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启程(推荐票600加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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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养。有没有后遗症很难说,他现在开始低烧了,应该是反复开裂的伤口有了炎症,一会儿我得重新帮他检查一下伤口的愈合情况,上药包扎,晚上再煮点温补的药给他,慢慢修复他的身体才行。”

何鹭晚闻言松了一口气,说道:“麻烦你了,淮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就是。”

年亥这会儿倒是没跟她客气:“你我需要轮班照顾阑王,他这烧会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越来越严重,能退,就不会有问题,如果退不下去烧个十天八天,那就难说了。”

“好。”

何鹭晚看着昏过去的殷封阑,心口一揪。

他究竟是把自己勉强到了什么程度,才会带来这么大的反弹啊……

年亥抱着药箱出了马车,喊了个侍卫过来带他往后面的车上去。

不得不说阑王做事确实周到,他知道这一路需要好好养伤,便准备了三辆大马车,车厢比一般在京中送往的规格要大不少,能容纳三个人不说,还有一人能平躺在车内。

随车带的东西也不少,年亥往后面的车厢里去,就是因为第三辆马车里有药材还有煮药的药罐。

如果这些东西没有带齐,只怕有年亥一路跟随,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治不了殷封阑这个重患。

何鹭晚抱起书又翻了两页,突然听到殷封阑哼了一声,连忙看过去。

她这才反应过来,之前她和年亥聊天的时候,殷封阑并不是针对她在冷嘲热讽,而是身体不舒服所导致。

何鹭晚一拳擂在自己脑门上,暗道愚蠢,然后坐到殷封阑的身边,握上了他的手。

殷封阑的手很大,骨节分明,想必他的手无论持枪舞剑,都没有人能从他手中夺去武器。

何鹭晚轻轻抚摸着他的手,殷封阑的手心满是硬茧,是这样的一双手护住了大玟百姓的安宁,震慑外敌不敢来犯。

袖口处隐约能看到一条淡化了的伤痕,何鹭晚想,这样的疤在他身上一定不会少。

一身的疤还没尽去,又添了数不清的伤在身。换一个人或许根本就无法下地,殷封阑却能和没事儿人一样又连轴转了一周有余。

其实何鹭晚早就可以注意到的,最近的一次接触,殷封阑明显没什么精神。

但是她全当是殷封阑心态没有调整好,不想面对自己,就忽视了。

真不应该!

殷封阑昏睡着,却并不安稳,身上病痛让他眉头紧皱,冷汗不断。

何鹭晚托着他的手,一下下地顺着他的手背,轻轻哼起了舒缓的调子,全神贯注地传达着她的陪伴,想最大程度去降低殷封阑的痛苦。

哪怕殷封阑意识昏迷,何鹭晚也能将讯息传递至他的潜意识中,让他放松休息、不去在意身上的疼痛。

在悠扬的小调中,何鹭晚按着节奏去顺殷封阑的手,通过接触能更有效地安抚他。

果然,没多久,殷封阑的神态就轻松了很多,不再痛苦地挣扎,真正开始休息了。

看着殷封阑安静睡过去的模样,何鹭晚想起了自己的弟弟。

小时候弟弟生病时,难受到睡不着觉,她也是这么守在弟弟身边,拉着他的手唱圣歌的。

家乡的调子越哼越投入,何鹭晚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把词也唱了进去。

年亥那边的药一熬好,就叫人带着他回了最前方的马车。

一感受到有人靠近,何鹭晚立刻收声。

年亥进来看到的是何鹭晚坐在殷封阑身边,拉着他的手的画面。

只是这画面越看越别扭,毕竟何鹭晚现在一身男装,再清秀看上去也还是个男人。

“闻墨,你心疼夫君是人之常情,但也注意一下场合。”年亥把闻墨二字咬得很重,一副没眼看了的表情端着药过去了。

何鹭晚就当没听见,扶着殷封阑半坐起来,伸手去接药碗。

年亥没给,说:“还是我来吧,阑王昏着不好喝下去,你别再把我的药给洒了。”

何鹭晚给年亥腾了个位置,看他给殷封阑调了调上身倚靠的角度,捏开他的嘴灌进去一些药就在他胸口点几下穴道,然后继续灌,如此往复直到一碗喝完。

之后年亥让何鹭晚过去帮忙,两人七手八脚脱掉了殷封阑的上衣,解了他身上的绷带。

何鹭晚这才直接地看到,殷封阑这一身究竟有多少伤。

“嘶……阑王这几天都干什么去了?连个药都没上过吗?他身边的下属都是吃白饭的吗?”

年亥骂骂咧咧开始给殷封阑身上的伤去脓。

他这一身的伤,有一半都红肿发炎了,两成伤口流了脓,剩下三成也没有几个正常愈合的。

何鹭晚扶着殷封阑的肩,别开头去不敢看了。

“唔……”殷封阑皱眉痛呼出声,意识却依然不清醒。

“啧。”年亥举着药膏盒的手在空中比划了半天,继续嘟囔:“阑王,你可别无意识地乱动啊,你一动我去脓的手要是把你的伤捅开了可就坏事了,马车本来就颠簸,你可不敢再动了。”

何鹭晚听到这儿,坐近了些让殷封阑倚在自己肩头,一手揽着他的肩,一手有节奏地拍着他另一边肩膀没有伤的地方,继续哼起了刚才的小调。

说也奇怪,没哼两句,殷封阑紧绷的身体就放松下来,年亥甚至轻轻往他的伤口上点了两下,殷封阑也没有反应。

“厉害啊。”年亥双眸亮了起来,头一回由衷地给何鹭晚比了个拇指。

“就这么让他别动,我很快就能帮他把伤口清理了。”年亥嘴上说着,手也飞快地干着活。

马车摇摇晃晃,碾过坑洼不平的路面,但年亥的手稳且快,几乎不受影响,一首歌刚结束的功夫,就帮殷封阑处理完了伤口。

两人配合着给殷封阑重新上绷带、穿好衣裳又扶他躺下。

坐回座位的何鹭晚与年亥同时舒了一口气。

“淮章辛苦了。”何鹭晚由衷说道。

年亥一摆手,难得没有顺杆往上爬。

两人对坐许久,相对无言。

半晌,年亥拎着药箱又要出去,他说:“你照看一会儿阑王,我继续配药去了。他还在关键期,虽然伤口清理好了,但是身体会越来越烫,如果他开始呓语你就差人来叫我。记得备几条帕子给他多擦擦汗。”

“好。”

年亥出了马车,何鹭晚撩开帘子,外面太阳大好,已然正午。

她简单吃了点随身带的东西,看了会儿自己带来的游记,时不时帮殷封阑擦擦汗。

看他实在难受的时候,何鹭晚就握着他的手唱歌安抚。

一下午很快过去,天色越晚,殷封阑的体温越高。

何鹭晚熟知的几首歌谣反复哼了一下午,嗓子也跟要冒火了一样。

她倒了点水喝,休息了一下。

还没伸手撩帘子喊人问问年亥的情况,何鹭晚就听见殷封阑气若游丝的声音传来:“你哼的那些曲,都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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