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交换信息(2 / 2)

加入书签

何鹭晚轻咳了一下,换回伪声道:“他尽可能简短地跟我讲了讲平陵城、卓赋山庄和酒谈会的事情,还跟我说要记得定期汇报我的进度。”

年亥思考了一下,点点头:“还好。有精力说这么多话,意识也比较清楚,阑王的底子还是好。”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凑近去给殷封阑诊脉,又故技重施地喂他喝了一碗药下去。

何鹭晚问:“他这样不吃东西没问题吗?”

年亥说:“有问题,不过得等他再醒过来了。行军途中也没什么好吃的给他,我去叫人准备点稀粥,他能吃就让他嚼一点干粮,吃不下就让他喝点粥吧。”

“好。”何鹭晚看着年亥也有点精神颓萎,关心道:“淮章吃点东西早些休息吧,你今天忙活了一天,接下来还要照顾殷封阑一路,太疲劳小心把自己累垮。”

年亥一愣,似乎是不适应这样的关心。

他端着空碗挎着箱子丢下一句话就落荒而逃:“你别顶着张男人的脸说这种话,太刺激了!”

何鹭晚被年亥的反应逗笑了,不知是不是出了上京城让她心情大好,她开怀笑了好久,笑到有些脱力才停下来。

她闭上眼,靠着软垫休息,欢快地哼起了属于节日的小调。

……

又是四天过去,路上颠簸的日子非常无趣,赶路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白天走、晚上歇。

水和干粮是白天果腹用的,晚上安营落定了才能煮点稀粥养养胃。

这一路何鹭晚几乎没怎么吃东西,如果不是水没少喝,只怕苏朵就要急得哭出来了。

殷封阑的情况一直时好时坏,何鹭晚和年亥轮班照顾,他一身伤口倒是有显著的愈合,可是烧始终退不下来。

何鹭晚担心过殷封阑这样持续下去会不会出事,年亥说最危险的关头还没有到。

等第五天晚上上过药之后,最后一次激发出药效,殷封阑的体温会再度上升。

这次如果降不下来,才是他们要担心的时候。

何鹭晚的心一直悬着,这两天轮到她休息的时候也难以平静。

何况殷封阑并不是个老实养病的家伙。

尽管年亥再三叮嘱,就算殷封阑途中意识清醒,想要说点什么,也尽量把他的嘴堵住,让他少费心神,专心修养。

可是何鹭晚轮值的时候,总能碰上殷封阑睁眼。

他们大眼瞪小眼,瞪来瞪去还是要说话。

不让殷封阑说他想说的话,他就会问一些何鹭晚不想说的话。

何鹭晚确信,殷封阑察觉到自己身上的问题,并且做出合理怀疑了。

虽然不知道他以前不去怀疑,现在开始追究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但这眼看着就能天高任她飞了,这个关头搪塞不过去的话有点太丢人。

何鹭晚不想跟一个病患勾心斗角,就只能顺着他,听他把想说的说完。

至于年亥提供的堵嘴方案……

开玩笑,她要真敢找块儿布把阑王的嘴塞上,外面随便一个人都能进来把她砍了。

这四天的时间里,殷封阑断断续续跟她讲了很多江湖上的事情,都是他这些年整理出来的情报。

虽然受累于他自身的精力不济,但殷封阑把最重要最关键的信息都讲给了何鹭晚听。

几个被殷封阑重点提到的势力都是做什么的、立场如何,她都有了大概的了解。

对于如何达成伏升所期望的事,何鹭晚也有了眉目,一个大致的计划在她脑中开始构筑。

今天殷封阑昏睡之前,又跟她强调了一次时间,两年之后无论进展到了哪一步,他们都要回京。

殷封阑要她回京之前先到边境去找他,他们一起出来的,自然也要一起回去。

究竟什么时候汇合,殷封阑说等他书信通知。

何鹭晚甚至没有再议的机会,他就闭眼睡过去了。

而今晚也正是年亥嘴里的第五天晚上,殷封阑能不能顺利痊愈,就看今晚上药之后了。

何鹭晚看着书啃了两口行军干粮,年亥托着一碗药膏进来了。

“准备好了?”他问。

“你呢?”何鹭晚反问。

年亥咬咬牙道:“赌上本公子的招牌,阑王我势必要医好。”

何鹭晚微笑道:“我相信你。”

上药的过程两人配合得已经很熟练了,扶殷封阑重新躺下的那一刻,何鹭晚和年亥都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两人都不是能忍受长时间沉默的类型,对坐了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他们聊了不少事情,有何鹭晚读到过的一些山水记录,也有年亥过去的一些事情。

他说他之所以能给何鹭晚带来这些书,是因为他的父亲曾经逼他下场参加科举。

只是他志不在此,所以跟家里闹翻了。

何鹭晚本来还想继续问下去,但是殷封阑突然闷哼了一声,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算算时间已经是后半夜,殷封阑的脸都烧红了,皮肤滚烫、虚汗不停地流。

“淮章,我们怎么做?”何鹭晚不懂医也能看出情况凶险,声音都不自觉拔高了几分。

“先别慌,我行针帮他降温,熬过今晚不成问题。”年亥说着,打开自己的行医箱取针开始针灸。

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殷封阑的状况逐渐稳定下来,年亥收针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我来吧。”何鹭晚帮年亥整理好东西,劝他趁着还没启程,赶紧睡一会儿。

“不然待军队上路了,马车颠簸你更不好休息。”

年亥眼底发黑,实在没有拒绝这个提议的魄力,但他还是不放心殷封阑的情况,于是说:“他的体温是降下来了,但是心火不好降,如果一会儿他梦魇了,你一定要喊我过来。他若梦里情绪稳定不住,降下来的体温还有可能升高。这两天阑王或许不会有清醒的时辰,如果他反复梦魇,那就真的危险了。”

何鹭晚灵机一动,问:“不梦魇了就能挺过去吗?”

年亥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何鹭晚心里有了计划,推着年亥出去:“我知道了,他再烧起来我会叫你的,你赶紧去休息。”

年亥去休息了,何鹭晚继续陪着殷封阑。

一连几天他们都在同一个车厢内,分开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超过六个时辰。

何鹭晚头一回跟他共处这么久,难得殷封阑始终安静地供人观赏,她休息发呆的时候就会无意识地盯着他看片刻。

而殷封阑这般垂危的模样越看越叫她心疼。

这会儿何鹭晚坐着小憩片刻,忽然就听见殷封阑的梦呓。

只言片语里,战场的凶险和失去袍泽的痛苦,皆毫无保留地铺开在何鹭晚的面前。

“你此刻究竟在什么样的梦境里?”何鹭晚心口一揪。

她重新闭上眼,回想着一些美好的事情。

轻轻唱起圣歌的旋律,静谧安宁的情绪乘着歌声飘入了殷封阑的心里。

只过去两个乐章,殷封阑就不再呓语、熟睡过去。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