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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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来女客,单独引入议事堂,专屏退了下人,疾已守门,必有大事。

    凌铛候在洞门口向内张望,只要露出眼睛,就会被门外的疾已抓个正着。

    抓个几次现行,凌铛尴尬得脸皮子变薄了,臊眉耷眼缩回去,拎着纸鸢坐廊檐下回忆书中剧情。

    她不记得有个叫疾已的和尚给凌琼当护卫啊。

    方才探问丫鬟,得知今日来客是同乡绩昌曲镇的宁家登门叙旧,凌静专门吩咐了婆子丫鬟堵在前厅门户过道口,不让她上前。

    而宁家,她唯能联想到的仅有一家,便是病秧子宁三公子要凌琼冲喜的宁家。

    可是剧情对不上,照书中凌琼的个人主线发展,宁家不该这么早找上门。

    书中围绕在凌琼身边的蓝颜知己不少,让凌琼动心忍性的一个没有。唯独中后期宁家现身,浓墨点出个宁三公子,名甫,字先谦,可惜先天不足病殃殃,虽说病弱肤白细柳姿,但辞趣翩翩世无双,一出场就惊艳了凌琼,惹她另眼以待。

    私心以为宁三公子属凌琼官配,就赶紧寥寥几眼翻到结局先睹为快,结果来一个天妒英才,宁三公子落了个无药可医,一抔黄土立了碑。

    她实在接受不了这个结局,索性翻篇,不吃文中后半部分那口玻璃渣,权当她把全文看过了。

    如今倒好,身临其境,硬着头皮也得吃下满嘴生离死别的虐恋情深。

    凌铛仰天长叹,兀自懊悔莫及,前厅忽然传来丫鬟婆子吵嚷着“快请大夫”。

    “哎哟我的活祖宗唉,怎么了这是?观棋怎么背你背上了,把自己个弄这么狼狈,又跟人打架了?三姑娘看见又得唠叨你了……”

    “六少爷你没事吧?观棋怎么一身血?换小的来背吧。”

    “都给我让开让开!让啊!”

    七嘴八舌的嘘寒问暖,尽被凌岑声嘶力竭的一嗓子噤住。

    不一会儿,大汗淋漓的凌岑背着血淋淋的李观棋直往崇柏院奔去,沿路滴着血点子。

    饶是李观棋营养不良长得瘦巴矮小,但比上年仅六岁的凌岑,他身量还是长出半截,凌岑几乎是半背半拖着伤势严重的李观棋在拉驴跑。

    小厮们紧追在他身后,帮忙抬着腿,丫鬟婆子慌慌张张捧盆接水、拿帕子、拿缠布、剪子追进了院。

    凌铛抬脚跟上去。

    她刚踏上台阶,凌淮就领着气喘吁吁的大夫跨进院。

    丫鬟们一见到大夫,扬声朝屋里喊着“大夫来了”,小厮婆子赶紧钻出来,小厮开道,婆子一把拽过大夫冲进屋。

    屋里屋外围得水泄不通,一盆盆血水布条子端出来,又送进去一盆盆干净热水和布匹。

    凌淮揽着她不让进屋,“阿岑没事。”

    凌铛扒着他手臂向内张望,“我知道他没事。那孩子是个哑巴,不说话,不喊疼,流这么多血硬是听不见一点儿声,我担心他出事。”

    “孩子?他比你年长。”凌淮拉着她走出人圈子,“看着吓人罢了,不会有事。”

    “到底出了什么事?”凌铛一步三回头。

    凌淮停步檐下,说:“书院里惹出的是非。平时书院有先生和教条压着,生出点嫌隙,无非各自逞几句狠话,气狠了,小打小闹一阵,各自撒完气散伙。”

    “但阿岑那张嘴你也清楚,尤其是外面的是非长短,他又爱打听,不开口倒还好,一开口荤素不忌,什么话都往外说。流言蜚语真假参半,但总有一两句闲言碎语是确有其事,难免遭人恨。更何况,他还仗着自己会拳脚,会蛊毒,愈发任性妄为。”

    他捡走坐凳栏杆上的枯叶,拉她坐,“托大姐姐福,让凌家在上赋城挣出了名头。书院里,大姐姐当财神可劲儿往里面撒钱买人心,惹了事,还有八面玲珑的三姐替他处理残局。凌六公子声名在外,谁见了不给他三分薄面?以往他没有伴读跟着,别人自然有气没地撒,可眼下跟了个不招他待见的李观棋,自是寻了借口可劲儿报复。”

    凌铛拧眉,“阿岑也欺他?”

    “那倒没有,仅是视他为无物。”

    “所以就由着别人欺负?”

    凌铛一想到方才见到李观棋耷拉着头,四肢软绵地趴凌岑后背,简直触目惊心,哪里像没事的样子。

    “阿岑当时在讲堂,先生抽背书,李观棋候在外面,被习箭归来的门生刁难,故意找茬将他支出书院。人一出去,立即被一群人给围了。”

    书院山门外,一群箭袍门生,背着箭筒,手持弯弓,团团将李观棋围了个水泄不通。

    “去哪?”

    李观棋勾着头,用力缩着身子,前进不得,后退不能,他狠命夹抱着手臂,尽全力减少自身存在感。

    “说话啊,怎么不说?你主子不是很能说吗?”言语间动手抻他。

    李观棋被推得往后一趔趄,堵在身后的门生一脚踹过去,前面的人见状齐心退让一步,他径直趴地上,紧接着,门生抬脚踩在了他背心处,脚底贴着他背,狠狠碾磨,霎时疼如骨碎。

    “哑巴了?”

    “他不就是个哑巴,哈哈。”

    “认得我是谁吗?说话!”

    “让你说话,没听见?赶紧说话!”

    “这小子不识好歹,找打!”

    拳打脚踢密麻如雨。

    天幕上最后一抹余光落下西山,崇柏院入了夜,小厮丫鬟鱼贯而出。

    大夫揩着汗,汗如豆大,湿了半截袖子。

    “血止住了,暂时没事了。只是往后要细养着,脑子里该是结了血瘀,一年半载是碰不得了。拿块老参含着,时不时拿水润润嘴,别灌水,专拿个人候着他醒来,仔细看看他醒来后怎么个反应。说句不中听的,失明耳聋怕是不好说。老夫才疏学浅,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准。药开七天,忌讳都在上边,你们私下里好好照看,待七天后老夫再登门面诊下药。要没别的事,老夫先走一步了,病人要紧,勿需远送。”

    室内血腥掺着药味,沉珂难闻,李观棋头上裹着缠布,闭着眼平躺在床,唇色苍白。

    “欺人太甚!”凌岑攥死了拳头往外冲。

    “干什么。”凌淮摁住他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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