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顽童时代之凶,大凶之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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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下旬,天出奇闷热,坐在树荫下喝着凉水都汗水不断。

爹判断,今年的雨水会非常多,于是招呼大哥、2哥,拉了78车黏土,掺和上1些麦秸,用脚踩成麦秸泥,再次把房顶细细地抹了1遍。

爹叮嘱大哥:“注意房檐边的缝隙,仔细检查是不是有老鼠洞、蛇洞。”

近1段时间,偶尔有老鼠或蛇从里屋顶棚上掉下来,爹觉得这是不祥预兆。爹在地上磕打了两下烟袋,又重新装了1锅烟,点燃后狠劲抽1口。

因为买不起烟叶,娘给爹晒了1些丝瓜叶子、苘麻叶子当旱烟抽。烟味很冲,再加上爹抽得急,被呛得猛烈咳嗽起来。

娘站在旁边看不过眼,“抽着这么难受,就戒了呗。”

爹立时气急,“只要有1口气,别想我戒了这口!”

我看着爹急赤白脸的样子,有些不解。不就是1袋烟,至于说这么决绝的话吗?

爹看我1眼,好像猜到我的心思,“唉,瑞僖啊,不是爹喜欢抽烟没出息,是爹苦闷时没有可以说话的人,遇到难事没有可以商量的人,只能靠吸口烟缓缓劲放松下……”爹敞开心扉,给我讲着吸烟的无奈,生活的不易。

我听着听着,眼里噙满泪水。原来,做大人的,竟有这么多愁苦事,伤心事。威武坚强的爹,还有如此柔弱的内心。想到此,莫名生出1丝勇气,“爹,我陪你说话吧。”

爹吐口烟,意味深长地说:“瑞僖,你1生下来,狮子单披红,我算着你有官命,要好好学习争口气,咱家光宗耀祖的事就靠你了。”

我脑海里突然闪现出麦收时,爹打我1巴掌后,流露出的伤心、失望的眼神,心1下子沉下来。

“天不早,作业写完了,就早点睡吧。”爹这种平和的语气,让我有些错愕。

天开始下雨……1下连续3天。

家家户户的房顶,像吸足了水的海绵,屋里漏得比外面的雨还大。

学校漏得成了1挂挂水帘,停了课。

爹虽然抹了两遍房顶,比别人家晚漏了1天,可黏土、麦秸、高粱薄的防水性,终究抵挡不住细雨的浸渗,所有的锅碗瓢盆摆满了整个屋子,地上仍是鞋底深的水。

做饭的柴草全是湿的,娘只能在上面倒些柴油,才能生着火。满屋子浓烟弥漫,像1个幽暗潮湿的滴水溶洞。

我披着1块塑料布,举着1个大盖帘子,站在娘的身边。娘把和好的高粱面,在手上快速拍成饼。姐1手举着1个大盖帘子,1手掀起锅盖。水汽、浓烟熏得根本睁不开眼睛,娘只能凭着感觉,把饼子贴在锅边。

饼子熟了,1家人各自拿上1个,再在罐子里掏几根老咸菜,或顶着个小盖帘,或戴个草帽,找个地方吃几口。

我干脆拿着饼子走到院子里,站在细雨中去吃,边吃边凝视着1排排挺拔的榆树。雾状的小雨飘散在碧绿的榆叶上,慢慢汇聚成1滴水,沿着叶脉,倏地1下滚落,在树下的水洼里冒个泡,荡起1圈涟漪,十分有趣。

晚上,不知道爹在哪里找来1块大塑料布,可着炕架起来,1家人终于能够睡个安稳觉了。

第2天上午,终于雨过天晴,但傍晚时分,1股闷热接踵而至。

大哥站在堂屋门口不禁感慨:“这刚钻出水洞,又马上进入蒸笼,烦不死人也要闷死人,老天爷发什么神经?”

爹坐在院子里,心事重重地抽着烟……

7月2十7日,闷热程度有增无减。晚上,我赤条条躺在土炕光光的苇席上,都如同洗桑拿。

半夜,身子突然在炕上摆动起来,脑子晕晕的,全身发软。

爹大喊1声:“地震了!”1骨碌跳下炕,敲下姐住的西套间的门,回身把娘抱出屋子,又跑到我们弟兄几个住的东屋,把我们1个个提溜起来,连拉带扯地弄到屋外。

我第1次经历地震,站在院子里,脑袋还在发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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