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晗就像一块薄荷糖(1 / 2)
顾清晗这个人并不冷,也不酷,他是那种跟任何人都保持着恰当的距离,客气而且疏离的人。
这几个月相处让天瑜觉得顾清晗就像一块薄荷糖,天生就是凉凉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都热不起来的那种人。
天瑜觉得自己很难和这个人真正成为朋友。但是顾清晗说得真诚,她也有些动容,心平气和道:“我一直在努力跟你好好相处啊,是你这人总是别别扭扭,让人难以亲近,每次说不了几句话,你就不吭声了。”
“臣还以为殿下因为那些流言早已厌弃了臣,怕话多了更令殿下心烦。”顾清晗垂下长长的睫毛笑了,他的声音清清润润,极其认真道:“臣以后尽量改。”
天瑜心里一动,忽然想到,无论是原来的出身民间的公主,还是现在来自另一个时代的自己,和顾清晗都是两个世界的人,成长经历截然不同,所以相处出现问题是必然的。
想通了这一点,天瑜友善地笑了:“讲道理,这也不能全怪你别扭,其实我自己也有问题。我们两个的人生差距太大了,只能说求同存异,尽量互相理解互相尊重吧。”
顾清晗莞尔了,看向天瑜目光有了更多的温度:“臣猜想,殿下的生母一定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女子吧。她虽然没把殿下教养成诗书满腹的才女,却让殿下明事达理。”
原身的生母。
天瑜脑子里一空,她对这个人好像一无所知,书里只说那位是个富家小姐,作为从来没有正式出场过的背景板,所以作者懒到连名字都没有给她起一个。
但是顾清晗提起这个女子以后,天瑜忽然觉得心脏猛地跳了几下,有种压抑的痛楚传来,她仓皇地按了一下胸口。
迎上顾清晗善意的目光,天瑜尽量自然地回答他:“对,她是极好的人,非常好的人。”
天瑜想,世界上的妈妈想必都是爱女儿的吧。
顾清晗发现天瑜脸色不对,关切地问:“殿下你怎么了。”
天瑜掩饰得强笑了一下:“没什么,出来一整天,我有点累了。”
她不想再谈原身的母亲了,因为她连名字都不知道,全凭一本弃坑烂尾剧本在这个世界闯荡,书里没写的事情她一点也不知道,实在害怕露馅。
天瑜自言自语了一句:“怎么还没到家啊。”
她打开车窗望向外面的街道,想看看到哪里了,这时路边一个挂着硕大红绸灯笼的店铺引起了她的注意,仰脸看过去,门头的牌匾上写着:醉仙居。
这个名字让天瑜一愣,立刻拉铃叫停了马车。
她记得这家饭店,原文里多次提过,据说这家饭店是闻名京城的高档餐厅,权贵们请客吃饭都爱选这里。
顾清晗也常常跟同僚们一起来此小酌几杯。
这家店里还有一味百花饼做的天下一绝,以新鲜的玫瑰花入料,佐以蜂蜜、冰糖、白芝麻混合成馅,小火慢烤制成酥饼,其味清甜鲜香,咬一口沁人心脾。
重点是,女主孟蓉蓉特别喜欢吃这款点心,她还喜欢亲自来买,所以也就常常跟顾清晗会偶遇。
女孩子都是疯狂的零食爱好者,知道有什么好吃的,只要是没尝过就会心里痒痒,跃跃欲试想尝一尝。
当时看见书上对这个百花饼的描述,天瑜简直馋死了,口水汹涌而出,如今终于有机会吃到嘴,岂能错过。
秀竹姑姑走了过来:“殿下有何吩咐。”
天瑜指着醉仙居对秀竹姑姑道:“姑姑,你听说过没有,这家饭店是不是有个点心特别出名。”
秀竹姑姑还未答话,顾清晗便道:“百花饼,味道甚好。”
“对对对,就是这种饼。我好想吃,听说味道特别好,秀竹姑姑你帮我记着,得空的时候替我过来买。”
秀竹姑姑应下了。
天瑜心满意足地坐回来,想着不日即将吃到的美食,嘴角一直噙着笑。
顾清晗看着自己身边的这个小女子,忽然觉得,其实公主好端端的时候,也不过就是个娇憨女儿家罢了。
她往日的那些张牙舞爪,也许只是不得已而为之。
第二日大年初一,天瑜和顾清晗按照礼仪要进宫去给太后和帝后二人拜年。结果王夫人起的更早,天瑜还没梳洗打扮好,她便等在了院子里。
按着规矩家里娶了公主,公主便是君,逢年过节的日子,公公婆婆理应来拜谒公主。
天瑜匆匆忙忙穿好衣服端庄坐好。
王夫人进来便要行跪拜大礼。
天瑜忙叫她免礼不必跪了。对方偌大年纪跪在自己面前,天瑜实在受不了这个。
顾清晗脸上闪过一丝感激。
天瑜客气道:“婆母啊,我和驸马赶着进宫,就不能留你喝茶了。”
王夫人恭恭敬敬道:“公主不必如此抬举老身,老身家里还有客人,这就告退了,今日晚间再来向公主请安。”
两人进宫给贵人们拜过年之后,太后娘娘心疼昨晚天瑜受了委屈,留她下来吃午饭。
天瑜心想这正好,这样顾清晗就能回去陪陪他娘了,大过年的他娘亲一个老寡妇孤零零在家也怪可怜的。
“我天黑再回去,你今天去陪陪你娘吧。”
顾清晗深深地看了天瑜一眼:“多谢殿下。”
天瑜无所谓地摆摆手:“我八成回去得会迟,你叫婆母晚上也不必再来给我请安了,她的礼数很周全,心意我领了。”
说实在的,这种一见面就得有一个人磕头的婆媳关系令天瑜十分尴尬,还是少见面为好。
顾清晗回到国公府,王夫人正在暖阁里,窗台边上摆着个条案,她隔着窗晒外面的太阳,她眼神不大好,这样能趁个亮堂。
顾清晗见王夫人正提笔画着什么,连忙上前道:“母亲,你在写什么,儿子帮你。”
王夫人听见是顾清晗来了,高兴地放下手里的活:“这事你可不成。正月里不能动针线,娘呀,先画几个绣花样子,等出了正月给大孙子做些衣裳鞋帽。”
顾清晗看着宣纸上那精致的“五毒”线稿,他知道这是母亲画来给小婴儿绣肚兜用的,鼻子蓦然酸涩,有些歉疚地对母亲道:“儿子不孝,除夕佳节本该阖家团圆的,孩儿却未能陪在母亲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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