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她怀中的温暖(2 / 2)
太后的脚步停下,倒吸一口冷气。
那不是她酿造的酒,那是长安君赵蛟的酒。
——“母后就让儿臣尽一些心意吧,儿臣亲自搬运过去。”
赵蛟听说她在为宴请使臣的事伤神,主动这么说。
不,不,她不能怀疑她的小儿子。
纵然赵蛟下了毒,赵政也有尚食局奉御验毒。他那么谨慎,怎么可能疏忽大意至此。而且就连盛酒的酒器,他都只用自己的。
酒器……
太后猛然转身,宽大的衣袍在殿内划出凌厉的直线,她快速走了几步,忽然停下。
脸上汹涌的神情被压制下去,太后努力让声音平稳如常,询问站在内殿的司库女官。
“先王赏赐给哀家的那套镶金兽首缠丝玛瑙杯呢?”
那套玛瑙杯世间仅有四盏,先王赠送两盏给她,赠送两盏给赵政。
女官跪地回答道:“前些日子被长安君借走了,他说看着喜欢,用些日子便会还回来。他还说……这是小事,不必禀告太后殿下知晓。”
小事?
弑兄篡位,也是小事吗?
太后只觉得眼前一黑,向后栽倒过去。
御医在寝殿内忙了两个时辰。
热水送进去,药汤送进去,银针送进去……
宫婢穿梭不停,而姜禾只是呆呆地站在殿外走廊。
外衣上的血迹已经晾干,她没有说要换衣服,便无人敢催促提醒。
好不容易殿门又打开,内侍总管李温舟走出来,姜禾堵住他问:“陛下如何了?”
李温舟抬头看一眼姜禾,那神情跟往日天壤之别。
焦虑、紧张、悔恨和忌惮,他低着头,恭敬却又疏离道:“禀王后殿下,陛下今日在宴会上中毒,虽然已饮下解药且用银针拔毒,却因中毒太久,始终没有醒来。”
怎么会这样?
“什么毒?”她问。
“醉殁。”李温舟答。
自从得知刺杀齐国使团的刺客因醉殁而死,宫廷御医便研制出这味解药。只是因为服用时需要药引,故而不能把解药带在身上。
“既然早知中毒,却为何不快些回宫解毒?”姜禾责问道。
他竟然跑去魏国使馆捉她回来,这中间耽误了至少一个时辰。
李温舟的声音平静无波,每一个字却都像扎在姜禾的心口上。
“因为毒下在酒中,陛下担忧王后也中了毒,这才去寻王后回宫的。”
不是为了阻止你看望魏国公子,不是为了偷窥你的私隐,他只是担心你中毒而已。
他什么时候担心过别人?他把他的性命看得比什么都贵重。
可你却让他宁肯误了解毒的时间,也要先确认你没有事。
你当然没有事,没心肝的人一般都能活很久。
李温舟腹诽着离去,却又被姜禾叫住。
“宗郡呢?”她问。
作为验毒的尚食局奉御,陛下中了毒,他难辞其咎。
宗郡被人带过来,他满脸土色跪在地上,等候属于他的命运。
出了这样的事,能留一具全尸都是奢侈。雍国最重的刑罚是车裂,是夷灭九族。
姜禾却俯身下去,问道:“宗奉御,你中毒了吗?”
宗郡闷声不吭。
“还有解药吗?”姜禾看向李温舟道,“宗奉御饮过那些酒,如果陛下中毒,想必他也会中毒。还是请御医也为宗郡看看,给他服用一剂解药吧。”
李温舟有些惊讶,但还是恭敬听命。
宗郡抬头看着姜禾,忽然之间泪流满面。
他贱命一条,如何当得起王后如此的关怀。
“殿下,殿下,”他哭道,“卑职出了岔子,万死难赎,只要陛下能好了,让卑职做什么都可以。只是卑职不明白,卑职饮了酒,王后也饮了酒,却为何只有陛下中了毒?”
为何呢?
李温舟冷冷道:“因为那些毒下在酒器里。”
毒在酒器中,这不是李温舟的发现,这是卫尉军统帅苏渝说的。
苏渝说陛下这么交代他,要他捉拿有关人等。
只是苏渝虽然捉了人,陛下却醒不过来了。
寝殿外突然传来喧嚣声。
“王兄呢?听说王兄毒发身亡了!”
赵蛟的脸在止阳宫门口出现。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浩浩荡荡,他带着亲信护卫,如入无人之境。
赵政昏迷不醒,苏渝不在,郎中令军只听国君号令,而长安君赵蛟来了。
姜禾向他看去。
凤眼清眸中,一道寒光闪过。
(本章完)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