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礼佛(2 / 2)
这看着,怕又是一个有着一腔抱负的热血青年。
讪讪然,这年头,虽空有一番理想,却当不得数的大有人在,我自不好多加评说。
每个人当是有自己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对我而言,现如今不过只求得一安稳,望家人能得以周全罢了。
这让我想起父亲的学生沙轶因,她同林琼二人在汇文女中前些日子秘密建立了读书会,后又参加了学联,她们怕才是时下女学生中名副其实的地下党吧。
这些人虽年纪尚轻,却是真真付诸行动的,其背地里的艰辛远不足为外人道也。
有些人虽无法言明自己的苦楚,却时时刻刻坚持自己的理想抱负。但有些人却整日的说些大话,向来是些个思想的巨人,行动的矮子。却不知他是哪类?
默默的看着眼前之人,想来沙、林之事旁人自是不知的,稍稍心安。倒是许久未曾与之联络,竟也不知她们后来如何。
日后我才被告知,当日为太阳历十月二十二日,鲁迅先生于三日前在上海逝世,恰逢当日乃出殡之时,自是有些人为周先生在此地开追悼会。
想罢,他那方言论却是情之所至而已。
“小黑,不要跑,等等我。”突地,只见一韶年孩童急急从我们身前掠过,直追着一黑色毛绒小物向不远处的台阶奔去,也顾不得那一众紧随其后的叫嚷声、劝诫声,一时纷乱异常。
怎料,横生异变,那顽劣小儿刚踏上青色石阶不多时,急忙小跑几步,怎的脚底打滑,一时之间身体竟失了平衡,整个身子直直的从台阶上跌了下来。
亏的那台阶只短短的五六级,圆滚滚的小身子只一会儿便动势稍歇,稳稳的停在了那大理石石踏之上。许是还没反应及时,那小少爷竟愣在当场,没哭没闹。
见此,我本欲上前查探伤势,怎料身侧那人,早已迅速的冲上前去,“浩宇……”,三步并作二步。
见着有人上前,小家伙这才脸色突变,顿时整张小脸像是揉做一团的面疙瘩,眼泪、鼻涕瞬间蹦出,带着哭腔,弱弱的叫着:“哥哥~”。
“有没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摔疼了?”少年急急的问着男孩,只见小家伙止不住的越哭腔调越是高昂,却仍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起身上前,屈身轻蹲,“要不让我来看看吧。”这时候真真是关心则乱,一名医生倒是忘了行医者之事。
我随即查探了一下伤势,只见这小儿手心处只蹭破了一点儿皮,身子到底是皮实的,必定是这平日里将养的极好,经骨倒是未伤分毫。只怕是事出突然,一时受到些惊吓罢了。
“来不哭了,给你糖吃。”这哄小孩必是要讲些套路的,小儿向是爱吃些甜食,要是给上一颗山海关汽水厂出产的糖果,定能高兴上半晌。在口袋里鼓捣了一阵,终于找出一颗高级奶油太妃糖,笑着递到他眼前。
只见这小人儿昂着小脑袋瓜子,小手往腰间一插,颐指气使的说道:“我才不吃糖喃,本少爷都上学堂了,这是小孩子才吃的玩意儿。你莫不是欺辱本少爷,将我看作与那些小屁孩一般无二?”
怎的,难道现如今七岁的小儿都这般德行了,你这样子一看就是个小霸王好吧,谁还敢欺负你!本就一还没长开的小娃娃,竟敢这般妄自尊大,有些好气却又有些好笑。
“哥哥你看她,笑的像是哄骗小白兔的大灰狼似的,很是瘆人。还这么没规矩的对本少爷上下其手,由此可见平日也甚是猛浪,必定不是个贤良淑德的女人,可万万不能娶回家。”轻哼一声,环起二只圆滚滚的小胳膊,小脑袋支棱着,气势咄咄的盯着我。
靠,小屁孩,本姑娘那是看你可怜,想来哄哄你,得,敢情我这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什么大灰狼,慈眉善目懂不懂。检查伤势而已,怎就被说成是猥琐猛浪之人。
小兔崽子,要是你是我小老弟,姐姐我早就对着你那小屁股一顿狠抽,定叫你老老实实、服服帖帖。
啊,不好,急忙甩开脑子里那些杂念。本姑娘是淑女,温柔体贴、善良贤惠可是我现在这具身体的马甲,头可断、血可流,马甲不能丢。
应刻刻谨记不可有失仪之举,于是笑的更加“和蔼可亲”。
“浩宇,不可胡言乱语,人家姑娘那是给你查看伤势,万不可失了礼数,更不可妄自菲薄。”顷身,对着我微微施了个礼,“姑娘,舍弟平日行事乖张惯了,今日失礼之处,怕是让你见笑了,回去定要好生教导一番。不想,姑娘也是懂医理之人,舍弟可是有什么不妥?”
“没事,这身体倒是没什么大碍。”就是这嚣张的脾气大有问题,是要好好调教一下,不然这以后莫不是要上房揭瓦!
淡定,我现在的人设可是温驯谦和的民国时期女子。回首过往的年岁,所有记忆中的场景都像是过眼云烟,一切的一切那么真实却又遥不可及。
既来之则安之,莫回首,眼前的局势已然步步维艰,要知明哲保身已是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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