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56章 第五十六 尘埃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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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五十六  尘埃4

    大街上,凌岑牵着驴,直望着她岿然不动,待她上前,他才恍惚回神,仔细端详她眉眼,沉寂了好半晌才开口唤她:“四姐?”

    “是我。”凌铛同样在仔细打量他,“见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小七呢?”

    凌岑一把抱住了她,紧箍着不撒手,喃喃自语:“我一直在找你,一直找不到,我还以为……太好了,你还活着……”

    当街一男一女搂搂抱抱实在打眼,凌铛领着久别重逢的凌岑去了僻静的小巷弄里叙旧。

    听他絮以往,凌铛才知当年分别,凌岑带着凌安一路行乞,来到了西疆地界,为了谋生,更为了养活凌安,凌岑不得已混迹江湖,加入墨派做了一名刺客。

    凌铛心知其中经历,不会像凌岑口中的三言两语那般轻松,他那时才多大啊,江湖上刀剑无眼,他要摸爬打滚多少年才能成为一名刀口舔血的刺客。

    “小七烧的东西可好吃了,每次干完一单赶回派中,他总会烧满满一大桌菜等我一起吃饭。”凌岑张口闭口就是凌安,凌铛心想他应该把凌安养得很好。他笑得灿烂,“四姐,我还遇到了我亲爹,你说巧不巧,我爹就隐藏在墨派长老里,他于暗中助我捣毁墨派,顺带解救了派中不少被拐来的孩子。我现今还做了荒漠迷城的大祭司。”

    凌铛问:“你跟大姐姐他们有联系吗?”

    凌岑瞬间冷了脸,“为什么要跟她们联系?当初就是她们故意丢弃!说得好听,是让别人帮忙看着我们,事实上就是嫌我们拖累,借机抛下我们三个拖后腿的,他们好一身轻松去逃荒保命!”

    “阿岑,不是”凌铛要开解他,却被他打断。

    凌岑自顾自地说:“算了,我们久别重逢,我开心,就不说以前那些不开心的事了。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难怪我派出那么多人都没找到你,连个头绪都没有。”

    凌铛大致跟他说了自己这几年发生的事。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凌岑会蛊习毒,旁通医术,他一对眼如探灯,早就看出她怀了身子,却一直等到现在才问出口。

    “阿淮的。”凌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凌岑眉心打结:“你怎么跟他搅和到一块儿了?还没名没分,他拿你当什么了?!”

    凌铛讪笑:“那个啊,说来话长。”

    凌岑拉着她就要走,“跟我回荒漠。”

    凌铛拖住他,“等等,阿岑,我不去,我哪儿也不去。”

    凌岑厉声道:“你还真打算跟他生儿育女?四姐你醒醒吧!跟皇家人不会有长相厮守这一说,他是北国太子!后宫佳丽三千免不了!我是男人,一个男人心里想什么我一清二楚。他此番仅仅只是因形势所迫的一时喜欢,待新鲜劲儿一过,你绝对会被磋磨死!没名没分跟着他干什么?!等着去母留子吗?!”

    “他不是那样的人,我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风习习,碎发轻扬,凌铛别了鬓发至耳背,微笑着说,“我从未想过要嫁他。”

    凌岑愣了一下,甚是不解:“那你……”

    “跟他谈恋爱挺上头的。”凌铛轻踢脚尖前的石子,“孩子是个意外。”

    凌岑说:“你要是不想要,我可以帮你拿掉。”

    “一切随缘吧。”凌铛唇角一直勾着,纵使她一脸黄皮疮癞,此刻也难掩她眉目间萦着一股别样的美,她指着自己肚子,“我千防万防,这孩子还是要来这世上走一遭。无论如何,好歹是一条命,这孩子不知历经了多少磨难才修来人间做一回人,挑了我做娘,不论贵贱,不问归宿,听天由命吧。”

    凌岑不再劝她,跟着她回了楼里的杂物间暂住。

    他们哥俩两个互不待见,一见面总会阴阴阳阳刺对方一句才舒坦。

    凌岑:“哟,太子殿下光临寒舍,屋子寒酸,你这尊大佛不怕给屋顶撑破了?”

    凌淮:“哪里,大祭司说笑了。我倒是十分敬佩大祭司的不拘小节,不知男女有别。”

    日常互嫌对方是多余。

    凌岑一来,便不让凌铛再往脸上抹那些乱七八糟的胭脂水粉,非把她脸捯饬得漂漂亮亮,拉她去城中金店挑首饰。

    她还是第一次踏入这种金贵店面挑三拣四。

    凌岑敲着台面,对掌柜说:“外地来的吧?”

    掌柜乐呵呵点头:“客官好耳力。”

    凌岑斜倚着柜台,望着凌铛挑选首饰,余光扫过店里的商号标志,慢悠悠地问:“你们东家姓南宁?不该姓凌吗?那个凌云壮志的凌。”

    “正是。”掌柜不着痕迹地打量凌岑,“敢问客官,你认得我们东家?”

    “她姓凌。”凌岑指了下凌铛,“甘州城绩昌曲镇的凌家。”

    掌柜一愣。

    凌岑点到即止,随手丢出一块银锭,“把方才拿出来的那些首饰全包了,劳烦送芙蓉楼。”

    “四姐,走了。”凌岑揽着凌铛出店,“我们再去别的地方转转。”

    凌岑没逗留多久就离开了,他走了没几天,凌琼和凌锋一道找上门来。

    凌铛对此欣喜万分,凌淮却沉了脸。

    凌锋要带她回南国,凌铛好说歹说地拒绝了,凌琼和凌锋没待几日,见她执意不肯跟他们回南国,失落地离开了。

    也是他们离开后不久,楼里夜间失火,杂物间涌现一批拿刀的黑衣人,二话不说,扬了刀要来杀她。

    那天夜里,凄厉的尖叫声不绝如缕,凌铛身周是燎得她皮肤生疼的火海,头顶的房梁不断往下塌,伴着火星子和烧红的炭块,密密麻麻往下掉,她不仅要躲着火,还要躲避身后紧追不舍的黑衣人。

    映着大火的明黄刀刃捅她身上,她肚子更是被贯穿了一刀,那一刻她便知孩子没了。

    她躺地上准备等死,却没想到被人救了……

    铃铛声殷切叮叮,凌铛满身是血,整个人陷在冲天火焰中爬不起来,刀和火交织,这一场梦魇,好似一场切身经历的现世。

    有一道声音总在梦里催促着她回去。

    凌铛惶恐无措地追问:“回哪儿去?”

    那道苍老悠扬的声音说:“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梦醒了。

    凌铛一身大汗。

    她却清晰记得那句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她从哪儿来的?她一睁眼便出生在榆州上赋城祖宅。

    回那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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