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笑脸（2 / 2）

就像之前潜入缃樱大学的莱布尼茨，他就是想办法除掉了身上的图腾，不然的话，缃樱大学根本不可能收他当教授。

忒休斯看着安德鲁：“如果你检查老板身体后，却没有发现黑色树枝图腾，你认为你会打消心里的想法，还是认为他是混血或者去除了图腾的纯血缪亚人？”

安德鲁闭上嘴。

他知道，他一定会是后者。

“所以你这会儿根本没有必要急。”忒休斯一锤定音。

安德鲁神情恹恹。

“但既然我们发现了一点，就会想办法追查到最后，把真相查出来。”苏璃对忒休斯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对吗？”

忒休斯郑重点头：“对！”

他不是不想继续调查，他只是希望他的同伴不要因为过去的事而丧失理智。

感到到自己并不是孤身一人，他有同伴有朋友，安德鲁出了会儿神，被热血占据的大脑终于冷却下来：“……我知道了。”

妮娜女士看看表情总算好了点儿，连呕吐的欲|望都淡了很多的安德鲁，悠悠地甩了下尾巴：“现在能听进去话了？”

安德鲁罕见的感到一点不好意思：“嗯。”

妮娜女士点点

头，用一种“你还是太年轻”的语气说：“小安德鲁啊。”

“……”大姐头，有话好好说！

“你想想啊，一百年过去，当初苟延残喘的缪亚人还剩多少？”妮娜女士一针见血地说，“你觉得纯种缪亚人还剩多少？”

安德鲁一窒。

“不要被过去蒙蔽了眼睛。”

关于“老板是不是缪亚人”的话题，最后以妮娜女士这句话，以及忒休斯“我找人想办法试探一下”告终。

接下来阿道尔和阿瑟向几人汇报了它们的努力成果。

在翻遍了所有“智慧机械生命对外雇佣列表”，以及“一流AI技术员名单”后，AI们表示：“斑布官方和一名星际一流水准的AI技术员保持良好的技术交流。”

两AI骄傲表示：以数据库发誓，它们保证斑布和智慧机械生命没有半毛钱关系！

忒休斯当即让阿道尔给撒弥尔发消息，让后者调查一下那名和斑布官方关系良好的AI技术员。

阿道尔应下，同时有点委屈地表示不是它和阿瑟不给力，是那个AI技术员太宅，平时就在网络上接单子挣钱，整个人基本上时时刻刻都在网络中。

它和阿瑟已经找到斑布本地关于AI技术员的情报，但是想要获取AI技术员那边的数据，需要侵入对方的网络。但因为它的本体和对方距离太远，危险性和代价都可能太高，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不说，还容易暴露主人的位置信息。

阿道尔痛心疾首地表示它会继续升级自己，争取以后不给主人丢脸。

忒休斯习惯又无奈地安慰阿道尔。

另一边，苏璃低声对阿瑟说：“发现得挺快。”

阿瑟：【这是我应尽的职责。】

苏璃唇角短暂的上扬了一瞬，她岔开话题：“需要我安慰你吗？”

阿瑟无声的在苏璃的终端上打出一个笑脸：【谢谢主人，有主人这句话，阿瑟就很高兴。】

终端上的笑脸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苏璃晚上吃饭时让阿瑟调查的内容。

她快速看完，不动声色的关掉阿瑟的总结页面。

【主人，我永远陪在您身边。】

阿瑟依然没有出声，更没有阻止苏璃，只是无声地写下这样一句话。

苏璃眨了下眼睛，伸手在终端上画了几下。

之后

是这场不那么正经的会议的尾声。

陷入黑暗的终端屏幕中，一个和背景同一个颜色的简笔画笑脸悄然浮现，很快又消失不见。

一行人总结、归纳，讨论出明天每个人的任务后，各自回房间休息。

苏璃一回到房间，就把终端取下来放在桌上。

“阿瑟，你能不能趁阿道尔不注意，提醒阿道尔给忒休斯定夜宵？”她一边松开头发一边问。

别看刚才最想吐的人是安德鲁，但苏璃清楚，忒休斯估计和安德鲁差不多。

如果不是天赋异禀，对于味觉先天敏锐至极，需要多少次的训练，才能让忒休斯一口尝出来缪亚宫廷口味？

苏璃有点自嘲地想，他们四个中，不需要夜宵的，可能就她和妮娜女士。

下一刻，终端亮起来。

“我试试。”

