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2 / 2)
掌门尊主不是让容长微多接触这些事情吗?所以她很自然地将这些剩下的卷子都交给容长微,自己则潇洒离去。
云知鹤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长明烛的火光将厢房里的夜色驱散,容长微就那么静静地坐在桌案前,手提着朱笔眼神看着面前的试卷。依然是那身云澜卷纹袍,只是没有戴发冠,只用根玉带束了碎发,显得温润许多。身后的屏风绘着松竹,如他风骨。
本以为见到的会是望若仙子,却没想到是容长微。
霎时的惊讶令她的气息乱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令容长微提着朱笔的手微顿,最后轻叹一声。
“云姑娘?”
伴着夜色本就寂静,这三个字他又念得极为无奈,在厢房里显得好听极了。云知鹤却想着,若是他用这般声调念的是自己的名字,那该有多好听?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云知鹤也没有再藏匿身形。指尖捋了捋自己的发丝,径直走向那边。
那次在置政云台,他没有认出自己来,用的是一杯茶盏招呼;而这次她只泄露了一瞬的气息,却被他如此轻易而肯定的认出来。
云知鹤心里不仅不恼,甚至还有点高兴。
容长微放下手里的朱笔,眼神里满是无奈:“没想到上次置政云台的教训你这么快就忘记了,这才几日便又开始夜探太真了?”
云知鹤垂眸喃喃道:“这回我本来就住在太真里,怎么也不算夜探吧?最多算是迷路到了渺云湖。”
“好巧不巧就迷路到了这里来?之后是不是还要好巧不巧地看见自己的卷子,再好巧不巧地提笔改了几个字?”
被猜中心思的云知鹤脸色微红,嘴上却不肯轻饶:“规则里也没说不行嘛。”
容长微顿了顿:“虽然如此,但若是教你在我手上得逞,岂不是说我无能?”
远在坐忘峰观战的应裁歌心里一抽,不由得长叹自己这徒弟捂久了是不会聊天了吗?这外头阵法都撤了,他就不信容长微感觉不到,这不明摆着是让他放放水吗?孺子不可教也!
云知鹤却不生气,她瞧着容长微似乎真的没有放她过去的意思,心里暗叹。难道每次和他见面都不能安安稳稳的谈话非要动手吗?
所以云知鹤很纠结地抬起头:“如果我说我放弃了现在就走,你也不用守在这里了早点回去睡,你会相信我吗?”
容长微就这么看着她沉默不语。
那双眼睛如此好看,教人如何忍心在他面前撒谎?
云知鹤不由得感慨自己算是栽在这容长微手上了,认命地甩了甩手,灵力微动便是要动手的节奏。
几乎是弹指之间,云知鹤的剑鞘便被容长微伸手阻挡下来。
那双纤长白皙的手紧紧按住云知鹤意欲出鞘的剑,不容得半分可能。
容长微轻声道:“你为了参加考学隐瞒了自己的修为,本是金丹期却压制到筑基,不可能赢过我的,放弃吧。”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云知鹤应声而上,“先前玉牌战你也这么说,我不也抢到你的玉牌了吗?”
一片夜色落在云知鹤的肩畔,像是温柔地拂去她的光辉,那张娇颜骤然变得模糊起来,她就像是悄无声息般,隐匿在夜色之间。
看着面前消失的身影,容长微并不慌张,神色里反而流露出些许赞许和动容,不愧是玄州的天女,这样精妙的身形控制即便是他也很难做到。但做不到不代表不能破解,容长微右手探出袖口指尖散开在夜色里轻轻一抹。
厢房里破风之声骤起,不像是之前刀鞘相撞引起的破风声,而是夜色里的细风被某种力量裹挟撕卷起的风声。
身形控制可以欺瞒过人的眼睛,但却欺瞒不了这撕卷起的风。
容长微瞬间就找到了她的所在——剑鞘脱手而去。
“嗤——”
折扇宛若花般在眼前绽开,死死地控住了容长微手里的长剑。因着先前云知鹤剑未出鞘,所以容长微秉持礼节亦未出鞘。这个谦逊的决定使他在这瞬间被控住长剑。
云知鹤借着这一冲之势,悄无声息地松开了手里的折扇,极为自然地躬下身躯,从容长微的腰腹处扭出,按住了桌案上那张再熟悉不过的卷子。
她的那份卷子。
坐忘峰处,云觅月瞧着云知鹤矫若游龙的身手,满意地扬起眉。
……
“你,你替我改了?”
手里这份卷子的确是她的没错,那龙飞凤舞的名字只有她自己能写出来。但原本应该充斥着大片白色的试卷,此时却填满了漂亮的簪花小楷。云知鹤随意看了两道题,回答得极其妥帖精妙,明显不是她能答出来的。
柳望若不可能会替她改卷,而刚刚容长微就坐在这里。
云知鹤心里万般惊讶,拿着自己那份试卷有些不知所措。
容长微将佩剑收回腰间,轻咳两声,脸颊泛起微红。
这大概是云知鹤第一次看见容长微脸红,那张素日里总是端着姿态的脸此时添了几分平易之感,顿时在云知鹤心里炸开。
她几乎是情不自禁地开口道:“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一语惊起风浪。
应裁歌看着水镜里不知所措又脸颊绯红的两人,没忍住笑出声来。
而刚刚还自觉挣回口气的云觅月,脸色再度变得难看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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