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坑(1 / 2)
冥界,封印之地。
妖冶的火光舔舐着山脉的边沿,弥漫不散的怨气转瞬化为乌有。
一袭红色的嫁衣,迎风猎猎作响。
千丈渊不断吞吐的热气蒸在石壁上,几株零落生长的荣枯草因而耷拉着脑袋。
时有碎石坠落而下,身穿嫁衣的女子灵巧地一一避开,迎面向着深渊的入口走去。
“嗤拉——”
一片锋利碎石如同薄刃般在衣袖上划过,女子吃痛蹙眉。
血色映在红衣上,未显得突兀,反而多了几分艳烈。
她杏眼含雾,面目被以珠络缀饰的薄纱掩盖,但仍见轮廓姣好。
“是你。”
一个低哑的声音从深渊中传来,“来为叠川报仇吗?”
“不,我来带你走。”薄纱之下,她抿紧了唇。
那男子一声嗤笑:“你我之间,因果已定。”
“这世上的因果,我曾坚定地相信过。如今,却是再也不信了。”
疾风席卷,将她面上轻纱吹落。
她单薄的身子在风中晃了一晃,泪水溢在眼眶之中,一张小脸上满是倔强。
她从袖中取出一枚木制发簪。
发簪的样式古朴简洁,仅仅镂刻了鹊翎的纹路。
此刻,淡淡的光芒萦绕在发簪四周,化为金雾散在了怪石嶙峋的峰峦之间。
一声轰鸣传来。
地底似乎有什么在分崩离析。
许多黑色的怪鸟从千丈渊深处飞出,那些鸟都长着獠牙青面,迎面阻止着女子的前行。
金雾在女子指尖凝聚,化作一面屏障,与怪鸟的攻势相抵。
但女子还是生生被击退了几步,她顾不得疼痛,咬牙抑制住喉头的那一丝腥甜。
“滚。”男子的声音低沉中透出些警告的意味。
“哥哥的死分明与你无关,你到底在自责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这世间的一切怨尤,那些人都要记在你的身上?”
“被永生禁锢于此,你就不想离开吗?”
“……”
得到的回应只是沉默。
泪水在面颊上滑落,女子将所有灵力唤出,几近疯狂地吸取着天地间的力量。
一时风云变色,千丈渊的上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金色漩涡。
千丈渊的阵法,是数万年来,红尘之中最为强大的阵法。
为了将为祸苍生的上任魔尊温羽封印,人、妖、仙、魔四界的首领耗费了三个月的时间,在这一片位于冥界边界的不毛之地布下了此阵。
六界都以为这阵法固若金汤。
没有人知道她为了救出封印中的那个人,付出了多少心血,历经了多少苦楚。
封印之地席卷着泥沙碎石坍塌,烟尘滚滚之中,走出了一个身穿紫衣的人影。
因太久不见天日,他的面色显得十分苍白,颀长的身形依旧孑然傲立。
眉目如画,瞳仁上一点微光如同沉入幽潭的星芒。
四目相对间,万籁无声。
女子为了这一刻等了太久,所以她久久不肯挪开目光。
“快走吧,怀昔。”男子轻轻地叹息,“你根本不知道,自己从封印中放出了什么。”
他似乎竭力压抑着什么。
许多奇怪的纹路爬上了他的皮肤,开始肆意地生长。
神智不复清醒,他的双目也变得混沌起来,其间可见妖异的红光。
“什么?”被称作怀昔的女子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那是早就在世间销声匿迹的上古邪兽“极恶”的异征。
人们都以为它太过苍老,早已在红尘的尽头化为了一束尘埃。
终究是为人忌惮的生灵,怎么舍得在无尽的寂寥中走向灭亡。
男子的轮廓变得诡异而又扭曲,一对赤红的瞳仁注视着一袭红衣的女子。
眼里泛着贪婪的光芒:“新鲜的血肉,久违了。”
一只形似麒麟的异兽纵身一跃,拦在了女子的身前。
强大的力量使她无法施展出任何的法术。
极恶张开血盆大口,尖利的獠牙欺身而来。
那女子周身突然形成了一股极其强大的气场,极恶竟然一时不能接近。
它气愤地挠了挠爪子:“你很过分,剧本明明不是这么写的。”
“剧本确实不是这么写的,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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