周二爷来见四爷是为了叫四爷给当和事佬的。不知道是不是消息传到了周培育那里,周老大人是不是写信回来骂这个儿子了。只见这位周二爷大冷天的摇着扇子:汤药银子我赔,太医只说看上哪个,我打人去请,保准将那位贾家二爷给瞧好。还请您千万给递话去说着,就朝外面道:快点,把爷我给贾大人的谢礼带上来。

        四爷正跟他说客气话呢,结果就见一个姑娘被带了进来。

        这姑娘眼神可谓是放肆,进来只管四下的瞧,然后不时的冷笑一下。

        四爷一看便明白了,这是尤三姐了。

        他当时便恼了:人你带回去

        周二爷不知道四爷恼的什么:这可不是外面的粉头,还是你们贾家正经的亲戚

        原来周二爷上门是为了羞辱在下的,领教了。四爷直接起身,喊管家:送客!然后抬脚就往出走,边走还边吩咐:叫人,把花厅的地冲洗三遍。话才说完,就又道:备马,我要进宫!

        饶是再不明白,也知道这是把人给得罪了。

        不光四爷要进宫,在后面听说了的林雨桐也叫人备车:我也进宫。

        出门的时候跟追出来的周二爷和尤三姐走了个对面,周二爷忙对林雨桐拱手:弟妹,贾老弟这脾气怎么这么急呢

        话没说完,林雨桐就冷哼一声:周家的做派,我们当真是领教了。原来周家便是这般报答救命之恩的。我这进宫去问问贵妃娘娘,这可是她的意思?

        一个小小的周家,就敢给我家塞人了。这要是以后谁都有样学样,是不是这日子都不用过了。

        周二爷见这真要走,当下真急了:误会!误会!瞧不上这个,我送清白的清倌人来

        林雨桐撩开帘子朝就要大放厥词的尤三姐看了一眼,然后对着周二爷就冷笑了一声,催促马车走。

        尤三姐果然在马车后面道:她便是尊贵的?我还就不信,她家的男人不偷腥!

        林雨桐说去找周贵妃还真就是找周贵妃去了,递了牌子也没给皇后,直接要见周贵妃。周贵妃也不知道什么事,但对林雨桐她还是很慎重。一则,这个人那里养着嫡皇子。二则,正经的宗室王妃里,没谁不跟他好的。往常听见的也总是夸她的声音。三则,老圣人不光对那位贾大人不错,对这位夫人也不错。据说,常不常的要吃她亲手做的菜。更有,如今行宫里的酒,也只喝这一位供给的。如今,好些人都追捧起来了,说那药酒就是好。延年益寿还能美容养颜。皇后也是每日一盏。她之前想要,却一直没好意思张口。

        这么一个交游广泛的人,不得不慎重对待。

        见了人,她笑着叫对方免礼:知道你忙,也从没敢叫你进来说说话。前儿公主还说,想跟蕴哥儿玩呢。我才说,不行送这小丫头去府上玩两日的

        释放了善意,又一次暗示,可以叫蕴哥儿跟公主亲近亲近。

        您这么说,我就安心了。林雨桐脸上带着笑,话却是这么说的:我还以为我的日子过的太舒泰,叫娘娘瞧不过去了,娘娘这才打周家二爷去我们家开了那么大一个玩笑。

        周贵妃笑容微微敛起,听出来了,这不是来联络感情的,是来兴师问罪的。

        而闯祸的,又是二哥。

        可饶是闯祸的是二哥又如何,那是自家的亲哥哥。纵使有一二不对的地方,值当她这么样跑到自己面前,这般的咄咄逼人吗?

        自己是君,她是臣。

        因此,她一时没有说话,脸上的笑容在对方也不说话中,一点一点消失了。良久之后,她沉声问道:贾夫人是来从本宫这里要公道的吗?

        林雨桐慢慢的抬起头来,笑了,然后她吐出两个字:是啊!

        是啊?

        周贵妃从面无表情,瞬间变成了满面寒霜,然后冷笑连连,可她却没现,对面站着的林雨桐,却像是触了某种机关,浑身都透着一股跃跃欲试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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