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1 / 1)
除夕宫宴热闹非凡,大宋国富民强,虽也有过些不太平,但总体还是一个安稳的盛世。朝庭之中更是人材辈出,吏治清明。御史谏台在这样的日子里,也稍稍放下唇枪舌剑,齐齐歌颂大宋海晏河清,赞美官家仁厚圣明。徽柔穿着怀吉选的礼服,看着这些人你来我往,把玩着一日不曾离身的玉戒,耐着性子终于等到了开宴。
平日里总觉得宫里的歌舞精妙绝伦,今日徽柔却有些兴致缺缺。但见爹爹正在兴头上,她也不好贸然离场。坐在位置上,品尝起满桌佳肴,连往日可口的菜肴她今日也觉得不甚合口,只能和姐姐闲话家常打发些时间。不一会儿就见爹爹亲切的叫李玮上前说话,询问他一些功课起居的琐碎之事。不论前世还是今生,爹爹都是一如既往的疼爱看重李玮,将无处安放的孝心一股脑的寄托在李家身上。不想再去看那幅画面,徽柔扭过头去和身边的姐姐撒娇,得到允许便带着怀吉出去散心了。
“你看那些御史谏台,平日里看什么都能挑出毛病来,日日缠着爹爹纳谏。难得今日顺着爹爹,说了几句人话。”徽柔与怀吉调笑到。怀吉见徽柔宫宴时兴致就不高,便想逗她开心:“可不是么,官家是躲也躲不过,只能听着。时不时回殿还得洗把脸,大人们说到激昂之时,唾沫星子都喷到官家脸上了。”徽柔听了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说:“真是难为爹爹了,那些御史谏台每每与爹爹谈话时,都是一副不纳谏,随时要碰柱而死,好留名青史的样子。”
听着公主的趣言,怀吉觉得好笑的很,见她说的稍微有些离谱,正准备转移话题。就听到几个夫人在一边闲话,其中一人不似其他人低声私语,口无遮拦的说道:“话说这公主岀降可是有段时间了,怎也没什么动静啊。官家都快而立之年才有了公主,至今膝下也没有个儿子,这公主不会也是如此吧?”周围的夫人都被她不着调的话惊到了,连忙呵到:“国舅夫人慎言。”
可国舅夫人杨氏不以为意,继续说:“官家当初还想把公主指给我的玮儿,幸亏没成事,不然可不得把我急死,我可是盼着早日抱孙子呢。要我说身为女子身份再尊贵有什么用,若是不能给夫家开枝散叶,那便是天大的不孝。不知道公主的家姑急不急。”
不知尊卑的话语一下子戳中了徽柔的痛处,要是不在意也就罢了,可她也是盼着能早日有个孩子,好与曹评做个了断。徽柔也怕自己子嗣艰难,担心她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白白浪费时光。徽柔怒不可遏,不给怀吉阻拦的机会,一下子走到众夫人面前,厉声说到:“阿嫂怎么想徽柔也不知道,待徽柔见到阿嫂一定替诸位夫人问问她。”众人见公主突然出现,纷纷惊慌不已,急忙下跪请罪。
徽柔视而不见,紧盯跪在一旁的面色讪讪的国舅夫人,嘲讽呵斥道:“国舅夫人还真是消息灵通,不知是谁与你说的这些子虚乌有之事。我就想问问你,是爹爹亲口与你说的吗?不然你怎么如此言之凿凿。”国舅夫人被公主的怒气吓到了,不知如何回应才好,口不择言的解释说:“这、这官家的意思大家都清楚啊,也不是臣妇一人知道。”
徽柔见她还敢回话,更加怒不可遏的呵斥“你大胆,竟敢、竟敢随意揣测圣意,我定要。。。”话没说完,徽柔眼前一黑,只感觉到身旁的怀吉急忙过来接住了她,便不知人事了。
怀吉一把接住公主,疾声吩咐当值的内侍传太医去苗淑仪寝殿,再去和官家娘娘禀告情况,一把抱起公主,看了眼跪还在地上的人,沉声说道:“夫人的话,臣定会一字不落的和官家娘娘禀报的。”说着便快步抱着公主离开了。
无论多么忧心公主,官家娘娘也无法撇下宫宴不管。只有苗娘子独自一人率先赶了回来,竟比太医来的更快些。苗娘子看着脸色雪白的徽柔,着急的问怀吉:“这是怎么回事,太医怎么还不来,再叫人去请。”话音刚落,太医便急匆匆的赶到了。苗娘子起身让太医为徽柔诊治,叫怀吉到一旁细细询问发生了什么。
“恭喜淑仪,公主这是有娠了。”太医说是道喜,语气却喜意不足:“公主之娠已有月余,但仍是不稳之期,今日宫宴本就有些疲惫,又怒极攻心,如今竟有。。。”见太医长篇大论,又吞吞吐吐的,苗淑仪焦急的问:“有什么,你快说啊。”怀吉安抚住苗淑仪,示意太医继续。太医跪下叩首:“如今竟有滑胎之兆。”
苗娘子听了太医的话,浑身发软,被怀吉扶着才勉强站住,瞬间方寸大乱。还是怀吉继续问道:“公主可有大碍,可有医治之法。”太医颤颤巍巍的回答:“臣只能先给公主施针,再开些安胎的方子,剩下的还得靠公主自己。”怀吉见苗娘子低声哭泣,便说:“有劳太医了。”
怀吉见太医离开,虽不放心公主,但还是先将苗娘子先扶去了正殿。怀吉对着苗娘子叩首说:“娘子心疼公主,可这么哭着也不是办法。待会儿官家来了,定是要问话的,娘子不妨想想该如何向官家回话才是。”
苗娘子此时才从徽柔有了孩子又可能要失去孩子的消息中缓过来。听见怀吉的话想到徽柔的遭遇怒声说:“自是原原本本告诉官家,叫他惩治了那不分尊卑的恶妇。”怀吉不曾抬头,继续说:“在咱们眼里公主糟了大罪,可归根结底国舅夫人不过是闲话两句,官家怕是、怕是不会严惩。”苗娘子想到官家对李家一向的偏爱,十分不舍徽柔平白遭罪,恨恨的说:“就这么便宜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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