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说阎王阎王到(2 / 2)
气氛凝固,各人的眼光又投向了黑无常身上,白无常见黑无常一副要兜了底的样子,连忙提醒他: “老黑,差不多得了。”
黑无常不为所动,只是嘲讽地扫了卿玉晓一眼,冷哼一声。
卿玉晓的声音适时响起,恼羞成怒道: “你怎么不说了?”
门外嗓音如雷,带着一股威严,打断了屋内的平静: “老黑老白——到处找你们不到,不是说好陪老夫喝酒,怎么跑到人间——原来是重楼仙尊!好久不见啊!”
说阎王阎王到。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音量过大,还是他浑身散发出的气势太令人不舒服,卿玉晓明显感到靳越、九尾他们一副怕惹事的模样,灵猫躲到了桌子底下。
卿玉晓盯着阎王的双眼,心口渐渐发痛,红发阿驰一改平日的捣蛋,将她一把扯到了身后,低声告诫她: “别乱说话。”
卿玉晓轻声问: “为什么?”
红发阿驰按捺着脾气解释: “阎王天生带死命,惹不得。”
卿玉晓茫然: “听不懂。”
“你猪啊,阎王要你三更死,没人留你到五更,听过没有?这下懂了吗?”
卿玉晓: “懂了。”
阎王抬头,盯着那只黑色风铃看了一会儿,极为自然地走进来: “仙尊近来可好,好久不跟老夫斗酒,甚为想念。”
重楼仙尊: “噢。”
阎王一撩一袍在沙发上坐下,黑白无常见着阎王,立刻毕恭毕敬地打招呼,站在他身后。
“可惜啊……”
阎王忽然一叹气,重楼仙尊瞅他一眼,阎王突然觉得心情很沉重,盯着重楼仙尊看了好一会儿: “整个仙界,我最喜欢的仙尊就是你,狂妄,洒脱,爽快,可惜啊……”
重楼仙尊连 “噢”都不想 “噢”了。
他对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酒汉没什么念想。
重楼仙尊瞥了卿玉晓一眼,认同地点头: “本尊是挺招人稀罕的,害得广寒宫的月儿仙女都得了相思,整天给我这宫殿送吃送喝的。”
卿玉晓脸上老实,心里却在骂:可惜什么啊,老头子,最讨厌说话说半截的了。
阎王指了指重楼仙尊的脑袋: “仙尊的灵核可曾修补好了,前世今生的记忆能记得几分?还想不想回天上做你的重楼上仙。”
等等,他现在不是上仙吗?卿玉晓瞪大眼。
见下属们都看了过来,重楼仙尊玩味般地扯了扯唇: “你,还有你身后这对,都说本尊是上神,本尊当堕仙活了这么久,怎么不知道自己当过上仙。”
阎王嗯了一声: “因为你仙骨未剔,魂魄不全,记忆受了损失,如今在人间历练呢,再说……”他看向卿玉晓,“你与这荼蘼妖孽缘未尽,仙不仙,人不人,鬼不鬼的,纠缠三生三世不得解脱,可惜啊。”
卿玉晓插了句嘴: “那你岂不是泄露天机。”
话音刚落,红发阿驰就扯了她一把,没想到阎王耳朵尖,听到了这句话。但他居然没有生气,短暂的思考几秒后,他指着卿玉晓: “你、你——”
“我想起来了!”阎王一拍大腿,瞬间把话题转移开, “你就是灵秀宫那个烧火的小丫头,我说怎么眼熟呢。”
卿玉晓眨着眼盯着他,什么什么鬼。
阎王: “小丫头,你捡了老夫的生死簿,让老夫免受天帝责罚,还记得吗?”
卿玉晓: “那我对你有恩。”
阎王冷笑: “有恩是有恩,有仇也是有仇。”
卿玉晓这下记得红发阿驰的忠告,没搭腔。
“要不是老夫腿脚利索,及时赶到灵秀宫。”阎王瞪圆了眼珠子盯着她, “那本生死簿就被你烧完了。”
卿玉晓很无辜地问: “我烧你簿子干嘛?”
