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 入京1(1 / 2)

加入书签

次日一大早,一批身着京都官袍京畿兵卫,踹开县令家门,县令一家老小全被扣押。

    朝廷隔日便派来了新县官奉旨上任,重审佩詹卿一案并旧县令贪污受贿一案判决,知府监审旁听。

    府衙开堂,衙门口人头攒动。

    “宣!”

    张高轩一身囚衣镣铐,押跪堂下,他龇牙反抗,嚷道:“佩詹卿诬告一案早已结案封册!何来重审!凭什么?!我不服!我要上告京尹,凌家官商勾结!污蔑行贿!”

    衙役清开一条道,凌琼牵着凌安踏入堂中,向高堂拱手行礼,不紧不慢道:“谁告诉你是重审旧案?今日是我替幼弟凌安,也就是阜家小少爷阜安,状告你张高轩毒害他一家三口,谋夺他家业,陷害他生母佩詹卿替你顶罪。”

    张高轩见到凌琼,睁大了眼,“怎么是你?!”

    他又转向她身侧的凌安,似要把他活活盯死当场,他晃着头嘶吼:“不可能!绝不可能!他不是!你故弄玄虚!”

    县令问话:“如何证实这孩子是阜家小少爷?”

    凌琼垂眼轻扫张高轩一眼,说:“人证物证俱全。”

    县令:“传证。”

    凌琼拿出那块红肚兜呈上,衙役拥了戴着帷帽的佩詹卿登堂。

    县令拍案,“来者何人,为何遮面,报上名来!”

    此时的张高轩死死盯着佩詹卿,眼睛瞪得滚圆,他喃喃不休:“不可能不可能……”

    “回禀大人,民妇佩詹卿。”随着话音,佩詹卿摘下帷帽,现出真颜,泪痕已挂了满面。

    张高轩挣扎着要起身,被死压着头,脖颈青筋暴凸,他低吼:“她不是!她早死了!”

    佩詹卿不理会他,她泪开闸,那些早已熟稔于肺腑的状言随之泄洪决堤。

    掩埋在阴阴世道下的阜家命案,于此时经她之口公之于众,前因后果,桩桩件件,字字泣血,仿若历历在目,引起满堂哗然愤愤。

    张高轩依旧狡辩,“她早跟凌家串通一气构陷我!全是胡说八道!”

    高堂县令接过一个木盒子,打开,取出两本卷页泛黄的书册,质问张高轩:“还在狡辩!那这阜家菜谱及阜氏刀法又为何会在你内室壁龛里放着?!”

    张高轩难以置信,激动大喊:“不可能!”

    县令用力搁下惊堂木,厉声斥道:“人赃并获!岂容你造次!来人!下他死牢!”

    “栽赃陷害!子虚乌有!绝无此事!”张高轩奋不顾身地往上挣脱桎梏,枷链哐当作响,他粗红着脖子,气愤团胸,滔天怨气撞破他识海里残存的理智,他冲口而出,“菜谱刀法我早给烧了!!!”

    余音绕梁,不绝如缕,满堂寂静,紧接着堂外百姓沸反盈天。

    “杀了他!”

    “无耻之徒!”

    “狼心狗肺!”

    讨伐声嚷彻五月艳阳天。

    衙役松开张高轩,他踉跄着身子,双膝轰然跪地,此时他面如死灰,浑身打着哆嗦,他尝试着张口发声,却一丁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县令敲板定案,旋即撂下签子。

    “啊——!!!”

    张高轩捶足顿胸,仰天长啸,转回脸冲佩詹卿吼喊,“为什么?!为什么你没死?!为什么——你不让我好过!你也别想!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衙役拖着他往后堂去,他癫狂大笑:“哈哈——好你个凌家——!!坏我好事!哈哈!我命诅下咒,你们凌家全家都不得好死!哈哈哈哈,全死绝!哈哈……”

    张高轩下了死牢,秋后问斩。

    旧县令被判流放,抄家封宅,一家老小全充军。

    凌家搬回了主宅。

    夏至夜里鸣蛩,凌家尚未添置家仆,人少家大,屋院前后尽是蛐声呱声。

    “大姐姐,你投靠了太子?”凌静关了窗,隔绝外面虫声嘈嘈。

    凌琼拨开橘瓣,悄递了个眼神给疾已,示意他来解释。

    “背靠大树好乘凉。”疾已说,“当今圣上气息沉珂,怕是时日无多,太子继位是必然。”

    有人开了话头,凌琼就好说话了,她说:“经此一事,我算是看清了,咱们家要不找个粗大腿傍身,随便来个芝麻大的小官都能欺负我们。正好太子抛橄榄枝,那可是未来皇帝,天底下有谁能大得过他去?我就识时务地接了。行皇商,替太子办事,往后赚了钱,一半私囊,一半充盈国库。”

    凌静又问:“又是什么时候拿了商会里那帮老狐狸的私账,以及行贿罪证?”

    凌琼起身,走到疾已跟前,一巴掌拍他胸膛,转回身,朝凌静笑道:“多亏了这位狗头军师未卜先知啊,有他做梁上君子,要什么不是手到擒来?”

    疾已无可奈何一声笑叹,拿开凌琼搁他胸膛揩油的手,说:“自古伴君如伴虎,一家独大难免打眼引猜忌,不如提早埋下眼线牵制商会,明面上将商会抛出去给他人做大,以此达到表面制衡。”

    “而宁家,前朝皇子复国大计,有野心;朝中有前朝晋臣藏行匿迹为官,有靠山。如此一来,商会由宁家接手经营,迟早做大。而太子做了皇帝必然不允许凌家行皇商一家独大,若同时养出了个宁家,跟皇商凌家齐行并进,明争暗斗,便有了帝王乐见其成的制衡局面。往后帝王要动皇商凌家,首先忌惮富商宁家当黄雀捕螳螂,反之亦然。”

    疾已视线偏移,直看向低眉倾听的凌淮,猝问他:“五少爷,你认为此举如何?”

    凌琼不明所以,她替凌静编了一半小辫子的指头微松,扫了眼笑意含蓄的凌淮,转脸问疾已:“你问阿淮做什么?他才多大点,他懂什么啊。”

    疾已笑而不语。

    凌静塞了一块点心进凌琼嘴里,觑了眼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疾已,悠悠舒出一口气。

    不愧是谋臣匡堰,什么都瞒不过他。

    凌淮折扇一收,说:“好极。眼下什么打算?”

    凌琼张口结舌,呆望着凌淮,他此时可不像个斯文秀气的小公子,周身贵气凌人,含笑自威,坐姿恣意悠游,却似笑谈间指点江山,跟方才柔弱书生形象完全判若两人。

    她揣揣吞下点心,看向凌静,拿眼神询问怎么一回事。

    凌静递她一杯热茶,说:“昭揭张高轩一事,全是他的主意。借商会引出宁家跟你同台对垒的打算,也早就有了。”

    凌琼愣了许久,才对着凌淮竖起大拇指,说:“好算计。”

    疾已回道:“搬去京都。”话音落,他又敛了眉间些许笑意,耳廓微动,谨慎说,“深夜来客,来者不善。”

    凌家后门翻进十几件黑衣,耳听八方,手持雪亮白刃,后一步踩着前步,逐步逼进女眷后院。

    一片黑衣聚精会神移动,正要推开通往后院那扇暗门,二楼窗口忽然掷出一个杯子,啪声脆响,杯子摔成片。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