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率性时代之苦累死的骡子(1 / 2)

加入书签

秋收后,大队开始全面推行土地联产承包责任制,每个生产小队的农具、牲畜等集体资产,按互助组进行抓阄分配。每个互助组包含的人口数,基本相同。

我们家和金辉叔、狗剩叔、3虎婶、铁桥爷家结成1个互助组,分到了1头枣红色骡子、1架耧车、1个石砘子。

生产队里的土地多,光是能耕种的好地加总起来,就1个人平均5亩多,像我们家,分了将近3十亩地。

地多,又赶着节气种麦子,膘肥体壮的骡子很快瘦成1副骨头架子。爹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临近中午,爹对娘说:“下午犁地,骡子得卖1把力气,煮半盆黑豆喂喂吧。”

给牲口煮黑豆吃,如同给人煮几斤牛肉吃1样金贵。

看娘把黑豆煮好晾凉后,爹舀了满满1碗端到牲口棚,放在食槽底下。

骡子好像明白爹要给改善生活似的,打了个响鼻,甩了甩头,摆了摆尾,眼睛看着爹。

“不要猴急,今儿黑豆敞口吃。”爹亲切得就像和我们说话1样。边说边拿起挂在墙上的铁筛子,走到棚子墙角的大荆条筐边,把筛子放下,弯下身子,用双手叉着1堆铡好的干草抖抖,松开手,再叉起抖抖……反复几次,才叉起干草碎放到筛子里,细细筛起来,直到爹认为把干草里的泥土、碎砖瓦粒都筛掉、捡干净了才住手,轻轻端着倒进食槽。

骡子低下头,嘴巴拱拱,鼻子嗅嗅,抬头直眼看着爹。

爹爱惜地拍了拍骡子的头,“嗯,心眼不少,这是等着我给加黑豆呢。”接着边叹息边摇头,“嗨,苦了你了!”右手端起食槽底下的黑豆碗,4个手指端牢碗底,大拇指抠着碗边,沿着食槽抖动起来,把黑豆均匀撒在干草里面。

骡子快速低下头,追着碗吃起来。

爹1见,用空着的左手迅速边搅拌边说:“你的担待点,咱家日子还不宽裕,让你干吃黑豆可吃不起,要掺和着干草吃。”

骡子安生下来,连干草带黑豆1同吃着……

爹蹲在门口抽着烟袋,盯着骡子的1举1动。发现1食槽草料快吃完了,又回屋舀了1满碗煮熟的黑豆,把干草碎筛干净,再拌好1食槽,继续蹲在门口抽着烟袋……1直等到骡子心满意足地离开食槽甩甩头,原地踏了几步。爹起身上前,解开缰绳,牵到胡同口前的水坑边,让骡子饮足水,然后拴牢在坑边的木橛子上,才回家午歇。

下午3点多,爹赶着骡子拉着犁来到地边,看着长长的地头、硬邦邦的土地,浅浅地把犁插进土里,好让骡子犁起地来轻省1些。不忍心像其他家1样,深深地插下犁铧,挥着鞭子发狠地抽着、骂着,致使骡子拉起犁来左摇右晃,犁出十几米就汗透全身。

太阳还有1竿子高,早早歇了活,回家喂上干草黑豆。

爹决定开个互助组会议,研究1下爱惜骡子的问题。

晚饭后,爹等在水坑边,让4弟挨家叫人。

自从分了土地,晚上来水坑边聊天的人稀稀落落,家家憋足了劲过日子,没人再热衷于扯闲篇。

看看人到齐了,爹缓缓地说:“骡子是咱这几家的1个壮劳力,要是有1天累垮,地里的活可就褶子了,得精心喂养、省着点使唤。”

狗剩叔抽着烟袋,话里有话地说:“反正在我们家是周周到到地养着,使活的时候也有时有会儿,不像有的家,舍不得喂草料,还赶着给儿媳妇家去犁地,整天往死里使唤,1点不心疼。”

金辉叔翻个白眼,伸手把两只鞋脱下来放在鼻子底下闻闻,“嗨,怎么这么臭?”接着把两只鞋都底朝上、面朝下相互磕打下,“别指桑骂槐的,我伺候骡子比伺候我爹还尽心,偶尔帮下儿媳妇家,就说3道4,你这人可不厚道!”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