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57章 第五十七 落定(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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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她其实一点儿也不关心。

    凌岑笑得残忍:“前太子齐桑,只是为了要报复五哥。人被五哥送我这儿玩了一段日子,吊着一口气又被接了回去,现今还活着呢,就是没了人样。说实话,我这辈子很少佩服谁,五哥独一份,他这人表面上看着风光霁月,那暗地里的阴司手段可比我狠毒多了。”

    凌岑离开没多久,凌淮后脚便找了来。

    他言辞恳切,要她随她入宫,做他皇后。

    被她拒绝了。

    拿绝情话拒他,此后便很少去见他,后来索性避开他离开了禅听寺。

    大姐判斩首那日她在下方人群里,二哥战死那日她在,二嫂吊梁那日她也在,他们的两个孩子她本来打算带走,中途发现了司允冶出现,看着他带走了两个半大孩子回了司家。

    三姐凌静宫宴弑君她在,放火烧宫她就在宫墙上,望着熊熊大火将南国世代君王巩固的江山付之一炬,南国无主,各地起兵自立为王。

    北域和西疆趁虚而入,南国的疆域被瓜分,二分天下只是明面,暗地里的割据势力如雨后春笋拔地而起。

    她吞了慢性毒药,感受自己的生命慢慢流逝,她死那日,凌淮更活不长。

    北域国君齐淮一死,膝下无子,北域大将秦邱镇国,他是猛将,却不是治国之才,北域大乱。

    独剩一个西疆。

    凌岑联合生父乌穆塔达趁乱暗杀了西疆国主,并将十二位长老全做成了彘棍,只为替母报仇,西疆国紧随其后乱成了一锅粥。

    自此拉开一个战火纷飞如熔炉的时代。

    佛铃声急促,凌铛于血流漂杵的场景中悠悠睁眼。

    干净的帐帘,馨香的被褥,以及几双担忧的眼眸。

    她回到了最初来到这个世界的地方。

    “醒了醒了!”凌岑和阜安齐声欢呼。

    “我睡了多久?”凌铛撑坐起身,耳边的铃铛声不绝,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望着眼前的人。

    “你快吓死我了!”凌岑眼里难掩担忧,“你昏睡了大半个月!”

    “我想出去转转。”凌铛掀被下床,“别担心,我没事。”

    凌岑和阜安一左一右忙身搀扶她。

    凌铛好笑地推开他俩,撒开脚丫子跑向廊檐,朝他们喊道:“我真没事。”

    “四姐你跑慢点!”阜安扬声追她。

    “四姐还没穿鞋!”凌岑调回头去拎鞋。

    凌静和杨母相视一笑,能跑能闹真没事了。

    而此时的南国宫廷内,凌琼宫装华服踏入一方小院,推门,宁二夫人被铁链拴于昏暗的屋子中央。

    宁二夫人闻声抬头,失了以往的精致妥帖,如同一个疯子,她见到凌琼挣扎着镣铐要扑上来,沙哑着嗓音嘶吼:“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凌琼平静地踏入屋中,搁下手中的灯盏。

    宁二夫人疯癫,死死盯着她,歇斯底里地开口:“你抢了我儿的皇位!那可是你亲弟弟!你竟挑唆他出家!你别以为你生了个儿子就能坐稳江山!哈哈哈哈哈哈!好一个垂帘听政!好一个无冕王!南宁琼!我早已看清你下场,自古没有哪个女子能稳坐高堂!这颠倒阴阳的破烂江山,阴盛阳衰,都是因为你!你迟早会遭报应!你不得好死!”

    “你如今也就只能过过嘴瘾了。”凌琼眼底无波,平心静气地说,“你不就是仗着自己和南宁甫种下了同心蛊共享一命,赌我不敢拿你怎么样。”

    宁二夫人冲她吐出一口浊痰:“你不得好死!那不是你的位置,你别想坐稳!有本事就杀了我!”

    凌琼倏然一笑,“我不会杀你,我会让你好好活着,要你好好看着,看我以一介女儿身坐稳这南国江山。”

    她转身,不管身后宁二夫人的谩骂,慢悠悠出了院子。

    疾已立于树下,衣袍因风灌入而鼓动,衣袂飘飘欲随风去,他此刻擎着响个不休的佛铃出神。

    凌琼呼出一口浊气:“你这铃铛可真够折腾人。”

    疾已侧目,张口的那一刹那,佛铃戛止。

    凌琼只见到他嘴唇翕动,铃铛声太喧哗,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她问:“什么?”

    疾已唇瓣开口,心绪万千盘盈,随着铃声戛然,而消散,他张口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凌琼好笑:“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疾已闭口,沉寂了半晌,才从空荡荡的心间翻找出两个字:“铃铛。”

    “你是说这个吗?”凌琼指向他手里的佛铃,“你打哪找来这么个小玩意儿?”

    她拿上晃了晃,“还不会响。”

    疾已笑道:“应该是件古物。”

    与此同时,榆州上赋城凌家祖宅。

    阜安追着凌铛来到廊檐的台阶口,他们隔着一院子铺地小石径,遥相对望。

    凌铛眼眶滑落两行泪,朝阜安挥手,轻启唇:“再见。”

    旋即一阵大风刮来,廊下檐铃铛铛,阳光正明媚,廊下已空无一人。

    阜安下意识大喊:“四姐!”

    恰时凌岑追过来,不明所以地问他,“你喊谁四姐呢?”

    阜安张口,心里空了,要说的话瞬间化作了口齿间的呼吸滚出。

    “嗯?”凌岑疑惑。

    阜安比他更疑惑:“我没说话啊,你是不是听岔了。”言语间,他悄然滚下泪珠。

    凌岑吓了一跳:“不是,你好生生地你突然哭什么?!”

    阜安抬手摸脸,湿漉漉的,他忙不迭胡乱抹泪,泪水反而越来越汹涌,他索性放下擦泪的手,放开了嗓子,嚎啕大哭。

    凌岑被他这一出弄得手忙脚乱,有心哄他有无处下手,他头疼道:“喂?你,你你你干什么啊你?!”

    阜安哭得可怜:“我不知道,我就是突然想哭……”

    “有病吧你!”

    “我不知道,六哥你别管我,呜呜呜呜……”

    ……

    明亮的窗台有一方书桌,碎花小窗帘迎风飘展,扫过桌上堆叠着一摞书,书旁放了个台灯,台灯下趴睡着一个女人。

    女人揉着眼睛悠悠醒了过来,她手肘处压着一本书,书页的开篇有一行字:

    家中排行四,唤凌铛,早夭。

      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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