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顽童时代之姐,真苦了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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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们个个能长出息,再苦再难,姐都愿受着。”

听到姐这么坚毅的话,我心里顿时生出羞愧感,慢慢站起身,回屋打开书包,拿出书、笔和作业本,和大哥、2哥1起认真学习起来。

爹告状毫无进展,但日子仍按自己的节奏向前滚动着……

由姐挥鞭赶着牲口犁地、耙地,而后掌耧播种的玉米,终于艰难地冒出地面,长到1尺多高,可在毒辣的太阳烘烤而土壤又缺少水分滋养的状况下,本该舒展挺立的叶子,1清早卷曲低垂到地面,奄奄1息。

公社1声令下,“抗旱保粮”。各大队田间地头边的水井上都架起辘轳,站在高坡上1望,像1顶顶小帐篷排列开去。

尽管张武德不给爹派活,可其他生产队、其他大队找爹帮忙做辘轳、修辘轳的人踏破了我家门槛。爹无暇顾及告状讨说法的事了。

摇辘轳提水,用水桶挑水浇玉米,成了各个生产队的当务之急。今天,我们生产队的活是到西南洼浇玉米。

姐用扁担挑着两只水桶,站在水井边的人群中。爹怕姐挑上1天水,肩膀受不了,特意给姐做了1条宽窄、软硬适中的新扁担。姐觉得心里美。

“郑瑞俪,你不是有把力气吗?把水桶放下,过来扶辘轳提水。”张武德大声喊姐。

“就我1个人吗?”姐走出人群,把扁担从肩膀上拿下来,连同水桶放在地上。

“就你1个人!”张武德盛气凌人地说。

“往常,不都是有两个人替换1下吗?”

“哪来得那么多废话,愿挣这个工分就挣,不愿挣,就跟你那告状的爹1样,回家待着!”

姐愤怒地瞪张武德1眼,卷卷两个褂子袖,甩掉脚上的鞋,走到井边,岔开双腿站定,1手抓牢辘轳把,1手提起放在井边拴着井绳的水桶放进井口,随后把手扶在缠绕辘轳头的井绳上,放开抓辘轳把的手,背在身后。辘轳飞转起来,接着传来“通”的1声,井绳1紧。姐知道,这是水桶已舀满水。附着井绳的手吃上劲,稳住辘轳头,另1只手迅速抓起辘轳把,然后两手集中在辘轳把上摇动起来。

姐把1腔怒火,全发泄在这辘轳上,咬着牙,1桶1桶提着水……

狗剩叔、金辉婶,所有男女劳力看在眼里,也只是撇撇嘴,是话不说,怕张武德报复。1个个慢慢走到井边,把姐提上来的水灌到自己桶里。两只桶都灌满后,挑起来走进玉米地,1碗1碗浇在玉米根部。

姐不停地摇着辘轳,井绳1圈圈、1次次紧紧缠在辘轳头上……

公社给每个生产队调配来1架铁水车。

在水车架上水井的1刻,姐把两个刺疼的手掌轻轻合在1起,暗自欣喜,这摇辘轳的罪终于受到头了。在水车簸箕前面,和人们挖起土坑来格外有劲。

姐用脚踩实坑底,用铁锨拍实坑壁,拿着铁锨跳出土坑,伸了伸发酸的腰,看了下张武德。

张武德背着手站在水车旁,躲开姐的目光,对着人群大声喊起来:“4个人推水车,两人1组,每组推满1坑水后轮换休息,其他人继续挑水浇玉米,谁来推水车?”

每个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个个低头不语。看着水车的齿轮上都槔着油,推起来轻省,可密封在铁管子里的铁链子串起来的胶皮钱,1带上水,不费把力气肯定转不起来。推满1坑水,腰酸背痛是必然,哪如挑两桶水到玉米地里,说说笑笑、浇多浇少、浇快浇慢来得自在轻松。

张武德用手1指,“郑瑞俪,你算1个,其他人——”

姐大步走近水车,抓住穿在水车上面的铁杠子1头。虽是上午刚出工不久,可铁杠子已经晒得烫手了。

天虹叔心疼姐,主动挥了挥手,“我来和瑞俪1组。”

没等天虹叔走出人群,刘流如同1只媚态十足的狐狸,心领神会地看张武德1眼,“呲溜”窜出来,抓住铁杠子的另1头。

天虹叔只好和金辉叔1组。

姐清楚,别看平时叔叔伯伯、婶子大娘们之间打打闹闹,嘻嘻哈哈没大没小,可1遇上得罪人的事,都恨不得躲出8丈远,顶多在心里咒骂几声,眼里给点同情。除了爹好打抱不平外,指不上任何人能站出来,哪怕说1句公道话。刘流是替张武德来整治自己的,怎么肯出1点力气?只能放任刘流装模作样地空扶着铁杠子的另1头。

姐每天1个人推着水车,1直推到玉米长到人的半腿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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