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画家(1 / 1)
亚楠街221号之所以被称为“鬼屋”,以至于它的租金便宜到了接近免费的地步,就是因为在浮士德之前,已有三名租客相继发生意外。
如此名声在外,难道真的是幽灵作祟?
即便这是一个存在神灵的超凡复苏年代,浮士德也更愿意相信,那并非幽灵作祟,而是另有其他异图。
何况就算真是幽灵作祟,既然黑弥撒教团如此在意这“幽灵”和“鬼屋”,浮士德自然可以判断出来,或许一日囚的幕后真相也隐藏在“鬼屋”背后的秘辛当中。
莉露露还在为幽灵作祟的鬼屋传闻感到害怕,她强打精神,也难掩恐慌的情绪和消沉的意志。
好好一位娇俏的女仆小姐,却满脸阴霾,身体也紧绷着,似乎都做好了随时开溜的准备。
“少爷!既然之前已经有三个租客遭了灾,现在房东也出了事,咱们还非得上去触这个霉头吗?简直是找死呀!”
小女仆闷闷不乐,又喋喋不休,她的低气压已很明显,好像乌云密布在白色蕾丝边的发饰之上,随时都将雷声大作,以资反对浮士德的一意孤行。
浮士德有点头疼,嘉宝少尉却两眼放光——她坐在小女仆正对面的椅子上,两支手肘撑着桌子,双手手掌撑在自己的下巴上面,眼睛炯炯有神,对莉露露的任何一个表情均感有趣和兴奋。
毕竟美少女生气、美少女郁闷、美少女抱怨……每一件事都说不出的可爱啊!
浮士德用食指指节敲击着桌面,他们三人聚在警察局附近的咖啡馆里聊天,咖啡馆本是来自东方的舶来品,但经过三四百年的发展以后,不仅是社会名流、达官贵人,连一般社会大众,甚或底层工人,也能偶尔喝上两杯。
咖啡被称为“棋手和思想家的牛奶”,据说一百年前的时候,能稳定地提供咖啡饮用甚至成为了妇女选择丈夫的重要因素。
平民咖啡馆的环境比小酒馆和工人餐厅稍好一些,更重要的是它能够提供廉价的包间,适合浮士德等人这种需要谈重要事务的情况。
至于咖啡嘛,那种平价咖啡豆的味道,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只能说,不难喝。
“比起工人餐厅的黑麦啤酒和蘑菇汤,还要难喝。”浮士德如是评价道。
嘉宝少尉早在来鸦巢镇以前,就从防剿局的档案库里抽调了一份和亚楠街221号“鬼屋”相关的材料。
她随时携带着,现在就把这薄薄的几张纸都摊开到了木质的桌面上。
纸张虽少,上面的文字却不少,能够提供的有效情报和信息,那就更多了。
浮士德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最后将目光都落到了三名租客的信息上面,他依次念道:
“第一位租客叫维尔纳,是位小有名气的工程师……也是鬼屋的第一位受害者,去年就已经失踪,至今还无音讯。
第二位租客是一名厨师,听说他已经改行,跑去港口做工人了。
第三位租客是本地的画家,名声平平,好像还欠了一屁股债。”
浮士德将记载画家个人信息的那张纸,用手指捡了起来:
“第三位租客,这位画家先生,最常出没的地方,就是鸦巢镇本地的平民咖啡馆。也就是……”
嘉宝少尉接道:“就是这里。”
浮士德计划守株待兔,但他们的时间又实在有限,今晚警察局还会发生一场大屠杀,于情于理,从责任角度来说,浮士德和嘉宝少尉都认为他们有去阻止邪教徒袭击的必要。
好在运气眷顾着莉露露小姐,浮士德本想使唤她去警察局附近盯梢,可小女仆刚刚走出包间,漂亮的外表就引起了一位胡子拉渣的大叔注意。
大叔迅速拿起画笔,直接在桌布上就开始了草图的构思。他的眼神过于炙热和直接,看得莉露露心中发慌,赶忙逃回包厢,一副惶惶不可终日的模样。
大叔虽然没有跟上来,但眼睛却一直往包间这边飘过来。浮士德已能确定,此人很大概率就是亚楠街221号的上一位租客画家先生了。
他悄悄发动【理发师】的能力,五官再次产生变化,形成了一张全新的、平平无奇的超级大众脸。
浮士德的易容术用得越来越得心应手,如果比赛画大众脸的话,浮士德说不定能够获得什么艺术类的奖项吧?
他将小女仆护在身后,直接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一脚踩在了画家旁边的椅子上:
“就是你?调戏我家的女仆小姐!”
新的这张大众脸,五官比较粗犷,自带一种凶神恶煞的气势。嘉宝少尉不失时机地出场,亮出军人制服,就把画家吓住了。
浮士德和嘉宝两人交换一个眼神,便左一个右一个抓住画家两手,把他生拉硬拽出店门。咖啡馆的老板和侍从,都被嘉宝的军装吓住,不敢轻举妄动,只在两人将画家拖走后才悄悄跑去报警。
一出咖啡馆,一行人就直奔原先那条僻静破败的小巷子。画家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先是一阵狂呼救命,接着就被浮士德堵住嘴巴,拖入巷道中逼问起来。
毕竟时间有限,晚上浮士德他们三人还要去救下警察局,实在没什么时间细细盘问,只能暴力解决问题了。
可怜的画家秉性一定不坏,看起来也只是个不修边幅的普通人而已,却受到如此惊吓。恐慌中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不过浮士德还是勉强问清了一个大概:
画家是在三个月前住进亚楠街221号“鬼屋”的,但他住进去没有几天的时间,就发生了食物中毒的事情,病得非常厉害,险些没命。
这以后画家就彻底相信了鬼屋的诅咒,立即退了房租,再也不敢去找死。没成想到,还是没逃过鬼屋诅咒,莫名其妙就因为画了几笔小女仆的素描,就被两个凶神恶煞的恶棍拷问。
浮士德问完话后,随便丢下几句狠话,就被画家放走了。
他拍了拍手,丝毫不在意画家会不会跑去报警——毕竟晚上警察局就要出大事了,还用担心这?
“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浮士德对这种情况有所准备,“看来还是要把三名租客,都盘问一回才行。”
嘉宝少尉却低下了头,她从制服的胸袋里取出一只怀表——怀表的做工十分精致,绿松石和石榴石镶嵌贴花,表身像黄金材质,无钥上弦,三问报时,还有万年历和月相功能。
“浮士德先生,我们的时间快到了。”
少尉亮出了怀表上面的时间,浮士德注意到表盖的内侧镶嵌有一张老人的照片,怀表上的时间已到了下午六点钟。
浮士德抬起头看了一眼,红色的朝霞凝结在天穹下沿处,太阳已经坠落过半。他回想了一下,邪教徒的袭击大概发生在晚上十点钟以后。
那么要阻止黑弥撒教团的行动,留给浮士德的时间的确不多了。
“我14岁就能画得像香农大师一样好,之后我用一生去学习像小孩子那样画画。”
——艺术家麦克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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