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率性时代之梦碎了才梦醒(2 / 2)
临近中午,2十多名警察分别从3辆汽车上跳下来,咋咋呼呼挥舞着皮带、警棍,浩浩荡荡冲进人群。“都闪开,都闪开……”只是喊着、挥舞着,1直没有落下来。
全大队的人从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1个个吓得呆若木鸡,机械地闪出1个通道。
宝来在人群中被挤来挤去,只好把扁担扛在肩上,随着人流左右晃动着。
两个警察冲到他跟前,伸手夺过扁担,1个扫堂腿把他摁在地上,“小子,行啊,这么多人就你胆壮,带着扁担要打砸抢啊?”
宝来下巴杵着地面,大声喊着:“警察同志,误会,误会了。我不是大派的人,也不是小派的人,是看热闹的中间派。这是刚浇完地路过,我娘在旁边还提着水桶呐。”
警察扫了1下4周,确实见1个老年妇女,手提着两只水桶,向这儿张望。“没事看什么热闹,赶快回家!”警察1边厉声呵斥着,1边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宝来胡噜下屁股和裤裆,裤裆里湿乎乎的,弄了1手泥,才知晓是吓尿了,慌忙在地上捡起扁担,顾不上招呼娘,撅着屁股、弓着腰,钻出人群。
警察打开屋门,保护着郎新友和工作组的人上了车。随着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几辆车子同时车轮飞速转动起来,绝尘而去。
大小派的人鸣金收兵,各自回家吃午饭,下午下地干活。晚饭后,如常疲倦地早早安歇了。
晚上,我和爹在院子里闲聊起今天的事,纳闷地问爹:“大派、小派拉开这么大阵势,警察1来就烟消云散了,真让人参不透。”
爹抽口烟袋,慢慢把烟吐出来,“这有什么参不透的,闹归闹,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才是各家各户的头等大事。”
又聊了1会儿,爹便催促我,“早点歇着吧,养足精力,才能好好学习。”
我听话地回屋睡觉。
凌晨两点左右,全大队的狗1阵狂吠,两袋烟的工夫,才安静下来。
天1亮,人们奔走相告,“半夜黑压压来了好多人,把丁野、瑞龙、刘门栓、铁蛋抓走了。”
小派的人群龙无首,家家吓得闭门锁户。
郎新友不愿把事情再闹大,打电话喊张武义来到他的公社办公室,“兄弟,你看怎么处置丁野这些人?”
张武义早已成竹在胸,“都在1个大队住着,如果真把这些人关进牢里,我就和他们成了死仇,1两辈子都解不了,还是吓唬吓唬、做做工作放了算了。”
“那大队书记怎么办?兄弟,当哥的看这架势,你是不能再当书记了。”
“这个局早就布好,让张云翼当书记,他是咱的人,放心。”张武义从烟盒里抽出1根香烟递到郎新友手里,小心翼翼划火柴帮忙点着。
郎新友深抽口烟,轻松地吐出来,“那就好!你不当书记,给小派的人也算有个交代,接下来的工作就好做了。根据规定,咱也不必搞那套虚头巴脑的民主选举了,由公社来直接任命张云翼为大队书记。”
“嗯,这就省去不少麻烦,不过,要再关这几个兔崽子们几天,让他们长点记性。走,走,兄弟请哥去喝几杯,放松1下。”张武义心情舒畅地招呼1声,站起身。
张武义和郎新友勾肩搭背走进公社旁边的饭店,来了个1醉方休。
丁野他们被关了几天放出来,个个心灰意冷,斗志消退。回到大队,听说张武义放弃了当书记,这样算有了结果,也就彻底放弃了和大派的争斗。
张云翼开始组班子。
大哥很是高兴,可等了3天,没有任何消息。
等到郎新友在大队部召开会议,宣布大队干部改选结果时,大哥才知道,被排除在外了。
晚上,大哥怒气冲冲地找到张云翼家,“这是怎么回事?”
“都怪你爹不识时务,见人就说张武义的不是,还不给他面子。他1生气,把你卡下来了。”张云翼解释说。
大哥“哼”了1声,转身走出张云翼家,恼羞成怒地来质问爹:“不是让你少说话吗?还有,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你惹张武义干什么,这不是毁我前程啊?”
爹1听,剑眉倒竖,把手中的粥碗重重撴在饭桌上,从炕上跳下来,抄起地上的鞋,“啪啪啪”抽了大哥后背3鞋底子,“混账玩意儿,到现在还不明白,让人家耍啦!”趿拉上鞋,抓起躺柜上的烟袋,狠狠撩开门帘,走出屋。
大哥愣在屋子中间,不知如何是好。
娘皱起眉头,阴沉着脸抱怨说:“这阵子,白天,你爹在街上见人都躲着走,下地干活也专挑人少的洼去。晚上,吃了饭在家1个人抽闷烟,上哪儿说张武义不是去?还有什么不给张武义面子,不就是你爹和瑞儆那年给他爹打了个寿材,柏木的料子只要了个柳木的价,他还是不高兴吗?你呀,真是的!”
大哥边往家走边反省,还是爹说得对,我的小聪明不足以耍动纷杂的人性,耍来耍去,耍到梦碎了才梦醒,这是中了张武义、张云翼他们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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