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1 / 1)
太医退下后,苗娘子服侍官家用了药,轻轻给官家顺气,看了眼一直笔挺的跪着的皇后,轻声劝道:“这人来人往的,官家叫娘娘起来吧。”赵祯看了眼皇后,沉声不悦的说:“皇后想跪便跪着吧。”殿里一片寂静,看见苗娘子有些为难,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赵祯厉声带着嘲讽的问:“呵,你可知曹府为何悄无声息的接那女子入府吗?”
话是对着苗娘子问的,赵祯的眼睛却撇着眼皇后,无人接话也不影响他嘲弄的说“那名女子有娠六月余了。”苗娘子震惊的一时说不出话,磕磕绊绊的说:“那岂不是、岂不是。。。”赵祯终于看向皇后,狠狠的盯着她,:“那岂不是曹评在徽柔有孕身体刚刚康复之时,便与其他女子有了首尾。”赵祯目光锐利,审视着她的每一丝表情,“曹评和你们曹家真的是胆大包天,朕就想问问朕的皇后,知不知晓这件事。”
曹皇后强装镇定的叩首解释说:“臣妾确是不知。是曹家与驸马对不住官家和公主,臣妾知罪,还请官家息怒。”皇后一边请罪,一边暗自叹息曹家此事做的难看,直戳官家心肺。看着官家怒不可遏的样子,皇后心中祈祷徽柔不要因此事与曹评有了嫌隙,盼着徽柔能平安无事诞下孩子,希望看在徽柔和孩子的份上,官家能过饶恕曹家,饶恕曹评。
苗娘子见到如此情景,便熄了替皇后求情的心,心中更是埋怨曹评行事不端。可又想到徽柔正在内室命悬一线的生产,便问道:“驸马此时在何处,徽柔正在生产,不要让她不安心啊。”听到苗娘子忧心的话语,赵祯略微清醒了些,吩咐内侍:“去叫曹评从朕的殿门口起来,到产房跪着去,不要惊扰公主,在庭院里候着吧。等徽柔平安诞下孩子了,朕在处置他。”又看着皇后,知她不知情,有些于心不忍:“皇后随意吧,朕顾不上你。”
皇后知道官家这是在给她台阶下,可她实在忧心曹家,希望自己一直跪着,官家能顾念着些与她的情分,从轻发落曹家。皇后如此想着,便没有起身,默默的跪着。赵祯见皇后不曾起身,有些生气,一言不发的扭过头去,不看跪着的皇后。苗娘子恨不能去守着徽柔,又忧心她知道曹评的事之后,会如何伤心,也没有开口。
怀吉知道徽柔没有大碍,就专心守着她。听人说了官家的话,趁着稳婆做准备的功夫,凑在低声呼痛的徽柔身边,握住她的手说:“公主不怕,苗娘子和官家都在外殿陪着公主呢。”见徽柔没听进去的样子,又凑近了些轻声唤:“徽柔、徽柔。”见公主看向了他,继续说:“徽柔不怕,爹爹嬢嬢姐姐都陪着徽柔呢。徽柔要勇敢一点,怀吉就在门外,等着徽柔和孩子。徽柔要好好的带着孩子见怀吉,徽柔和怀吉约定好,好不好。”
持续的疼痛让徽柔无神顾及其他,在怀吉的呼唤中才些许回神,看着怀吉担心的目光,听着他鼓励的言语,徽柔被汗水打湿的脸上微微扬起嘴角,说:“好,我和怀吉约定。”看怀吉起身准备要离开,徽柔不顾自己有些虚弱拉住了他,说:“我不在意曹评,他有了其他人我是高兴的,因为我心里只放得下一个人。如果,万一我。。。”
怀吉握紧徽柔的手,无声的打断她,听到万一两个字,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下来。“你要替我守着孩子,好好的活下去。”徽柔坚持说完这句话,便笑着目送怀吉离开。做好准备的宫人们有条不紊的围了上来,徽柔想着怀吉,这个她世间最丢心不下的人。人们都说妇人生产是一只脚跨进了鬼门关,所以徽柔强撑着和怀吉说出心声,她希望怀吉能好好的。
怀吉静静的守在门外,面上不显却心乱如麻,他望着产房,听着徽柔的呼痛声,不停的祈求着徽柔平安,徽柔平安。如果他能选择的话,他只要徽柔,其他什么都不重要。徽柔的孩子一定很可爱,但孩子有爷爷奶奶等等等等,可徽柔有什么呢?怀吉想这次他不能听徽柔的,如果,如果发生,他会随徽柔而去,陪着她守着她,不叫她孤零零的一人。
脑海中胡思乱想着,怀吉忐忑不安的守在门口。他等着等着,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终于,响亮有力的啼哭声响起,稳婆欢天喜地的说着吉祥话,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出来了,“官家大喜,公主平安诞下金孙,母子平安。”稳婆是公主府出来的,在怀吉面前站定禀报。怀吉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了,确认了公主无事只是脱力睡了过去。怀吉小心翼翼的掀起锦缎,看了眼红彤彤的小人,赶忙吩咐稳婆乳母照顾好公主和小主子。
这是公主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啊。怀吉平复着激动的情绪,准备去外殿向官家禀告,此时才注意到跪在庭中的曹评。怀吉路过曹评略微施礼停顿,借机对跪着的曹评低声说了句:“母子平安。”
进殿跟官家娘娘们禀高了这一喜讯,官家激动的脸都红了。“赏,全都有赏。我要去看看孙子,怀吉你快带我过去。”官家顾不得什么天家威严,高兴的就像个寻常老人。一群人进偏殿探望,被乳母精心照顾的小主子,官家顾忌着今日身子不适,忍住没有抱一抱那小小的人儿,只是站着看了孩子许久。“官家看孩子眉眼,与徽柔刚出生时一模一样呢。”苗娘子去看过徽柔,对呆站着的赵祯说。
这个小生命的到来,给沉寂许久的宫廷带来了久违的生机与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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