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懵懂时代之我叫你不出血(2 / 2)
“不过,这也是考验男人是否窝囊小气,是否会来事、有能力的1道门槛。”2哥说。
大哥、2哥来言去语地不停讲着,我却不知什么时候进入了梦乡。睡梦里,姐收拾好包袱,背在肩上要出门。我1见,拉住姐的手,哭喊着不让姐走……早晨醒来,发现枕头上湿了1片,明白,这是自己在梦里动了真感情。我真的不愿姐走,愿姐和我们待1辈子。
可今天,姐的心被“姐夫”俘获了,心甘情愿跟着“姐夫”去他家过节了。
姐这1走,我的心被姐带走了。
爹的心也被姐带走了。
吃晚饭的时候,饭桌上冷清了很多。
姐通常坐在饭桌边的炕沿,给全家人1趟趟盛粥,1个个递饼子。现在,我们哥几个只能自己下炕盛了,有点不适应。
爹捧着碗,嘴放在碗边转着圈喝着粥。
饭后,我帮娘收拾好桌子,还抢着把锅刷了,怕累着娘。
爹下了炕,咳嗽两声,把烟袋夹在胳膊底下,走出去串门。
我无心学习,早早钻进被窝睡觉。
天放亮,听到娘在堂屋抱柴火、生火做饭的声音,我1改睡懒觉的习惯,在炕上爬起来,穿好衣服,走到锅台边,坐在灶前的小板凳上,帮娘烧火做饭。当锅里的水翻滚起来,娘右手抠着半碗玉米糁子,斜着碗快速小幅度抖动着,干干的糁子像小瀑布似的均匀撒到锅里,左手拿着马勺配合着碗的抖动频率,小范围搅动着。等碗里的糁子都下到锅里,马勺沿着锅边的1个方向转几圈,然后高高舀起1勺,“哗啦啦”倒下去,连续重复3次。看到锅里再没有干面疙瘩了,满意地“嗯”1声。
“看什么呐,快添把柴,拉下风箱,火快灭了。”娘边提醒我,边走到案板前,摘下悬在半空中的篮子,从里面拿出几个玉米饼子,放在篦子上端过来。把人字形的篦杈子搁在锅中央,放上篦子,盖上铝锅盖。
做完这1切,喊我起来,自己坐在小板凳上,1边添柴,1边“咕哒咕哒”拉着风箱。灶火映红了娘的脸。
我蹲在娘身边,“娘,我姐不在家,你是不是觉得不习惯?”
“我倒没什么,只是你爹,整宿在炕上翻来覆去烙大饼,不停嘬牙花。昂,说话小点声,你爹刚睡着,别把他吵醒了。”
吃过早饭,因为学校放假,在家待着百无聊赖,我便背着筐,拿着耙子,到地里搂干草、玉米叶子。看看快中午了,把干草、玉米叶子压实在筐子里,背回家来。
走到胡同口,听到金辉婶家鸡飞狗跳,还不时有个姑娘吼叫着:“我看你个只知道吃、不打鸣的铁公鸡往哪跑?”
我把柴筐放到地上,踩着墙边的土坯,趴在墙头往院子里瞧。1个2十多岁、身段妖娆、眉眼勾魂的姑娘,满院子追着1群鸡。
金辉婶的2儿子铁蛋,黑铁塔似的倚在新盖房子的堂屋门框上,双手交叉在小肚子前面,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1切。身边1条瘦得皮包骨的狗,不停地冲着姑娘狂吠。
姑娘终于抓住了1只公鸡,1手提着鸡的两个翅膀走到堂屋门口,瞪了铁蛋1眼,“你个没用的窝囊废,把菜刀给我拿过来!”
铁蛋听话地转身进屋,拿出1把菜刀递给姑娘。
姑娘把鸡放在堂屋门槛上,蹲下身子,1只脚踩住鸡的两个翅膀,左手摁住鸡头,右手拿着菜刀,在鸡脖上蹭来蹭去。
我很纳闷,是个大人都能1刀把鸡脖子割开,怎么她割不开呀?仔细1看,忍不住发笑,原来,她是用菜刀背在蹭鸡脖子。
姑娘1边蹭,1边喊:“怎么不出血呐?我叫你不出血!我叫你不出血……”
我背着筐回到家里,放下筐,走到堂屋门口,笑着把这事告诉爹。
爹坐在堂屋门口的凉台边,吸口烟袋,长长吐出来,痛惜地摇摇头,“这下你金辉婶可有苦日子过了。”
“爹,铁蛋怎么这么混蛋啊,媳妇这么胡闹,也不管管?要是将来我娶的媳妇这样刁蛮,准1脚踢出门去。”
爹叼着烟袋,挪动下身子,“平时看着1个横行霸道的人,怎么见了未过门的媳妇变了性子,成了这怂样?”
“摊上1个胆小怕事、财迷的男人;1个偷摸成性、见钱不要命的儿子,够闹心的了。再娶上1个这样刁蛮的儿媳妇,任他金辉婶子多要强,檩条也得窝成个对头弯。”娘坐在灶膛前,边拉风箱边向灶里添柴边说。
“瑞俪她娘,咱不是刚卖了鸡蛋吗?拿两块钱出来。”
娘歪下身子,从兜里掏出来两张油乎乎的1块的钱,起身走过来递给爹。
爹顺手递给我,叮嘱说:“1定偷着给你金辉婶,别让人看见。”
我推门进了金辉婶家,见她正在猪圈边抹着眼泪,拔着鸡毛,轻轻走过去,“婶子,我爹让把这两块钱给你。”
金辉婶泪眼婆娑地望着我,“孩子,让你见笑了。我昨个儿借了1圈也没借到钱,给不了礼金。今儿,这俩玩意儿弄这1出,寒碜我。这下,你爹帮大忙了。”
“哦,是这么回事啊,那我走了。”心里沉甸甸的不是滋味。
按习俗,昨天晚上,金辉婶要给接来的准儿媳两块到3块的见面礼,其实,穷苦的人家给不起,1般人也不在乎,毕竟,今后要生活在1起。
准儿媳妇名叫秀秀,至于姓什么,倒从没在意过。但从此以后,她在我脑海里留下的印象,终生难以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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