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美人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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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玉晓自然知道赤奴对她的不满,她这些天在靳越这儿养伤,如此耗了半月,懒得计较。

山中过雨,院子里一树树白茶开得很盛,洁白的花瓣上沾着水珠儿,香气馥郁浓重。

天高云薄,白鸟翻过山尖,远处山雾淡淡的,像晕染的水墨画,凉风习习,吹着屋内,吹着趴在窗棱上愁眉苦脸的脸庞。

“无聊呀,虚度光阴,罪孽深重啊。”

卿玉晓往窗下探身。

赤奴回了神域山庄,容无阙出行。

包子和白云每日跟在乌先生身旁打杂,而靳越天天出门采药,只有她一人,因为上次踩死了乌先生研究的一株奇花,被乌先生禁足。

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门外一阵响动,卿玉晓连忙跑到门口,将耳朵趴在窗纸上偷听。

“嘭——”

门打开,乌先生皱眉盯着趴在地上四仰八叉的人。

他脑袋低垂,白发从两边的脸侧垂下来,看不清神情,但从他颤抖的双手似乎可以揣测出来他的……盛怒?

“对不起对不起,老头你没吓着吧?”卿玉晓连忙爬起来,抹一抹额头,哭丧着脸。

乌先生哼声:“你给我的惊吓还少?”

卿玉晓愣在那里,老半天才反应过来:“哈哈哈哈……小意思。”

乌先生脸垮下来,寒声道:“我是来告诉你,容家小子快回来了。另外,你前日偷喝我半坛梨花白,禁足增加十日,若不服,拍拍屁股走人,恕老朽不送。”

“朽木不可雕也。”衣袖一甩,乌先生没好气地踏出门。

朽木不可雕也?老朽?老头在骂他自己笨?

“老头,人笨不能怪世道,你别伤心,我没鄙视你的意思,我……”剩下的话消失在摔上的门板里。

卿玉晓心想:刚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不过,容无阙快回来了。

卿玉晓心中顿生出几分惆怅,其实到现在她很迷茫。年少时卿玉晓对他的爱恋,并没有如数转移到她身上。经历这么多事,她也不觉得在这个世界,一个男子值得托付。

她坐在妆镜前,抱着那面铜镜将自己照了又照,卿玉晓嘴角牵起。

夜色阑珊,卿玉晓摊开双手,手中月色流光。

活下去……

她的心中这个信念无比坚定。

医馆每天都会薰上佩兰等药草驱赶蚊虫,山庄热气消散后,空气中总残留着淡淡的药香味。

屋外空地上有一株老桃树,听乌先生说久未开花,更谈不上结果。灰壮的枝干,干枯得没半点精神,不见死也就没人砍掉。

闲着无事,卿玉晓在树上做了个秋千,五彩的网子绕出好看的花纹,她喜欢躺在上面看星星。

“小家伙,你说你怎么才能变强?”

“呜哇——”

“不说话?戳你戳你,怂包。”

“呜嗷——”

“上次误会有点大,什么时候能再见面呢……”

“哇嗷——”

浩瀚的夜空下,卿玉晓一手枕着脑袋,一手捧着个鸟窝咋咋呼呼逗着,鸟窝里面几只待哺的雏鸟嗷嗷直叫,在她头顶上方,一只狂躁的秃鹫随时准备俯冲下来。

“没劲!”

卿玉晓抱怨一句,一把将鸟窝朝头顶扔了出去,只听得不满的怪叫,秃鹫反应灵敏地衔住鸟窝远去。

卿玉晓望着头顶明亮的星星和飞走的母鸟,晃荡着二郎腿,嘴角不自觉漾出笑意。

突然,树林里传来“锵锵”刚劲的琴声,卿玉晓扶额起身,循着声音过去。

桃树外不远的凉亭里坐着靳越,他膝上置放着一把七弦古琴,琴上搁一本半旧琴谱,他此刻聚精会神,正认真地拨着。

“靳大夫又深夜扰民了啊。”

卿玉晓大步走来,抄着双臂咂嘴,眼睛里笑意盈盈。月光从繁密的树叶间漏下,靳越听闻她的话,顿时停下手中的琴音,侧身不理她,继而弹奏起来。

“哟,还不理我,都说了你琴技不行还不服气。那我不客气了。”

卿玉晓灵巧地窜上前,抢过靳越手中的古琴,胡乱地拨弄着,那杂乱无章的琴声让人抓狂。

“还我。”

“就不还!”

卿玉晓脚下生风,片刻消失在树间,靳越掌心的银针还没出手,眼前哪里还有那鬼机灵半点人影。

北山某处小山头,野生的金银花遍地生香。卿玉晓心中烦闷,忿忿地拨弄琴弦,研究着曲调,那突兀而怪异的琴声,在寂静的山谷轰然乍起。

青川落霞村,她记得容无阙弹过一首《杀阵》,气势磅礴,听得人荡气回肠,怎么她弹起来气势比软脚虾还不如。

一个绿色身影悄然上前,缓缓移步向山头。安静地看着不远处那个盘腿的女子,她侧对着她,夜晚的花香被风吹醉了一地,风吹起黑长的青丝粘上面颊,拂过她清冷不羁的笑。

越来越美了,蚕沙心想。

谁能猜到门主带回来那个脏兮兮的狼丫头,竟是这么一位夺人心魄的美人。

“喂,还认得我吗?”绿衣女子娇笑喊道。

“崩——”一根琴弦崩断,琴音顿止,卿玉晓回头,仰脸看向金银花簇中。

她眼含凌波,眉如青黛,宛然山野间不被束缚的仙子。蚕沙看见卿玉晓微微一笑,扔掉那把古琴,像一枚振翅的蝴蝶,向她狂奔而来。

“这不是貌比天仙、力比蛮牛的美丽的蚕沙姐姐吗?久违了久违了!”嗓音如珠玉落盘,笑声夸张得让人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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