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废物（2 / 2）

屋子经过改造几乎成了宫殿，用价值千金的骨晶铺地，摆得都是奇花异草。

不是奇花异草在禁忌海也活不下去。

椅子上蜷缩着一个小小的人，光影交接处裙摆垂地，一截莹白的骨头从袖子里探了出去，小骷髅穿着华美的裙子，空荡荡身子明明撑不起衣服，给人的感觉依然雍容华贵。

维尔亚斯走进去，两年的相处也没让小骷髅记住他的名字，他觉得这个小东西格外没心没肺，给吃给玩就欢快的扑上来，什么都没有它就把你当空气。

他们差不多痊愈了，离开之际，维尔亚斯想送小骷髅个礼物。

小骷髅不仅能吃魂火……好东西它都能吃，但它就是不升级。

“想不想跟我出去玩？”小骷髅很乖，没事就坐着，它很能自娱自乐。两年相处维尔亚斯对它是有些喜欢的，他告诉自己就当是养了合心意的小宠物，“不带他俩，我带你出去逛逛。”

小骷髅终于有了反应，它看过去，维尔亚斯觉得它眼里那两簇魂火都美到与众不同，阴森冰冷的魂火看起来竟然有些温暖。

一开始还不明显，随着时间的流逝，它眼里的魂火越发瑰丽。

维尔亚斯就这么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小骷髅冲他张开胳膊。

放在几年前，他肯定不信自己能这么哄着一个骷髅架子。

它懒的要死，出门不是背就是抱。

它很轻，维尔亚斯掂了掂：“还没衣服重。”他捏了捏它的手骨，“你吃这么多都放到哪里去了？”

维尔亚斯抱着它走出去，五芒星瞬息成型，淡青色风翼展开约有两米，容貌昳丽的青年漂亮的让人心悸，他勾起一个笑，说不出的好看：“也就我们养着你这个废物。”

小骷髅全当没听见。

重伤的不只是奈宝尼尔维尔亚斯，巫妖泡在血池子里，苍白的肌肤，湿漉漉的长发在有些粘稠的水面飘着，他眼底青黑，对偷袭他的两个人类恨之入骨。

宫殿占地数千平方米，空无一人。

中间的血池子咕噜噜的冒着泡泡，巫妖只漏出了一颗脑袋，他重伤未愈，抓了好些人类放血疗伤也不行。

巫妖察觉到有人类靠近已经晚了，他胸膛被撕开，黑红色的心脏被掏了出来。

巫妖是没有温度的，他外表构造和人类一模一样，心脏却是不会跳动的。

只有成为王，他们冰冷死白躯体里的心脏才会跳起来。

幻觉？

巫妖认出了来人，两年前的那对兄弟，漂亮的青年脸颊溅上了两滴黑血，白皙的手上躺着巫妖最宝贵的心脏，巫妖的心脏无疑是美的，黑红色的心脏有着无数铭文，华贵的像是一颗熠熠发光的宝石。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死，哪怕这已经成为了既定的事实。

在意识还没崩溃前，他视线越过青年，属于他的座位上坐着名女孩儿，白色的裙子层层叠叠的绽放，稚嫩张扬。

巫妖朝上看过去，看到了骨架，是骷髅？

他很意外，第一眼看过去真的像是坐着个人类女孩儿，华贵慵懒，不可侵犯。

它看了过来。

巫妖已经麻木的胸膛忽然感觉到了尖锐的痛楚，魂火……魂火不应该是冷的吗？

他眼里也曾燃烧着数百年的魂火，那是附骨之疽的寒。

它坐在那里，他却好像看到了神。

失去心脏的巫妖栽倒在血池里，维尔亚斯甩了甩手指上沾染的血迹，他做了两年准备才轻而易举的杀了巫妖。

魔力透支的感觉很不好，维尔亚斯走路都有些困难了，他和哥哥的血脉是诅咒也是祝福。

他们掌握着旁人难以想象的力量。

维尔亚斯踉踉跄跄的走向了小骷髅，白皙的脸蛋沾着两滴已经干透的黑血，绿色的眼睛犹如碧绿色的翡翠，摄人心魄。

跟他哥哥喜欢交朋友不一样，他要更偏执，更不顾一切。

维尔亚斯匍匐在小骷髅膝盖上，血水濡湿了两人的衣服，纯白的裙摆上血迹尤为明显。

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

维尔亚斯是个很极端的人，裴吉要是如水般温和，他就是一团燃烧的焰火。

维尔亚斯呼吸不稳，他睫毛颤了又颤，才从喉咙里挤出来几个字：“小废物。”

他把巫妖的心脏交给小骷髅，“我和哥哥要走了，你努力一点，不要死了。”

小骷髅这次没有迫不及待的吃下去，即使巫妖心脏的气味是那么甜美芬芳。

两个人坐了许久。

维尔亚斯抱紧了它：“……我跟一个人有过一个赌约，我为此付出了昂贵代价。”

然后他就听说她死了。

他也不怎么难过，可偶尔想起来，遗憾泛滥，勾起的酸楚百转千回。

这时候的维尔亚斯看起来有点可怜，他早就知道米芒死掉的消息了，无论多厉害的占卜师也找不到她的一点消息。

他也真的不难过，死就死了，反正也就是熟一点陌生人。

可今天他又濒死了，和上次一样，他就突然难过了。

维尔亚斯把头埋下去，声音闷闷的，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我不喜欢这样。”

小骷髅这才动了动，它低下头，手骨穿过他柔软的发丝：“不哭。”

作者有话要说：我都不好意思了……辛苦诸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