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怀疑(下)(2 / 2)
萧映又点了点头,紧接着笑道:“娘且放心,孩儿日后定不负娘所望!”
“嗯,”谢贵嫔笑得像个慈母,继而拿起调羹,舀了一勺汤药,放在嘴边轻轻吹了一下,这才喂给萧映,她道:“娘已查清楚了,是沈文和给你父皇上了密奏,弹劾程率以权谋私。”
“沈文和?”萧映一时激动,气得就要坐起身来,谢贵嫔将他摁着,说道:“他必是受了你五弟的指使,你且不要打草惊蛇,他们既是上的密奏,想必还不知娘已查清是他们设计害你,这些日子,你只需在式乾殿好生养伤,余下的事情,自有娘替你对付。”
谢贵嫔说罢,又舀了一勺汤药,吹了吹送到萧映嘴边,才喂他喝下,外头就有内监叩门,禀道:“临川王殿下,贵嫔娘娘,武陵王殿下来了。”
闻言,谢贵嫔当下就是一声冷笑,自言自语道:“哼,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说完,她便又给何女史使了个眼色。
何女史阔步走到门口,打开门,果真就见萧晔带着刘放站在外头,何少言屈膝行了礼,萧晔视若无睹,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他瞧见谢贵嫔坐在床边,轻蔑的笑了一声,“哟,谢贵嫔也在。”
“谢贵嫔?”
这声“谢贵嫔”,引得本就对萧晔不满的谢贵嫔对他愈加不满了,阖宫上下,除了萧道成之外,哪个见了她不是恭恭敬敬的尊称她一声“贵嫔娘娘”?岂有直呼她谢姓的?
“武陵王未免太不识尊卑礼数了吧,”谢贵嫔看都没看萧晔一眼,仍在自顾自的给萧映喂药。
“哦?”萧晔听闻谢贵嫔所言,尚以为她说的是他见她的面却没有行礼,于是便假模假样的弯下腰来作揖。
谢贵嫔正是看不惯他的时候,自然不吃他这一套,于是又接着说道:“本宫以对房的身份嫁进萧家,昭皇后过世之后,本宫被你父亲扶正,成了嫡妻,按照规矩,本宫可是你的嫡母,可你竟直呼本宫的姓氏,可是不把本宫这个嫡母放在眼里?”
萧晔冷笑,听母妃说,这个谢氏自恃出身名门,当初嫁进萧家时,不甘为妾,便以平妻的身份自居,平日吃穿用度,皆要与嫡妻刘氏平起平坐,后来刘氏病故,谢氏便顺理成章的成了继妻,她曾经的确是他的嫡母,可这嫡母的身份有谁会承认?
毕竟,她如今并非皇后。
“何为嫡母?父正妻者。贵嫔娘娘,您的确曾是本王的嫡母,可如今父皇立国,您即便是继妻,也并非继后,本王虽一心想侍奉您为嫡母,却也不敢擅自称呼您啊,就算本王吃了熊心豹子胆,唤您一声‘母后’,娘娘您,恐怕也未必就敢答应吧?”
萧晔说罢,接着又是轻蔑一笑,谢贵嫔气得头发晕,当即就抬手指着他,斥道:“你!你……你真是太放肆了!”
这件事情,一直以来都是谢贵嫔心里的一道疤痕,想她在齐王府时,已成了萧道成的继妻,那萧道成称帝,理当封她为后,可萧道成却只封她做了个昭仪,连三夫人的位分都不给她,因为此事,她还被同为九嫔的罗淑仪笑话了好一阵子。
罗氏被封为淑仪,位居九嫔之首,而她只是昭仪,曾经以嫡妻身份引以为傲的她,处处都被那个夷洲贱婢压过一头,直至她被擢升了贵嫔,方才在罗淑仪面前抬起头来。
如今萧晔又提她的伤心往事,她自然愤恨。
她绝口不再提嫡庶之分,骂了一句:“真是没教养!”
萧晔不屑,只道:“贵嫔娘娘,本王今日,是听说了三哥受伤,这便过来看望看望,您怎么好像不欢迎呢?”
“不是不欢迎,实在是你三哥伤得不轻,太医令嘱咐了要静养,”谢贵嫔说着,依然自顾自的喂萧映喝药,她接着又阴阳怪气的说道:“你三哥之所以留在式乾殿养伤,就是不想总被那些阿猫阿狗的打搅,你此番过来,本宫心里头自是高兴的,就怕扰了你三哥歇息。”
谢贵嫔话里话外,都在羞辱萧晔,萧晔心中虽恼,脸上却装作毫不在意,不痛不痒的说道:“既是如此,那本王就先告辞了,三哥你,好生养伤。”
萧映爱搭不理的点了头,萧晔这便离开。
回王府的一路上,都摆了张臭脸,骂着谢贵嫔:“真是没自知之明,还敢自称是本王的嫡母,她也配?”
他与刘放回到王府,走到书房门口,推了门正要进去,桓让忙不迭跑过来,唤:“殿下!卑职有一事禀报。”
“哦?”萧晔颇是诧异,他回首与刘放对视了一眼,而后就同桓让说道:“何事?”
桓让直言:“程率之事,是山阴县主一手设计。”
萧晔愣了,赶忙追问:“怎么说?”
桓让将在侯府偷听到谢徵与萧赜的谈话全盘与萧晔说出来,萧晔听罢,又本能的同刘放对视一眼,道:“这么说,那本密奏,是谢徵呈上的?”
“密奏之事,未听山阴县主提起,可听太子的意思,的确是山阴县主设计令程率栽了跟头的,她还同太子说,一切都怨临川王身边有谢贵嫔出谋划策,要不然,临川王便可同程率一起被降罪了,”桓让对萧晔,未敢有一丝保留。
“好,好啊,本王果然没看错你!”程率一案已过去了,如今再得知是何人设计,已然不重要了,萧晔心中其实并无惊喜,可也欣慰桓让今日给他通风报信,让他对桓让有了一丝丝的信任。
桓让闻听萧晔此言,也窃喜自己终于有了机会。
傍晚,酉时已至,桓让散职走在回侯府的路上,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今日是偷偷溜出来的,何况他偷听谢徵和太子说话,又被桓陵撞见,稍后回府,桓陵定要找他问个清楚,他可不好解释。
忽见一旁的酒楼,他灵机一动,便进去买了一坛酒出来,起先是往嘴里灌了两口,却并未喝下,反倒是用来漱口的,他吐掉口中的酒,而后又将酒少少的洒在身上,待走到侯府门口,便东倒西歪的佯装一副醉醺醺的样子,门房望见他,忙下去一左一右的将他扶上来,一个说道:“二郎君怎喝得这般烂醉……”
另一个对着客堂大呼:“县侯!二郎君回来了!”
桓陵果然一直都坐在客堂里头等着桓让回来,他闻知桓让回来,却见他喝得烂醉如泥,连忙跑去将他扶着,骂道:“仲璇!你怎么喝成这样!你是何时染上这酒瘾的!”
他说完,就要夺桓让手里的酒坛子,桓让却死不松手,口齿不清的说道:“大哥,你莫抢我的酒!我同你说,这酒啊,真是好东西!好东西啊!”
桓陵最终还是夺了酒坛子,一把甩在地上,摔得稀碎,他只道:“快吩咐厨房,准备一碗醒酒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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