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恩怨谈(2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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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鹭晚抚了抚下颚,沉思着分析:“不见得,我瞧这位东方旬恨意不假,纵然他这一番话听上去像极了攀咬,但也不似说谎……更有可能的是,他亲眼见到的未必是真相,我是在怀疑有人在背后操纵了这一切,而百闻会只是局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闻墨……你这猜测倒是……十分精彩。”琴令硬着头皮接下了话,却越想眉头皱得越紧。

花柏峘在一旁目露惊愕,仅凭台上一些不成文章的对话,断无法推测至此的。

疑问到了嘴边被他忍了下来,冷眼旁观着琴令和苍风律首都没有什么异议,花柏峘觉得不好率先开口。

紧接着就听律首道:“说说你判断的理由。”

何鹭晚道:“没什么理由,更多的是直觉。”

“直觉?”苍风律首不屑嗤笑道,“你是女人吗?做事还依靠直觉?”

“说是直觉,却也不是信口胡说的。律首阁下,在下虽没有实证,但简单梳理一下已知情况,这样的判断并不难做。”何鹭晚摊开左手,另一手在手心圈圈画画,“盛果林雇佣林工出事,地方官府出面进行了镇压。百闻会探子潜入了盛果林,如果没被发现,为何会中毒身亡?可若盛果林内真有以人作肥的丑事发生,见到探子又怎会允许他们带着真相走掉?事关钱财利益甚至身家性命,消息走漏一事官府不会不介入。东方旬今日有命站在这里本来就是奇事一桩了,倘若巫毒众真的跟盛果林有合作,诸达天绰不会放任他把事情都说出来还不动手的。”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何鹭晚伸手拿杯子润了润嘴,总结道:“所以在下觉得,百闻会也好,巫毒众也好,恐怕都是局中被人玩弄于鼓掌的一方。东方旬的说辞,挑动仇恨的意味太浓,极可能是被人教了该怎么说话才来的。”

“此番推断确实精彩。”花柏峘忍不住感叹出声。

苍风律首又道:“垂涎盛果林产业、想斗垮他们的人不计其数,你怎知百闻会不是受雇于盛果林的敌手亦或是宣州州府官员的政敌,又如何断定中毒身亡的探子不是被人保出来的?即便是合作关系,巫毒众乃是外来,只要在暴露时将他们推出去顶罪,州府也好盛果林也罢,都能洗脱半数罪责,以官威和金钱平息骚乱,最后落定成‘受到敖黎恶人的蒙骗’,时间一久事情自然能够不了了之。”

何鹭晚摇了摇头:“律首阁下所言确实在理,不知您能否为在下解惑,如果百闻会是受雇于宣州州府或是盛果林的对家,为何要死咬着巫毒众不放?煽动起到场看客对敖黎的恨意,岂不是正中了州府和盛果林的下怀?帮他们脱罪?”

苍风律首的头转向了何鹭晚,锐利的目光从面具下透出,似乎对她极力包庇敖黎人的说法十分不满。

何鹭晚没等他有机会开口,就继续道:“再者,东方旬的话里问题也很多。他强调盛果林以林工入肥,而巫毒众是毒哑毒瞎了林工们的罪魁祸首。他指责盛果林贩卖毒果,想来就是因为毒入人体又以人作肥,这果子才同样有了毒性。可试问律首阁下,盛果林生意做得极大,他们能控制把果子卖到哪儿去、卖给什么人吗?出了宣州,州府的势力还能一手遮天吗?他们的果子质量上佳,想来不仅平民百姓会买,富家子弟甚至大族家中购入一些也不奇怪。沾染了权贵,倘若因果子有毒出了人命,盛果林的罪行哪还能藏到今日?既然从前未生过大的事端,可见毒果一说不真。”

苍风律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丝毫不为所动。

何鹭晚只好再抛出一个疑点:“同时在下也很好奇。雇林工来的目的肯定不是为了当肥料的,用死之前的劳动力才是他们最大的价值。偌大的果林,仅靠所雇工人死后的尸身,肥量……真的够吗?”

此话一出,席间众人顿时毛骨悚然、脊背发凉。

苍风律首的目光终于动摇了,他转过头,不再死盯着何鹭晚看。

这时,一直闭口不言的钱不来颤巍巍说了句话:“闻墨公子才思敏捷,洞若观火……实在叫我…深感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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