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 狗命（1 / 1）

付清书继续看石缝里的小草，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身边的人。

而这时，走到前面的人也反应过来后面这两人没跟上。赵雪玲转身大喊他们的名字，付清书如得救般应了一声，看了眼李芊芊匆匆跑过去，竟是连李芊芊也不等了。

李芊芊视力好，动态视力更好，清清楚楚的捕捉到了小知青扭头那一刹脖颈的红晕，在不经常被阳光照射到的肤色上显得异常明显。

赵雪玲奇怪的看了眼她哥，不解的问：“李……嫂子不是到哪都跟着你的呢？这次你怎么先一个人跑了。”

罗程附和，“对啊。”说着还越过付清书往后望。

付清书跟着看了一眼，李芊芊纤纤弱弱的身影正以龟速移动，看得出她悠哉悠哉的，漫不经心。

作为善解人意，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顾武看付清书这架势就知道是这小两口内部的事，就出来搅和，“别参合了哈，人小两口的事呢。你们两个小不丁的……”

赵雪玲还没怒了，罗程他这暴脾气就受不了了，踮脚环着顾武的脖子，说：“谁小不丁呢？！我可不是，要说也该是赵雪玲。”说着挤眉弄眼的嘲笑赵雪玲身高够不着他。

赵雪玲正想跳腾呢，被付清书一手按下去，“别闹，村长出来了。”

这会，李芊芊也慢悠慢悠的走了过来，付清书在瞥见她来时，按在赵雪玲肩上的手悄悄的放了下去，正好是趁着李芊芊的注意力不在他这边。他可不想再与李芊芊讨论人生哲学问题了。

村长出来时手上拿着几个厚鼓鼓的信封，到他们面前，一个一个的发下去。

“诶，村长，顾哥和嫂子怎么没有？”罗程疑惑问道。

几人的视线都在顾武与李芊芊处徘徊，顾武破天荒的羞涩，李芊芊倒是毫不在意。

村长没有说话，付清书心里已有了明了。刚刚邮递员说通知书到了的时候他们都没有注意邮递员后面念得一串名字。可是，李芊芊不该没有啊？

付清书低头侧望着李芊芊，心里的震惊大于疑惑。虽说这一世李芊芊对学习的态度没有上一世认真了，可最后十几天里还是被他逼着好好学习的了。况且，出高考看她的模样也没有没考好的样子。

村长在他们面前说着恭喜的话，嘴里把考上大学的几个人的名字翻来覆去的念着，还说这今天晚上就要为他们办宴席，庆祝一下。

耳边不停传来絮絮叨叨的话语声，李芊芊抬头望着小知青迷惑的眼眸，面上做出无奈的表情。

虽然她自己也觉得没有通知书很奇怪，不过这对她来说都可有可无吧。反正参加高考考上大学也只是因为付清书香她这么做，如果上不了也没事，她照样可以通过其他方法陪在付清书旁边。

就是……小知青眼里的震惊远远大于疑惑，就好像他对自己很有自信，又或者，在小知青心里，自己是会考上语大的。李芊芊想起了之前脑海中闪过了零散记忆，不再深究这件事，冲着小知青笑了笑，踮脚攀着他的胳膊安慰他。

据村长说，这次参加高考的考生非常多，考上大学的只占其中的五分之一左右。而李家村里除知青外就只有两个人考上，不过这也很不错了。

李强国本想找个时间偷偷的安慰李芊芊这孩子的，待看见李芊芊笑着拉着付清书一直说话，倒是考得非常好的付知青闷闷不乐，心里也就打消了安慰这念头。

人家已经结婚了，有依靠了，也不再需要他这老头子帮忙了。李强国记起李芊芊小时候来找他练字的可爱模样，不由得感叹时间的飞逝……

不过，芊芊这孩子一直都很聪明的，又有付知青在旁边看着，不可能考不上啊，村长还是不相信，最后想着改天找个时间自己去邮局问问。

晚上，知青大院屋外已经放了一轮又一轮的鞭炮，噼里啪啦格外热闹。上一次这么热闹的时候可还是付知青结婚的时候呢。

宴席间，几个年长的大人拉着那个考上大学的小伙子说话，个大的小伙子被说得红了眼眶。可把在一旁观看的几个知青看得异常难受，农村教学是有多差他们可是亲生体验过的。

特别是李珠珠那边，就赵开艳那大嘴巴就已经吸引了好几个依附过去的人，她滔滔不绝的简述着如何供出一个大学生的事。李珠珠站在人群中央格外尴尬，视线涣散间她突然望见了好一段日子没见到的李芊芊。

两人对视，李芊芊先悠悠然的移开视线，她旁边坐的人就是付清书。

李珠珠心里突起怪异的快感，李芊芊嫁得再好自己不也没考上大学，再回做生意现在不也做不了生意了……

而没考上大学的人说没有失落感是不可能的，好几个都就着喝酒的时候把眼泪一起咽下。他们不是抗不起，就是这时间耗不起，再等一年的话可就耽误不少时间。家里这边还有农活，这次还是有人帮忙疏离知识，下次可就全靠自己了。

人群喧嚣处，刚迎过一堆敬酒的知青们倒显得清寂。付清书早就经不住刚刚那波敬酒，现在正晕乎乎的单手撑着额头，勉强保持清醒。

赵雪玲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下她哥的神情，确认眯了眼后，便大胆的嘲讽李芊芊，“你看你姐姐都考上了大学，你这个做妹妹的怎么就考不上呢？”

李芊芊抿了口酒，看了下周围已经趴下的顾武和罗程，心里了然。她一只手握着付清书的手指，另一只晃动着酒杯。

动作斯调慢理，优雅自得。若不是看她手里拿的是农村常有的塑料杯子，赵雪玲怕还以为她拿的是高脚玻璃杯。

“我不是她妹妹。”李芊芊纠正，小知青已经迷糊不清了，她闲着也是闲着，就想看看赵雪玲能搞出什么花样。

李芊芊被捡这事赵雪玲隐隐听过，她不说她都还忘了。于是她换了个攻击人的说话，直接粗暴，“那又怎么样？你不还是没考上大学。”

李芊芊笑着看了赵雪玲一眼，在灯光下眼眸波光潋滟，肤白唇红，看得同为女性的赵雪玲都呼吸一致，愣愣的想，她哥娶了李芊芊好像也不亏。

见赵雪玲说来说去只有这几句，李芊芊便觉得无趣了，她趴在桌上专心致志的看付清书。有刚刚那点时间，她还不如多观察一下小知青。

“你不知道如果你和我哥上不了同一所大学，你们的见面机会就会很少吗？大学里面可是有不少优秀的女生，你虽与我哥结婚了，但并不意味着这可以绑着他的心。”被小白花忽视了的赵雪玲很生气，连刚刚被人夸奖考上了大学的喜悦感都无了。果然，女性相互排斥。

很多优秀的人？小知青会变心？李芊芊紧握着付清书的手，偏头看着赵雪玲，眼瞳深黑，面无表情。

赵雪玲被她这一看莫名紧张，呼吸一窒，磕磕绊绊的说：“当当然，我哥才不是会出轨的那种人。我只是告诉你，我哥可是很受欢迎的！”说到后面赵雪玲渐渐有了底气，面对李芊芊时虽还是心有余悸，但已不足一提。

她哥，付清书，可以随时保她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