阿瑟没有保证成功率，苏璃也不意外。

“暂时让阿道尔不发现就行。”阿瑟醒来的时间比阿道尔短太多太多，苏璃从不拿太过苛刻的标准要求阿瑟。

阿瑟自然明白它的主人对它的态度，但她是它的主人，它是陪伴她一生的伴生AI。

它想让主人觉得它有用。

它不想让主人失望，无论是哪一方面。

“是。”阿瑟严肃应下。

就在阿瑟小心翼翼想办法的时候，它突然捕捉到一个发现人和收信人都很熟悉的消息。

“主人。”

“嗯？”

“安德鲁阁下邀请忒休斯阁下陪他吃宵夜。”

“……”

苏璃短暂的沉默了一下，接着轻笑起来。

她的哥哥有好朋友，她不需要担心啦。

苏璃笑完很快放下这段，转身准备去洗个澡，清清爽爽开始今天晚上的课程。

阿瑟突然问：“主人，您是否需要加餐？”

阿瑟觉得它的询问再正确不过。

它的主人关心主人的兄长，它关心它主人。

苏璃走过来，敲了敲终端外壳，长长的眼睫半垂：“谢谢，不用。”

阿瑟：“主人您不需要和我说谢谢。”

苏璃不置可否，她看着始终没有熄灭的终端界面：“还有什么想问的？”

按照她和阿瑟的“约法三章”，这时候阿瑟该暂时休眠了。

阿瑟迟疑了一下：“……主人，您真的不需要吗？”

苏璃眉

毛一挑，面色淡淡地直指核心问题：“晚上这顿饭是让我心理不太舒服，但还好。”

如果吃之前说明“缪亚宫廷菜”的消息，她可能会斟酌要不要吃，但已经吃下肚，她自觉心理接受能力还抗得住。

终端界面闪了闪：“您过去……”

苏璃自觉这份心理素质没什么，但在阿瑟看来完全不是这样。

明明有意识没多久，阿瑟却突兀明白了，什么叫“心疼”。

面对阿瑟的小心翼翼和关心，苏璃只觉得哭笑不得。

或许是因为阿瑟的特殊性，或许苏璃已经开始正视她艾维斯人的身份，她算是认下这个AI会一直伴她左右。

“我过去的生活很好，收养我的人对我很好。”苏璃知道阿瑟一直以来好奇但硬是没问出口的问题，“所以不用那么担心。”

阿瑟觉得它的逻辑处理块顿时升温，热得它都担心弄坏主人的终端。

“至于我为什么不直接给忒休斯点夜宵。”苏璃简单和阿瑟说了下她过去的事，想着都说到这儿，顺口就把她和忒休斯无声的默契也说了出来，“因为我是妹妹。”

虽然在斑布人眼里，叶溪（苏璃）是叶斯（忒休斯）的姐姐，姐姐还很爱逗弟弟玩儿；虽然苏璃和忒休斯彼此心知肚明，“叶溪”的表现实际上是苏璃的一部分真实心情。

但“忒休斯”是哥哥，“苏璃”才是妹妹。

忒休斯默许苏璃和他开不大不小的玩笑，不意味着忒休斯真的把她当“姐姐”。

忒休斯愿意为苏璃付出，但从始至终，他都把她摆在“需要照顾的妹妹”的位置。

忒休斯不会过于在意他在她面前的“面子”，但苏璃不能全然无视忒休斯“兄长的威严”。

就像现在，安德鲁可以以朋友、以同样很介意这件事的人身份，拉着本来不想将自己的负|面情|绪表达出来的忒休斯吃夜宵、驱散郁闷，但没有那么介意的妹妹最好不要。

否则的话。

“总不能让哥哥错误的觉得自己很失败啊。”

在苏璃看来，忒休斯一直是个很好很成功的哥哥，她不希望他产生这样的错误认知。

如何维系兄妹关系，也是一个需要费心思的课题。

苏璃在心里感慨了一下，又敲了下终端，满意地看到阿瑟休眠，转身洗澡。

终端里，收回所有对位视角、监控，“困在”小小的一方数据天地里的阿瑟睁大了“眼睛”，“看”着虚无的世界。

许久。

一个，无数个同样的笑脸布满这片数据世界。

——那是苏璃在几人总结时，在看完阿瑟的总结后，随手在终端屏幕上画的简笔画笑脸。