阎王咬牙切齿: “因为你的柴用光了,一时找不到生火的物什。”
“哦,比起一本簿子,可能让神仙们能吃上饭更重要吧。”
“是这样也就算了。”当时受了罚的白无常想起这事,也愤愤不平, “当时是未时,根本不是用膳时间。”
老阎王本来是去天庭奏报的,没想到和仙君们喝多了,把簿子掉了。老阎王派他们二位去找,簿子找到了,也快烧没了。
他们地府当差的,只要在一百年年终聚会时,才能上一次天庭。老阎王带着他们兄弟两,本想去涨涨脸面,没想到让仙君仙姑们看足了笑话。
始作俑者还是极为迷茫,慢条斯理地问: “那我到底干什么烧簿子?”
祭奠她生命中逝去的青春么。
黑无常看起来也忍无可忍,一个字一个字从齿缝中挤出: “你在烤红薯。”
卿玉晓似乎是被这个答案惊到了,笑出了声: “那是挺……对不起的。”
“光修补生死簿就让我们兄弟两,没日没夜,加班了一年。”
卿玉晓不知道回什么,憋着笑: “我不记得了。”
阎王轻咳一声: “不提这个了,说回正事,我听底下鬼来报,仙尊派仙兽来请黑白无常,说是有要事商议。”
白无常: “是,阎王爷。”
于是,白无常把红发阿驰来找他们的话,又转述了一遍,阎王瞬间懂了他的意思。阎王目光看向二楼,忽然大呵: “何方小鬼!速速现身!”
一阵海浪似的声波直涌向二楼,赤奴抵挡不住,被震退好几步才立稳。
只听 “嗷”的一声惨叫,卿玉晓就看到陈衡像个熟落的西瓜一样,骨碌碌地从楼梯滚了下来,直接摔在了阎王脚下。
陈衡跪地磕头: “阎王爷饶命,饶命!”
阎王爷不高兴地哼了声,上下扫视着他: “就是你不肯归案,我二位差使亲自来请,你还躲着不肯现身,该当何罪!”
陈衡像个筛子一样地发抖: “不是我,不是我做的,冤枉,冤枉啊……”
卿玉晓顾不了那么多,走出去给陈衡说公道话: “凶手另有其人,陈衡只是替死鬼,你不能冤枉好鬼。”
赤奴闻言,解开乾坤袋,施了个捆绑咒将犯事的影子带到阎王面前。
阎王瞅了宛如双生子的一鬼一影,对陈衡道: “是何冤情,你且细说。”
下一秒,陈衡把这几年他如何变得不正常,影子如何控制他去杀人,又如何在他死后,继续祸害别人的事,一一道出,磕着头道: “求阎王爷给小的做主。”
影子在乾坤袋中待了一段时间,已经极度虚弱,看向陈衡的眼神依旧轻蔑: “胆小鬼。”
阎王怒目一瞪,手朝空中一挥,影子脖子上立刻套上了一个红色的光圈,影子挣扎着去扯,痛苦在地上打滚: “什、什么东西……”
“能治你的东西。”
下一秒,阎王从袖中拿出一张红符给重楼仙尊,认真道: “老夫一向赏罚分明,你有这张镇魔符,它就出不了你这宫殿。”
“我这宫殿不过是海市蜃楼,雾中花月,镇不镇魔有何区别。”
“神域山庄曾是天帝曾给云霄战神的宫殿,如今让你住着,已表明天帝对你厚爱一分,希望仙尊悔改回头。”
重楼仙尊冷笑:“本尊从未做错事,何来悔改一说。”
卿玉晓看向重楼仙尊,这儿竟然是神域山庄?难怪靳越能进到这镜中世界!那么眼前的重楼,就是容无阙的过去?
“那是仙尊的事,说回我这镇魔符。”阎王继续,“影子每做一件善事,符上红字便会淡一分,只有红字完全消失,它才可以来我地府,重新投胎做人。”
重楼仙尊没接话,似笑非笑地问: “老头,怎么,烫手山芋想扔给我?”
阎王: “影子不属三界,不归三界管。”
“本尊是堕仙,这儿也是镜中世界,怎么影子就归我管了。”
阎王笑: “你不是人。”
重楼仙尊噎了一口老血: “本尊怎么不是人了。”
阎王叫黑白无常勾起陈衡的魂,笑了笑,不再多说,继续踢皮球: “影子留给仙尊看个门。”
他走之前,又扫了眼卿玉晓,酝酿了几句话还是没说,只是叹息着摇头: “可惜啊……”
卿玉晓实在是忍不住了。
“可惜什么啊,老头,你把话说完再走,我跟容……老头——”
紫黑色的传输光阵,出现又消失。
阎王带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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