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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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同意!”

    唯一的不祥和来自凌岑。

    凌静把李观棋指派给了凌岑当伴读,凌岑死活不乐意,在饭桌上当场撂了筷子。

    凌静不惯着他,拍了筷子,拿足正宫皇后的气势压他,轻描淡写地说:“这家里我当家做主,由不得你撒性子。”

    李观棋缩肩勾背站在门口,瘦骨伶仃仿佛一只秧鸡崽,他死绞着一截衣角,手上红肿的冻疮勒得泛白。

    凌岑扫了他一眼,不加掩饰地嫌恶,说:“光长一身骨头架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根本没二两力气,他还是个哑巴!让他随我上书院,我不得被人笑话死?!”

    “还有人敢笑话你?”凌静气得发笑,一时气不过,又是一巴掌拍桌上,咄咄道,“你成天在书院里拉帮结派,打架闹事,我日日因你这档子污糟事,见天登门给人赔礼道歉!一桩桩一件件,你自己掰手指头好好数数,一年到头,我给你收拾了多少烂摊子?!”

    自知理亏,凌岑耷拉了头,扁着嘴巴酝酿情绪,不一会儿,就开始抽抽搭搭抹眼泪,一屁股坐凳子上望天长啕。

    “全天下那么多人,单捡谁不好,偏偏挑了个不能说话的废物。没力气就算了,要真有恶霸欺他主子,一不能喊救命,二骂不还嘴,三打死不吭气,人家拿捏他跟他主子就跟捏包子一样易如反掌!呜呜——娘啊,你死的早,姐姐欺我小,我命好苦啊——痛!”

    凌铛一拳头砸他头顶,冲他举着拳头,凶神恶煞道:“闭嘴!”

    凌岑捂着头,索性滑滚到地上撒泼,“都欺我!一家人都欺我!”

    凌安划拉着小脸蛋羞他哭鼻子:“尿豆豆,羞羞。”

    眼睛尿豆,不知跟谁学来骂人的话。

    凌静用力揉着眉心,吩咐婆子把吃好饭的凌安抱回屋。

    当个家,简直比掌管后宫还费力劳神。

    不论凌岑如何表示抗议,李观棋给做他伴读是板上钉钉的事。

    事后,凌淮打趣道:“把他丢给阿岑,亏你想得出来。”

    凌静冷讥:“我倒是想放你眼皮子底下,不是怕闹出无头出命案不好收场么。正好阿岑的性子得找个人磨磨,李观棋正好,不会说话,空有一肚子坏水,偏生性子软绵。”

    她丢了手里的剪子,说:“阿岑在书院里到处树敌,多少人恨得他牙痒痒。有个好欺负的李观棋跟着,替阿岑挡灾还他上辈子欠我们的恩怨债。再说了,书院里孩子家家的小打小闹出不了人命,顶多吃点皮肉苦,算便宜他了。况且,阿岑的性子我了解,他虽不待见李观棋,但他护短,不会由着别人欺负他的人。正好给阿岑也找点事做,省得他一天到晚净给我惹是生非。”

    凌琼带着疾已出远门至今是第七日。

    凌静接到书信,言明今日归家,忙吩咐丫鬟打扫屋子,晾晒衣被,修剪花草。

    冬至将至,家里忙着糕点羹粥。

    前几日凌铛得了一只鸢,凌淮送的,临冬的天空难得放晴还有风拂面,她乐滋滋套了线,在侧院里放鸢。

    凌家大门停下一辆马车。

    车轿里下来个秀气丫鬟,敲响了凌家门环。

    门房小厮开了门,瞧见丫鬟衣着妥帖精致,又望见停于石阶前的轿子不俗,客气询问:“不知贵客上门实在有失远迎,失敬失敬。敢问姑娘,姓谁名谁?可有拜帖?此番远道而来又所为何事?”

    丫鬟娉娉施礼,柔声说:“我家主子乃绩昌曲镇宁家宁二夫人,与你家本是旧识。不曾想你家主子迁于榆州上赋落了根,我家主子初来乍到,与你家主子又做了同乡,着实有缘。我家夫人思乡心切,四下打听,今日专携了薄礼登门拜访,单为见你家凌大姑娘一面叙叙旧。”

    门房小厮一字不落地转告给凌静。

    “绩昌曲镇宁家二夫人么,呵,宁三公子……”

    凌静将手里的花盆置于小几,轻抚叶脉,嘴角勾着讥诮低喃:“你可终于来了,让我好等啊。”

    门房小厮胆战心惊地勾着腰等着回话。

    “带去前厅。”

    小厮领着宁二夫人同她带来的丫鬟婆子进了前厅元堂。

    宁二夫人已年过四十,却不显龄,面容平和婉怡,衣着素雅,谈不上多貌美,却自有几分华贵大气,为她添足了风韵。

    她身侧的婆子搀着她,狠皱了眉,扫视一圈,没随着小厮客客气气地请坐而落座,反而厉着眼神说:“你们家没个丫鬟婆子伺候,就差你个粗鄙小厮前来接待女客?招待女眷还是在前厅,简直”

    “不像话是吗?”丫鬟婆子簇拥着凌静入堂,她接了宁家婆子的话,不疾不徐坐了上首,“真不好意思,我们凌家女子立柱当家,行的是商,做小本生意,端不起官家做派。你要待着不如意,或是哪瞧着不顺眼,大门在那儿,恕不远送。”

    那婆子哪料到凌家一出面就如此不客气,怒目圆睁还待训斥,宁二夫人抬袖拦了她。

    宁二夫人柔声婉转:“不知姑娘是?”

    凌静眉梢一扬,顿时媚眼含笑,天然一派妩媚多情姿,她唇瓣潋滟,慢悠悠地说:“巧了不是,外人唤我凌三。”

    此话一出,宁二夫人眉眼间敛了柔,变作一丝刀冽。

    那婆子涵养不到家,凶目一狠,扬声呵斥:“放肆!”

    她们宁家三公子,旁人多称他为宁三。

    凌静故意拿自己女儿身讽他宁三弱不禁风,一步三喘病痨命,养病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活似闺阁女儿身。

    宁二夫人却笑了,说:“早就听闻三姑娘天生一口利牙,今日一见,果真非同凡响。”

    “谢夫人谬赞。”凌静整理衣袖,“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不妨直说。我可不认为我们两家还能叙上旧。”

    宁二夫人给了一个眼神给丫鬟,丫鬟呈上礼,她说:“话别说太满。三姑娘,不妨先看看我特意选的礼。”

    丫鬟捧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精巧红木盒子,锁口子对着凌静。

    另一个丫鬟双手奉上一把钥匙。

    凌静开了锁,丫鬟往她眼前压下盒子,让她看清盒子里装的东西。

    一页红纸,顶首黑墨写了婚书二字,末尾盖了官印。

    宁二夫人说:“现在可以叙旧了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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